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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蔡小雀

  「好奇怪,這些人是怎麼了?難道同時戒賭了嗎?」愛愛支著下巴。

  「這怎麼可能?」多多眨眨眼,就連她也知道要慣常來的老客戒賭,簡直就是要猴子不吃香蕉,老虎改吃素一樣難嘛。

  「不行,咱們一定要弄清楚這當中的緣由,本來賭坊開著就是賺天下財,不逼不迫不勉強,都由著賭客自個兒上門來,如果賭客真戒了賭,那也是他家的福氣,」盈盈挑眉,認真地道,「可是如果是有人半路阻攔,故意擋道兒壞我們的財路,那麼咱們可就不能由著人家宰割了。」

  「就是說,」愛愛也義憤填膺地道:「咱們光明正大開賭坊,既不偷又不搶,旁人憑什麼來壞我們生意?我一定要揪出那個幕後主使者,好好地教訓他一頓才行。」

  「沒錯。」多多點點頭,也跟著激動,「一定要好好教訓……可是要怎麼揪出那個人?我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多多一句話無疑潑了一盆冷水,愛愛忍不住翻了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就不能幫我打打氣嗎?說得這麼直接,這樣我這個出去調查的人會很沒力耶?」

  「噢,」多多從善如流,立刻誠心悔改,「對不起。」

  愛愛噗嗤一笑,看她那麼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環住了她的肩膀笑道:「傻丫頭,跟你打趣兒的,為了咱們賭坊的將來,我一定會努力奮鬥加油的!」

  多多嫣然一笑,嫩嫩的小手連忙又抓了一枚包子遞到她嘴邊,「嗯,我也會幫你加油的喔,來,吃一口。」

  盈盈看著她們倆「你儂我儂」「蜜裡調油」的模樣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你們倆真肉麻。」

  愛愛和多多相覷一眼,極有默契地往她身上一撲,把她抱得緊緊的—

  「我們也……很愛你呀!」

  「救命啊!」盈盈雞皮疙瘩掉滿地,急忙呼救。

  「你認命吧,來,給我們輪流親一下……」

  「哇,色女……哇……不要把口水塗在我臉上……」盈盈拔腿就逃。

  一時之間,閣樓喧嚷熱鬧得一點兒都不輸給樓下賭坊的鬧哄哄歡樂氣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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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愛今天扮成了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雖然個兒矮了點,身段也太秀氣了點,不過一身的儒袍還是將她裝裹得粉妝玉琢的,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公子。

  因為她今天要去調查打探的地方不這麼裝扮是進不去的。

  「青樓?」

  她想到早上跟多多講這計劃的時候,還差點被多多的驚叫聲給轟聾了耳膜。

  「你小點兒聲。」她挖挖耳朵,皺皺眉頭,「嚇死我可沒什麼好處,看將來誰幫你教訓那幾隻鬥雞?」

  多多搔搔頭,小臉有些恐慌,「可是……你要去青樓?這樣好嗎?你是個姑娘家耶,萬一要給發現了怎麼辦?」

  「好啦,憑我高超的演技和易容術,隨隨便便的人想拆穿我,門兒都沒有!」她得意洋洋地道。

  除非是……那個笨不溜秋卻眼力過人的君子言。

  愛愛一震,連忙甩了甩頭—

  「去!怎麼沒來由去想到他呢?」

  多多納悶地看著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你……還好吧?怎麼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的?」

  「我沒事,只是……咳。」愛愛連忙正色,「這件事兒除了盈盈以外,誰都不可以說,知道嗎?」

  「包括東西南北風五個夥計嗎?」多多小嘴微張。

  「尤其是東西南北風這五個夥計!通通都是愛嚼舌的長舌公,要給他們知道了,不到半天,消息會傳得全賭坊甚至全數來堡都是……」她咬牙切齒,「誰都不准講,知道嗎?」

  「噢。」多多一臉惋惜之色,「真可惜,每次我都能跟他們交換不少蜚短流長的街坊情報哩!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言給你通通蔽之……就是不准跟那幾個長舌公太接近,」她叉腰,「聽懂了沒有?」

  「好啦。」多多歎了一口氣,好像這是多麼不合理的要求。

  「這才乖。」她拍拍多多的頭,「我出去了,記著,誰都不許說喔!

  多多乖乖點頭,淚汪汪地道:「你要早點回來,那幾隻大鬥雞又欺負我了……你說過要幫我整治它們的……要記得啊!

