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她回眸眸巧笑倩兮地看他一眼,朝房間走去。「你的花名在外,我早已久仰。我說過了,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一個在公司餐會上引誘職員上床的老闆,我本就不期望你能有什麼高尚的──啊!」
一把將她抱起丟在床上,他壓低了身子將雙臂撐在她身旁兩側,瞇起眼沉聲道:「你還記得我是老闆,說話就該有分寸。」
震驚過後,她微傾坐起身,伸手抓住他浴袍的衣襟,兩張臉近得幾乎要貼在一起,她的氣息撲在他臉上,低聲喃語:「真是抱歉,現在不在公司,是在你的床上。在床上,只有男人與女人之分,沒有老闆與職員之別。」
她的唇輕輕擦過他的。
他的眼神閃了一下,握住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他以自己的重量將她定在床上,俯首狠狠地吻住了她。
唇舌糾纏,不再有任何的威脅與挑釁,隨著衣物的逐漸褪去,兩具軀體赤裸一如新生兒。滿室寂靜,只剩下男人與女人的低吟喘息。
第二章
「凌雪。」
驀然在街頭聽見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凌雪條地回過頭;看見喚她的人,她先是一楞,隨即在心中歎著。「一夜情」之後,她已許久不曾見過老闆大人,沒想到自己這麼背,蹺班逛個街卻碰見了他。她小動作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看看是否有認識的人在周圍,她不想被人看見與花邊王子有所牽扯。
她的動作全看在他眼裡,也明白她在想什麼,而那令他心中很是不悅。
確定了四周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後,她漾起了輕淺的笑容,朝他點頭道:「老闆好。」
方纔視線中乍然出現凌雪的身影,他想都不想,便開口喚她:開了口,卻又覺得不妥。不過他隨即告訴自己,他是老闆,她是公司職員,在街頭偶遇,打個招呼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她那聲「老闆」卻喚得他心頭鬱結。所以沒理會她的招呼,他沉聲追:「別在我面前裝出那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她眨了眨眼,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近乎惱怒地瞪著她,然後決定暫不與她計較這個」他想到其它名目整治她。
「現在是上班時問,你蹺班?」他揚起眉來,心中計量著待會她道歉求饒時,他要如何端起老闆的架子好好訓她……「我方才去客戶的公司拜訪。」她之前確實是拜訪了客戶,不過,那是三小時之前的事。再度泛起無辜又甜美的笑容,她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廣告部的AE,老闆你大概不知道。」
「我知道你是廣告部的。」只是忘了。他的臉再度沉了下來,沒好氣地回道。
「峨。」她心中訕笑著,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對他點個頭,道:「耶,老闆,我先走了。」
「還安排了見客戶?」
他問得突然而莫名其妙,她頓了一下才答道:「不,沒有。我……我要回公司。」她之後的時間沒有安排任何約會,倘若說謊,難保不會被拆穿,例如他要陪同前往之類的。他是老闆,對他撒那種謊沒有意義,所以她選擇說實話。
「要開會?」他又問。
她再次頓了會兒寸回答:「沒有,我只是要回去整理些東西。」前面的謊言行不通,這個更不可行,身為老闆的他輕易就能查出真相。
他突地勾起一抹笑,她還沒來得及揣想他笑中的意思,手便已落人他的掌中,她連忙想抽回,卻沒能成功,她只得開口道:「請你放手。」
他仍笑著,搖了搖頭。
「反正你待會兒沒事,陪我去吃個飯。」
「不。」她成功地甩開他的掌握。
揚起一道眉,他問:「你忘了我是老闆?」他可沒忘記她那聲刻意的稱呼。
「我是AE,不是陪酒小姐,即使你是老闆,也沒有權力叫我陪你吃飯。」她義正辭嚴地回道,原本嬌弱小綿羊的模樣不復見。
「總算露出真面目了?」他嘲弄她笑著。
瞪了他兩秒鐘她才明白他在說什麼,微慍地白了他一眼,她啐道:「你很無聊。」
他伸指劃過她的粉頰,她避了開來。
他大笑。「算了,今天饒了你。」
