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愛差點忘了她的任務,連忙繼續擺出風流迷人
的笑容來,「小輸姑娘,有件事想跟你打聽打聽,不知你可方便?」
「方便!」小書急急答應了,隨即又是一陣臉紅,「呃,我是說……公子請問。」
愛愛從不知自己扮起男裝來也可以這麼顛倒眾,在得意之餘也不禁有些心虛,這個小輸姑娘看起來挺純情的,還是別太過戲弄她才是,省得給雷公爺爺劈。
「小輸姑娘,不知你可知葛瓜老闆,高幸老闆和海括子老闆?」
這幾個財大氣粗的除了常泡賭場外,第二常跑的地方就是青樓了,平均每十天只有一天回家取銀子巡巡鋪子,其他時間都是在外頭鬼混。
所以這幾天的安分守己分外可疑。
小書歡呼了起來,很高興自己幫得上忙,「我知道我知道,這三位老闆常常來的。」
「那你可知道他們這幾天有沒有來捧場?」
小書想了想,遲疑地道:「有哇,昨兒還來了,只是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來……」
「昨天來了?三個都來了?」
小書點點頭,「公子您找他們三位爺有事兒嗎?我可以幫你轉告一聲……」
「不,不用了。」她暗自思量。
奇了,他們三家的家於都說他們病了,所以沒有往史藥錢賭坊去,可是病了的人還能天天泡青樓……
更可疑。
小書紅著臉站在一旁,乖乖等待著繼續被「盤問」。
「今兒三名老闆還會來嗎?」
小書低著頭嬌羞地道:「可能……會吧,我偷聽到春花姐姐和秋月姐姐在閒聊,說三名老闆這幾天都揣著大銀子來大花特花呢!照這樣推想呀,今兒應該還是會來的。」
「所以說他們三個人是生龍活虎的,沒有生病哆?」好呀,竟然敢謳她。
小書茫然地道:「生病?沒有哇,三個大老闆這些天在樓裡從早泡到晚,有精神得不得了,天天跟姑娘們玩兒……」
好傢伙,雖說賭坊門開開,任憑人自來,她是沒什麼權利強迫三家老闆非得上門開賭不可,可是身為當家小娘子之一,她可是有責任調查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為何吸引不了三家老闆再度光臨呢?
時時保持高度敏感的商機意義,方為克敵制勝大賺銀兩的上好良策。
要賺錢就得時時鑽營警惕……必要的時候還得使出終極手段……她沉吟著。
看來以賭坊當家娘子的身份,從三老闆的口中是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的,所以……
愛愛腦中靈光一閃。
「小輸姑娘,可否再麻煩你一件事兒?」她興奮地握住了小書的手。
小書轟地一聲,小臉乍現紅咚咚大片霞色,羞怯得差點暈過去,怦然狂跳結結巴巴道:「公、公子……」
愛愛沒有多想什麼,她滿腦子都是奸計得逞……呃,良計施行的興奮和期待,「小輸姑娘,你願不願意?」
「我……」小書臉紅如榴,羞人答答地道:「願意。」
公子是不是今晚要叫她的場子呢?還是要幫她贖身呢?還是打算迎娶她回家做妾呢?還是……
無論公子的打算為何,衝著如此這般的英俊風流容貌,她什麼都答應!
愛愛鬆了一口氣,快樂地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等到三位老闆來子後,你一定要到大廳通知我一聲喲!我就坐在大廳角落靠近大花瓶的那一桌,身邊還有一隻脂粉怪物……啊,不是,是小艷桃姑娘陪坐著的,你千萬要記得喔!