  「記得記得,等我回來就是了。」她揮了一揮手,瀟瀟灑灑地踱出去。

  話說回來,雖是有心要到青樓打探葛、高、海三家老闆的私房消息,但是愛愛打從出娘胎到現在,還沒有踏進煙花柳巷一步過,所以當她來到了青樓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犯了躊躇。

  「笑青樓」是數來堡高雅有名的勾欄院,不是尋常一般烏煙瘴氣不堪入目的妓院,就連知府大人宴請京城貴賓來客時,也常選在笑青樓裡設宴款待的。

  愛愛聽說,這笑青樓設宴也分三六九等的,最低等的就是一般客人吃吃喝喝,由尋常的花姑娘在一旁做陪,再往上一點兒的,就是在小花園兒裡頭擺宴賞花,略具姿色身形窈窕的姑娘陪坐。

  至於這最上等的,當屬頂樓登高望遠雅座裡,吃著頂級雅宴,喝著上貢香茶好酒,由當家艷色花魁姚芝芝焚香操琴,輕歌漫舞品詩論談……

  據說這一場酒宴就得花去三四百兩銀子,所以也不是尋常人家開銷得起的,因此如果聽到了頂樓傳來絲竹樂聲來,就可以料想又是哪家豪富或者是大官在宴客了。

  以愛愛這麼愛錢又摳省的人,自然是選擇在最便宜的大廳裡席開一小桌,跟著人家擠在角落裡吃吃小菜,喝喝小酒囉。

  只不過有件事情是她最非議的—

  那就是陪酒的姑娘可真……丑哇!

  「丑到我連菜都吃不下了。」她揉著眉心,吐吐舌低歎。

  話才剛這麼說,身邊「分配」到的這一位名叫小艷桃,實則有三四十歲年紀了的「老桃干姑娘」又拚命蹭了過來,厚厚上了脂粉的臉兒一笑,非但皺紋通通跑出來見人,還把脂粉擠得一塊塊斑駁下落。

  那景象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愛愛又強忍住一股反胃乾嘔感。

  她勉強擠出笑,雙手堅不退讓地護住小臉,免得被偷香成功,「這位大姐……」

  「我有多大?不過也比你大個一兩歲罷了,」小艷桃不依,扭動著胖胖的腰撒嬌道:「唉喲,公子人家不來了啦……」

  愛愛差點控制不住嘔出來,她稍稍定了一定神,臉色發青地撫著胃道:「呃,小生突然有點內急……大姐……呱,小艷桃姑娘,你先慢慢兒坐,我等會兒馬上回來。」

  「一定要馬上回來喲!」小艷桃哮道。

  「是是是,馬上……」她急忙點頭,拔腿就往後花園去,「……才怪。」

  直到離了那酒氣脂香混合的大廳,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陡然感動得熱淚盈眶。

  真是有種重見天日,死而復生的感覺啊!

  「啊……活著真是美好呀。」她歎息。

  唉,真是的,今天出師不利,聽說京城來了貴客,正由知府大人會同老鎢全力款待中,害她想要找老鴇探聽一下常常上門來的葛、高、海老闆們的近況都沒法子。

  她是可以向小艷桃稍稍打聽一下的,可是那只脂粉怪物一問三不知,只曉得喝酒吃菜並且三不五時偷吃她的嫩豆腐,其他的完全以茫然的表情相對。

  話說回來,她可以想像以小艷桃的……「美色」,應該平常也很難款待到葛、高、海三名老闆、更別說知道他們的近況或私密了。

  愛愛好不容易擺脫了小艷桃的糾纏,她稍稍喘了幾口氣,冷靜下來觀察地形,看著不時有幾個穿花戴柳的花姑娘端著酒菜來來去去,她覷了個空,很快地逮到了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花姑娘。

  「姑娘您好,小生這廂有禮了。」她規規矩矩地來了個標準風流倜儻的行禮,果然迷得年輕稚嫩的花姑娘一陣臉紅心跳。

  「公、公子。」花姑娘小臉通紅,急急二斂身為禮。

  看得愛愛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有成就感—

  就是嘛就是嘛;想她裝扮起來的公子哥兒模樣,最少也該分配到這麼可愛又嫩央央的小姑娘來玩耍玩耍,怎麼可以用「小艷桃」來打發她呢?

  愛愛得意得不得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擺出最最迷死人的風流態度,甚至還輕佻地用折扇勾了勾小姑娘的下巴。

  「美麗的小姐,不知道你的芳名、貴姓呢?」

  小姑娘這下子真的是羞到極點,心兒怦怦狂跳,「奴家……奴家叫小書。」

  「小輸?」她納悶了一下,怎麼還有花姑娘取這種名字的?

  要是在賭坊裡呀,這樣的名字可是大大犯忌諱的,恐怕還會招來一群輸紅了眼的賭客圍毆解氣……不過話說回來,這裡是青樓,規矩只怕是大大不同的。

  「公子,您叫住小書是為了什麼事兒呢?」小書鼓起勇氣問他,臉不禁又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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