「你這樣不夠意思哦,我們裡面跟子雲最好的就是你,你竟然不肯幫他,我總算看清你了。」不過顯然激將法對邵恩完全不起作用,歎了口氣,他又採哀兵姿態說﹕「別這樣嘛,大家交個朋友。大四了,轉眼就要畢業,子雲再追不上明沁,搞不好一個想不開跑去出家了也說不定﹔而且可愛她真的很可愛呀,你跟她熟了就知道了,說不定到時候你還真的──」
「好。」邵恩突地說,令許承堯一時無法反應,接不上口,只能呆愣地看著他。
邵恩也沒多做解釋,只是淡道﹕「不過我只答應把莊可愛帶開,其他的事你自己看著辦。我要回去了。」
說完,不等許承堯回應,他便起身離開了。
※ ※ ※
得到了邵恩的首肯,接下來的幾天許承堯便藉著他的名義招搖撞騙,對可愛提出一同參加耶誕舞會的邀請,不太意外地,可愛拒絕了。
聽聞邵恩有意追求可愛的消息,明沁是滿心疑惑的,她不明白跩得二五八萬的邵恩怎麼會突然注意到可愛,三年多來他們兩個人說過的話大概不超過五句。她原本是不打算參加耶誕舞會的,不過好奇邵恩到底打什麼主意,她還是拉著可愛參加了大學四年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耶誕舞會。
「把眼鏡拿下來。」在舞會的角落裡,明沁第五次試圖要可愛摘下她臉上那副過大的眼鏡。
「不要。」可愛堅持地搖頭。這副眼鏡是她的護身符,摘掉了眼鏡她就沒有安全感。
「明沁,願意跳支舞嗎?」徐子雲在一旁心理建設了許久,總算提出了邀請。
原本試圖第六次勸說可愛的明沁抬起頭來看他,拒絕道﹕「不要。」
遭到她的拒絕,徐子雲立刻敗陣下來,看得邵恩忍不住搖頭歎息。衡量一下情況,他決定先將可愛帶開。來到可愛面前,他問她﹕「你想跳舞嗎?」
可愛沒想到他會上前邀舞,連忙搖頭說﹕「我不會跳舞。」
這倒是他沒料想過的。邵恩擰了擰眉,看到桌上的雞尾酒,他又展眉,唇角輕扯。取回兩杯雞尾酒,他先遞了一杯給可愛,另一杯則給明沁。在將酒遞給明沁時,他故意手一滑,整杯酒都潑灑在明沁的衣服上。
「對不起。」邵恩連忙道歉,並拉過一旁的徐子雲。「子雲,你陪明沁去洗手間。」
「不用了,可愛陪我去就可以了。」明沁有些不高興地看著自己的洋裝。
邵恩阻止了朝明沁趨近的可愛。看了子雲一眼,他將明沁拉開兩步,小聲地對她說﹕「讓子雲陪你去,給我機會和可愛獨處。」
明沁有幾分訝異地看他,她狐疑地問﹕「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能打什麼主意?」邵恩抿唇笑著。「讓子雲陪你去吧,我會陪著可愛,不會讓她落單的。而且我保證,不會動可愛一根寒毛,你放心。」
看了他幾秒鐘,又望了可愛一眼,明沁雖然心中存有懷疑,仍是點頭應允了。諒邵恩也不敢對可愛怎麼樣。
明沁和徐子雲離開之後,就剩下邵恩和可愛兩個人。查覺到這一點,可愛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不知所措。
「你不想跳舞的話,我們出去逛逛好了。」邵恩朝洗手間的方向望了一眼,對可愛建議道。
可愛也看了洗手間的方向一眼,正想著該如何拒絕,邵恩又說:「陪我出去走一走,很多人在抽菸,空氣很差,我戴隱形眼鏡,眼睛很不舒服。」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平時也會抽菸,不是嗎?可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問出口。
她有些訝異他對她提出邀約,無論是參加舞會,或是要她陪他出去走走。雖然常碰面,可是他們並不熟。每回聚會總是一大票的人,他不愛說話,她也不是會主動找人搭訕的人,所以雖然同屬一個交際圈,他們兩卻還是陌生得很。因為不熟,獨處時便感到些許的尷尬與不自在。
遲疑了一會兒,她輕搖了搖頭說﹕「我怕明沁找不到我會擔心。」
麻煩的女人!邵恩在心中咕噥著。然後他看到了距他們不遠的許承堯,他上前交代著要他告知明沁,可愛與他一同出去了。回過頭,他揚著眉看向可愛。
這會兒沒了理由,可愛只得硬起頭皮陪著他出去。
舞會的場地就在學校,所以出了會場,他們也只是在校園裡閒晃著。
「這是你第一次在晚上到學校來閒晃吧?」邵恩隨口問道,因為他自己便是第一次。他極少在晚上的時候到學校來,即使來了,也是來去匆匆,不曾這麼悠閒地走著。他有些意外夜晚的校園還滿漂亮的。
「我住校。」她搖了搖頭,又指了指宿舍的方向。