他的說法未免可笑,她在心中哼了一聲,一臉無辜她笑道:「不饒了我又如何?開除我?」
他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她不想就此離開,轉身蹲了一步卻又回頭帶著恬淡笑容對他說:「有本事你就開除我,不過請你記清楚,在你未開除我之前,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老闆與職員,除此之外再沒別的。」
他猛地將她扯向自己,近得他的氣息撲在她臉上。他輕桃她笑著道:「別忘了我們同時也是男人與女人。」
他的話今她的笑容一僵。她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更記得在那些話之後發生的一切,她知道他沒忘盯著他,她抬手將他推開,不再理會,掉頭離去。
星期三,例行性會議時間,也是凌雪最痛恨的時間。例行性會議,每次討論的都是同樣的內容──業績。在她看來,業績這種東西實在不是開曾就能成長的,真要有人的業績讓上頭不滿意,就去盯那個人就成了,何必浪費這個時間三天兩頭把所有人聚在一起」不過話說回來,想其它部門的經理每天都可以對自己的部屬貶抑咆哮擺擺經理大人的譜,唯獨他們的經理,想端架子還得要挑時間。算了,也夠可憐的了。
咬著唇抑住嘴邊溢出的笑,她拿起資料朝小會議室走去。
所有人都準時到了,可是會議卻遲遲沒有開始。經理今天的態度也有些怪異,沒有坐在會議桌的首位,還不斷翻看手邊的文件。說實話,經理人不錯,也還算盡責,不過這麼努力閱讀資料,她還是頭一回見到。
「經理,會議可以開始了嗎?」等了好一會兒,洪群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待會要到廣告公司去一趟。」
「再等兩分鐘。」經理望了敞開的大門一眼。
凌雪也順著牠的目光留了一眼」」這也是今天不對勁的地方。他們開會一向會將會議室的門關上的,可經理今天進入會議室之後,卻將門大敞著。怪,真的很……他來做什麼?
見到突然進入會議室的人,凌雪一愣,隨即明白了經理今天異常的原因──大老闆出巡。
「沈先生想看看我們部門開會的情形。」經理說,他口中的沈先生指的自然是沈淙沂了。大家背地裡都稱他「老闆」,不過當著面都是稱沈先生的。他不愛老闆或是總經理之類的稱號。
沈淙沂朝大伙點了頭,沒坐在經理預留的王位,而挑在偏遠的角落坐下,輕鬆地對他們說:「你們開會,別在意我。」
不在意他?怎麼可能?幾乎所有人都變得戰戰兢兢。業績差的,擔心老闆發飆:業績好的,別想著該如何凸顯自己的成就。只有凌雪的心思完全與業績無涉,而是揣想著他到底來做什麼。
不過這到底是廣告部,成員個個是靠那張嘴吃飯的,雖然各懷心事,會議上的表現依然不俗。而在會議好不容易結束之後,當然得請大老闆說上幾句。
「各位都非常用心,很謝謝大家。」他倒也識趣,簡單兩句帶過,沒有一般大老闆的通病,逮著機曾就長篇大論或是精神喊話一番,也沒有針對個人的業績好壞而有所評論。然後他以閒聊的口吻道:「你們每天在外奔波,交通怎麼打發?自己開車嗎?」
「對,自己開車方便。」大家幾乎部點頭答道,只有凌雪沒有。她沒開車。不過她也沒有冒出不同的聲音,只是安靜地坐著,不點頭也不搖頭。
想讓別人忽視自己,沉默一向是個仔方法。
不過這回未知她所願,沈淙沂注意到她並未回應,針對她問:「你呃?你開車嗎?」
「小雪沒有,她不會開車。」
她身旁熱心的同事代她回答,省了她的麻煩。事實上她會開車,也有駕照,不開車只是不想開,嫌找停車位麻煩。不過既然有人代她回答,她也懶得更止,抿唇淺笑,就讓人以為她不會開車吧。
沈淙沂笑看了她幾秒鐘,道:「你很文靜呀。與客戶交涉有沒有什麼困難?」
這會兒所有人都專注地望著她,等她的回答,再沒人幫她說些什麼。明白他就是非要追自己開口不可,她只得開口道:「還好,沒什麼困難。」
「好。」他說,隨即又興味十足地問她:「不知道你到男人與女人有什麼看法?」
他特地跑來干擾他們的會議就為了想知道她對男人與女人的看法?她突然很想抓起桌上的檔案夾朝他扔過去,不過她當然沒有那麼做。發現同事已經疑心沈淙沂對她的「特別關注」,她的表情更是淡然。
「男人與女人?就是男人與女人呀,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或許是場合的問題吧?畢竟這兒是公司,公司裡輪上司與下屬之分,床上才談男人與女人之別,對不對?」他例著大大的笑容,說著其他人不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