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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希汶

  「你很漂亮。」他再一次讚美。

  「漂亮到令阿始會聽你的話去做復健。」

  「龍叔叔——」她懂他的意思,卻妄想可以不解。

  「小風,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龍易截斷她的奢求。「三個月之前我通知你阿始成了殘廢時,你沒馬上回來,是因為你需要佈局;你既已明白一切,又何必到現在才這樣子。」

  是的,她明白,可是人之將死,也會做死前掙扎吧?可是,龍易卻連她反抗也不准。

  女人在龍家,只不過是被支配的一群,妄想改變一切,只會換來魂歸離恨天的下場。

  「上樓吧!你的房間現在改在東翼,阿始房間的隔壁那間就是了。」龍易揮手要她告退。

  妄想可以過一下純白的日子,卻永不可以呀!

   

   ☆  ☆  ☆

   

  龍始的腳之所有會成為殘廢,是因為半年前被仇家襲擊,在那場爆炸中受了重傷,治療了兩個月才可以勉強出院回家修養,但是,他的腳卻成了廢物——復健成功率,只有兩成。

  所以,龍始不肯去復健。

  驕傲的男人不會讓人有機會取笑他白費力氣,寧可消極地避世——反正眼不見為淨。

  而對付驕傲得甚至不肯放下身段去追求女人的男人,唯有徹底的奉獻。

  他的前妻能得到他半分垂青,是因她在他失意之時向他奉獻,成了他的妻子,生了女兒萌月之後,便因受不了龍始的霸道、易怒和狂傲,患上精神衰弱,而龍易不會要一個精神方面有所不全的長媳,便在龍始外出公幹時,把她掃地出門,從此天下太平。

  對於此事,龍始沒有多大的不滿,反正他沒交出過心,又哪來愧疚?就算有,也在得知對方拿了一筆天文數字的贍養費之後完全消失,連記掛之心也抹得一干而淨。

  世上令他記掛的女子根本不存在,即使是他的女兒龍萌月也不行,更何況,是那一個和他沒半點血緣關係的任隨風。

  所以,他不能一眼認出已出國五年的任隨風也不足為奇。

  「你是誰?」龍始一開口便淨是火藥味。

  他容貌依舊,氣色甚至比她還好,要不是他坐在輪椅之上,她無法相信他已是個殘廢。

  「回話!」

  能進入龍宅的龍家女人只有三個,一個是他們龍家四子的親生母親丁盈,亦即是主母,一個是小月,另一個則是阿余最疼愛的異母妹妹小羽;其餘女人——龍易的其他女人和女兒敢踏入龍家一步,下場可不是斷手斷腳那麼簡單。

  站在房門口的任隨風無言,只不過幾年沒見,她便忘了她。也稱不上心酸,只是有點感慨。

  然而她的內心絕不會影響她的表情,她的臉上仍是那副憂慮,甚至混著無奈地抱住了他。

  一陣玫瑰花香味衝入他的口鼻,她是——

  龍始無法不感到驚愕——驚愕的不只是她的身份,還有自己輕易地記起了她。

  不見五年,唯一的接觸也只是例行的每一個月回她一次E-mail,回得無心,所以從不在腦中描繪她的摸樣,一下子重逢,他竟不習慣她長大了,變得……漂亮了。

  「你認不得我了嗎?始哥。」任隨風抬起掛著兩行清淚的臉,聲音輕顫,像帶著無限失望,卻又擠出笑容笨拙地掩飾,那摸樣,可憐得讓心腸再硬的男人也不得不軟化。

  「這也是,我們五年沒見了,你怎麼會記得我?」她故意勾起他的內疚——如果他還有的話。

  見他不說話,只是緊盯著她看,她便道:「是我,風,任隨風。」她跪在他腳邊,一副小女人的卑微姿態,像在奢求主人的垂憐。

  「你回來做什麼?」他沒見過這樣的任隨風,尤其看到她的淚水,他就更覺陌生。

  陌生得——讓他覺得她是個仰慕他的女孩。

  然而……他自棄地看了看自己的腳,這對腳毀了呀!他又怎麼能吸引女人呢?他又開始自我嫌棄和厭惡,不自覺地又生起悶氣來了。

  「我在問你話!」他這一句已在吼叫。

  她握住他的手,吐出五個字:「為你而回來。」

  她唇邊的溫柔令他一陣心動,她……為他而回來?