他訝異地揚起一道眉看她。沒想到竟然有人大四了還甘願住在那種沒有自由的空間,不過,他確實是聽過她住校的事。看著看著,他又擰起眉來。「你為什麼不戴隱形眼鏡?」他對她臉上那副過大的鏡框很是反感。
「不習慣。」她習慣性地舉起手推了推臉上的眼鏡。
他本想建議她換副鏡框的,話到了唇邊仍是作罷。歪著頭看她,他忍不住又問﹕「你為什麼總是綁個馬尾巴?我從來不曾看你把頭發放下來過。」
可愛反射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頭髮才說﹕「習慣了。」
他又開始看她,看得她手足無措,他才開口道﹕「你說話能不能多說幾個字?」她怔怔地看他,不知該如何回應。
眼前的情況突然令邵恩覺得好笑。他一向不愛說話,有人說他酷,有人說他跩,他也無所謂,總之他就是不愛說話。怎地碰到了她,他竟然變成了個長舌公?
或許因為她比他更不愛說話吧。只是奇怪了,一樣是不愛說話,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說她酷、說她跩呢?
他的臀倚著矮牆,雙手環胸觀察著她。好半晌他才突然說﹕「把眼鏡摘掉。」
「不要。」她直搖頭。怎麼今天大家都要她將眼鏡摘下來呢?
「那你把頭發放下來。」
她再次搖頭。看了禮堂的方向一眼,她有些遲疑地問他﹕「你的眼睛好了嗎?」
「還沒。」邵恩毫不遲疑地答道。
他知道她想回去舞會會場,不過她無所適從的樣子令他不由自主想逗她。天知道他視力好得很,壓根兒不用戴什麼隱形眼鏡。
「你的名字誰幫你取的?」他對她的名字好奇很久了。
「我爸爸。」
她還真是惜字如金呀!他在心中歎了一聲,有些明白為什麼他的沉默常遭到其他人的誤解。
「你爸爸為什麼幫你取這個名字,有什麼典故?」他又問。
「請人算筆劃。」
「我吻你好不好?」又看了她許久,他突然問道。
可愛先是一怔,而後用力搖著頭。
他倒也沒有異議地點了點頭,不過隨即開了個條件﹕「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果回答超過十個字,我就不吻你。」
可愛也沒想到自己有反對的權利,一逕緊張地看他,只想回答了他的問題好躲過他的狼吻。
「你叫什麼名字?」他一臉嚴肅地問道。
「莊可愛。」可愛反射地答道,回答完才發覺自己被耍了。她抿著唇看他,向後退了兩步。
「別再退了,我是逗你的,我沒打算吻你。」他笑了出來。
她停下了腳步。
印象中的他不愛說話的,明沁說他跩,許承堯說他酷﹔不管是跩或是酷,總之他不該是愛逗弄人的人,可這會兒他卻耍得她團團轉。她看來很蠢嗎?否則,他為什麼這麼耍弄她呢?她有些氣惱地盯著自己的鞋尖瞧,不再看他。
「看著我。」他說。
她沒理他,仍是一逕地低著頭。
「看著我,要不然我真的會吻你。」他威脅道。
她立刻抬起頭來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換副鏡框呢?」他打大一就見她戴著這副眼鏡,如果他沒猜錯,她這副眼鏡已經有不少年的歷史了。
她才張嘴要回答,他卻又突地舉起手來。
「等一下。第一,你不許再說習慣了﹔第二,你的回答要超過二十個字。好了,你現在可以回答了。」
她的嘴張了半天,又合了起來。好半晌才囁嚅地說﹕
「可是我真的是習慣了嘛!」
他失笑地看著她。「好吧,你這眼鏡戴了多久了?」
她在心中盤算了一下。
「九年。」
九年?!難怪會是這麼過時的式樣。他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未加評論,只道﹕
「你兩項規定都違反了,該怎麼罰你呢?」他想了一下。「換你問我問題好了。」
她遲疑半晌才小聲地問﹕「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這算什麼問題!他又將雙臂環在胸前看她。他知道自已受到不少異性的青睞,但他從不因此自豪,甚至偶爾會覺得厭煩。不過,他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般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異性,這讓他男性的尊嚴受到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