「啊?」小書一張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愛愛暗自盤算著,待會兒還得去弄一套花姑娘的衣裳,還有,要去借一些胭脂花粉什麼的……
「沒、沒有。」小書失望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小輸姑娘,我的生死榮辱盛亡興衰通通都繫在你身上了!」她再次握緊了小書的手,誠誠懇懇地道。
小書一顆芳心又開始怦怦然起來,想也不想地重重點頭道:「公子,既然您這麼看得起小書……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
「謝謝你!」愛愛感動得不得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公子您千萬別這麼說。」小書受寵若驚。
論理說,請人幫忙多少也得付點兒走路工錢,但是愛愛可是出了名愛錢的錢鼠,非到不必要絕不花錢,要從她身上掏出錢來簡直忱要她的命還嚴重,所以儘管理智上再怎麼想要好好打賞小書一番,可手就是沒有辦法自動往荷包掏去……
「咿……啊……」她的手矛盾到抽筋。
「公子你怎麼了?」小書關懷地問,「您不舒服嗎?」
「啊,是,」愛愛滿頭大汗,趁機下台,「小生肚腹突然不舒服,請問你們的茅廁在哪?」
「往東……」小書傻傻地看著愛愛火速奔離,忍不住喃喃自語,「看來公子果然很急……」
唉,好不俊秀倜儻的一個俏公子,卻偏偏對她沒興趣……
第四章
愛愛趁上茅廁的當兒,偷溜到了其中一間香撲撲花姑娘的房間裡,「借」了一套行頭,先行穿在書生衫裡頭,勉強地繫上腰帶後,微顯臃腫地回到了大廳裡。
小艷桃一點都沒有發現她的身材變腫了一點點,還是千方百計要灌她的酒,想要拖回房間去嘗嘗鮮嫩小生……
後來小書果然講義氣得很,在三大老闆上門找花姑娘後,就連忙偷偷跑過來跟她報信兒。
於是愛愛又趁機脫身,跑到茅廁去脫掉了外衣,挽了髮髻隨豐摘下一枝桃花簪住,隨隨便便點了唇上胭脂就跑出來。
應該可以了吧,穿上這套俗麗到極點的花花綠綠宮裝,任誰也不會懷疑她不是這笑青樓裡近百名的鶯鶯燕燕之一。
小書說三名老闆一個在東雅房,一個在西雅房,還有一個在中雅房……
「真夠麻煩的,為什麼不乾脆聚在一塊兒吃喝算了,還要一人一間……」這笑青樓可真是夠大的,害她左找右找左拐右彎地迷了好幾次路,忍不住暗自低咒。
就在她穿過一叢叢花樹,想要找正確的路時,驀然撞進了一具溫暖有力的懷抱中。
「色狼,放開我!」她嚇了好大一跳,看也不看地重重踩了對方一腳。
「噢!」一個清亮好聽的聲音低呼,堅實的臂膀微微一鬆開。
愛愛以為自己莫名其妙就給一隻來此尋芳問柳的色狼偷吃到豆腐,氣得她沒頭沒腦、劈頭劈腦就是一陣抓打、大罵—
「你沒長眼嗎?這樣隨手就亂摸,沒給金也沒給銀的,就想要吃姑娘的嫩豆腐,你……」她猛然抬頭,倏然一呆。
咦?
被她一陣亂打到抱頭頻躲的竟然是白衣賽雪、玉樹臨風、溫文儒雅的君子言。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咦?小乞兒,你怎麼也會在這裡?」他英俊玉容被她拍打得紅咚咚的,卻一點兒也沒有溫怒之意,只是露出訝異與驚喜,「難道……難道你討不到吃的,只好委身淪落風塵……」
「淪落你個……」她硬生生吞下「豬頭」二字,還是難免驚愕地指著他的鼻頭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聽曲。」他微笑。
她懷疑地睨著他,「男人逛窯子還會幹出什麼好事來?聽曲兒?你別騙人了。」
「你誤會我了,我真的是來聽曲的。」他的表情有點受傷。
她斜睨著他,胸口突然有點悶悶的,不太好受的感覺—原來……他也跟尋常的那些臭男人沒兩樣,她還以為好脾氣又好欺負的他有點兒不一樣呢!
「我管你是來聽曲還是來漂妓的,總之跟我沒關係。」她轉身就要走。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慢著。」
她驀然回頭,難掩訝然,「你要做什麼?」
「我真的沒有嫖妓。」他溫柔炯然的眸子好不認真。
咦?
她歎了一口氣,心上說不出什麼滋味,嘴硬道:「你何須跟我解釋?嫖不嫖妓反正也不是嫖到我,去去去,我還有別的要事要做呢,快快放開我。」
她想掙脫,沒想到他看似溫文,卻猶如鐵鑄般怎麼撼也撼不動—
「你不要做花姑娘好不好?」他緊緊盯著她,溫柔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央求。
她心兒沒來由一怦,「關、關你什麼事?」
「我不忍見到你一個好好的清白姑娘,就為了生活淪落至此……」他雙眉微蹙起,憂心地道,「進出這兒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你會給人欺負的。」
她眨了眨眼,強抑下感動,嗤地一聲笑了,「你也承認了進出這裡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你自己呢?」
「我是來聽曲的。」他還是很堅持。
愛愛翻了翻白眼,「反正不管你是來幹什麼的,我現在真的有要事要辦,等一下有空再陪你研究這個間題,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除非你答應我,重新作人。」他正經八百地道。
眼見三大老闆都已經進門小半個時辰了,她的事急如星火,錯過這一次還不知道「堵不堵」得到,哪有時間跟他在這兒乾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