  但心動不足一秒,他又覺得她是回來施捨她的同情,便一把推開她,本以為她會退後,但她卻被他推倒於地。

  「你——」

  龍始沒料到會這樣,下意識想上前扶她,卻思及自己的腳已成了廢物,更生悶氣,甚至想讓她一起難過地嘲諷:「有腳站不穩,要一雙腳又有何用?」他的話給了她暗示。

  「始哥你討厭我……」她含住字尾,表情有著詫異的期待。「是因為我的腳好好的嗎?」

  他負氣而冷影地回道:「是!」他的做,讓他見不得她的健全。

  「那麼……」她抄起一旁的花瓶道:「讓我的腳和始哥的一樣吧!」

  她毫不猶豫就把花瓶砸到自己的小腿上,頓時血流如泉。

  「還有右腳……」她痛苦的表情之中有著快樂。

  只因為,她相信腳廢了,他便會喜歡她?龍始消化了這個訊息時,馬上喝止:「住手!」

  「不跟你一樣,你會討厭我……我不能忍受這種事!」她委屈地喊。

  「愚蠢!」他低吼,更氣自己的腳,如果腳不是廢了,他現在便能過去阻止她。

  「我不能忍受你討厭我!」她重申,抄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作勢要插入自己的右腳。

  他馬上抄起打火機,準確地擊中她的手腕,刀子立刻脫手掉下。

  「我不討厭你。」他粗啞地道,等於承認了方才只是氣話。

  「真的?」她破涕為笑。

  「真的。」

  他沉重地點頭,然後拿起內線電話,叫來醫生,視線一直沒離開她被花瓶碎片割至不斷冒血的左小腿和那雙白嫩的小手。

  任隨風忍痛地步向幾步之外的龍始,走得一跛一跛,直到走到他面前才不支倒下。他眼明手快,大手一撈,便把她抱上大腿,打橫坐好。

  「不見五年,你的腦袋成了垃圾了嗎?」他啞聲責備她,熟練地駕著輪椅回去床邊,把她放上床。

  「我……」她委屈地咬著下唇,低啞地喊:「我只是不要你討厭我!」

  「傻瓜,何必介意一個殘廢討不討厭你?」他語氣自嘲。

  「我……怎會不在你身邊呢?」她閉上眼,受傷的兩手手心朝天,以手背掩蓋雙眸,要不是她身子輕顫,他不會發現她在哭。「我怎麼可以不在你身邊?我……」她像霍他的自嫌。

  安慰失意的男人,是女人得到男人心的黃金時刻。

  「你沒回E-mail,我就該回來……可是我打電話問龍叔……他說你很忙……一次又一次……他不肯告訴我你出了事……報紙上又寫說你沒事……」他的聲音因哭泣而走調。

  報紙當然不敢登他出了事的消息,等了,第二天不被老爸炸了才怪。龍始輕視地想著,同時體諒她沒有即時回來的原因。

  「但你現在不也知道了?」他用利剪剪開她左小腿部分的牛仔褲布料,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令他皺眉,但幸好割得不算太深,未傷到骨頭,這也拜她穿了牛仔褲所賜。

  「我覺得不太對勁便回來,龍叔這才沒辦法不告訴我……」

  她努力壓抑淚水的樣子令他憐惜,這孩子一向不容易哭,但現下卻為他哭成這樣子。

  不易流淚的人,淚水才珍貴;她深明此理,才走這一步。

  「回來卻看到我成了跛子的好戲。」才短短幾分鐘,他已習慣自嘲,只因為怕是她自以為是。

  小孩不懂得愛情、親情和友情的分別,仰慕、尊敬和愛上更是不分家,他又怎敢自以為是?她實在太小了,只有十七歲——而他,已經二十九歲了。

  「不是!」她霍然彈起身,低喊:「我回來是要伴著始哥,我回來,只為了你!」

  太驚心了,這些話太驚心了。龍始只覺得身體所有機能都停止了,唯一能運作的,只有那顆因腿殘而乾涸的心。

  「傻瓜,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啊!」他的聲音啞得不能再啞。

  她抓住了他的手,大膽地把它放在左胸下方,再一次要感動他。「我的心臟只因你而跳動。」她很清楚龍始吃這一套,他太驕傲霸道,只有純真而徹底的奉獻才可以吸引他。

  「風,你……」

  他不能反應,掌下的柔軟令他心猿意馬,那飛快的心跳使他的血液再次流動,而手背上的濕潤是風的血——為他而流的血!

  胸口上的大手好熱,熱力透過她的衣服,直逼她的心臟,使血液在她體內亂竄,甚至衝上她的臉頰。女性的本能在他的注視下漸漸抬頭,直逼理智的算計。

  龍始確定了她的心意之後,一貫地直接索取,勾起她的下巴,唇就往下吻——

  「大少爺,陳醫生來了。」楊管家敲著門。

  龍始停止,雙眼在下一秒睜開,對上她盈著淚水、仍不懂閉上的大眼,滿意於她在這方面的無知,改吻她的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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