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好似被剜了一個缺口,疼痛難當。
良久,她才恢復思考能力,聲音微顫的低斥道:「你以為你是誰?把我當成什麼?」
「你是一隻四處勾引男人的花蝴蝶。」
他言簡意賅道出對她的觀感,每一個字都極盡貶低之能事。
淚水佔據她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模糊且虛幻,但卻可以想像得到身後的他英俊而殘酷的神情。
她費盡氣力,才勉強嘲諷道:「你又何必養一隻四處勾引男人的花蝴蝶?而且養情婦是一筆大開銷……」
言下之意,便是暗諷他沒本事。
「我知道。」卓岳撇唇,表情森冷。「這一點,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他緩緩靠近她,灼熱的男性氣息噴拂在她光裸的頸子,安蕾這才聞到嗆鼻的酒精味道。
她的直覺反應是──他喝醉了?!
她的心瞬間柔軟許多,願意包容他殘忍的罪行。
霍地,卓岳從後方攬住她纖下盈握的蜂腰,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汲取甜美的芳香。
她僵在他寬闊的懷中,動彈不得,連呼吸都備感困難。
他微涼的唇沿著她優美的頸項來回摩挲,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安蕾緊抿著唇瓣,閉上眼耽溺在他溫柔的撩撥中,難以自拔。
「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嗯?」卓岳附在她小巧的貝耳上,魔魅的低喃。
她肌膚細緻的觸感教他著迷,當視線觸及她劇烈起伏、賁起的胸線時,他的目光驀地灰濁起來。
她的雪膚微微泛紅,全身酥軟無力,癱在他胸膛上。「不……」她嬌聲囈語。「你喝醉了……2
卓岳在她耳畔呵氣,勾起一抹冷笑,大掌出其不意的罩上她的渾圓。
安蕾倒抽一口氣,思緒頓時清朗許多,她扭動身驅,試圖掙脫他過緊的懷抱,卻反而被他擁得更牢。
「我是醉了……」他扳正她的身子,輕舔她豐厚的耳垂,濃濁的鼻息灼燒著她敏感的肌膚,沾染上一層誘人的粉紅色澤。「才會對你著迷……」
他嗓子瘖啞的承認對她的感情。
安蕾的水眸充斥著驚愕,不敢相信耳朵接收到的訊息。
是她過度緊張所產生的幻覺嗎?
她的小手貼在他的左胸,明顯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她一樣狂亂。
「我想……我也醉了……」
她伏在他的胸前,喃喃絮語。
面對急轉直下的發展,兩人都無心抗拒,任憑曖昧情愫蔓延、滿溢。
卓岳捉住她的柔荑,放在嘴邊親吻她的纖指。
一股電流從她的指尖滲透入血液、流竄至四肢百骸,安蕾忍不住逸出細碎如貓兒般的嬌吟。
「卓岳……」
她微弱的輕喚著埋藏在心底深處多年的名字,一聲聲莫名觸動他的心弦。
他要定她了!她無論基於任何理由,他都迫切的想要她,不想放開她。
「蕾蕾,當我的女人。」
他親匿的喊她的小名,將嬌柔的女性軀體抱滿懷,令他醉上加醉。
安蕾最終還是臣服在他的魅力下,情下自禁的點頭,允諾他的請求。
一陣急促的高跟鞋叩地聲由遠而近,末了,停在他們面前,一道蠻力硬是將他們掰開。
「不要臉的賤女人!」
火辣辣的巴掌招呼在安蕾受傷未癒的右頰上,讓毫無御防的她痛得淚水直流。
「你為什麼那麼不要臉……」朱碧雅嗚咽著指控。「為什麼……」
安蕾眼眶蓄淚錯愕的望著她,百口莫辯。
「不關她的事。」卓岳挺身而出,將她護在身後,免於她再受到攻擊。
朱碧雅瞠大眼,她的未婚夫居然維護其他女人,猶如晴天霹靂,頻頻搖頭不敢置信。「你是我未婚夫,你怎麼可以……」
她哭得梨花帶雨,哽咽難言。
「我不是故意的……」安蕾咬著下唇,無比歉疚。
雖然她曾存心企圖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不過,那是一時被憤怒沖昏頭而衍生的計畫。
可是,她對卓岳的喜愛卻是無庸置疑的,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不是她能控制的。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
朱碧雅失心瘋似的拚命欺向安蕾,揮舞雙臂追打她,情緒徹底崩潰。
「夠了!」卓岳制住她的雙手,表情陰鷙的斥喝。「你冷靜點。」
「阿岳……2朱碧雅投入他的懷抱。「不要這樣對我,我愛你、我愛你……」
再顧不得高傲身段,她低聲急迫的傾訴心意,冀盼挽回頹勢。
卓岳沉下眼,輕拍她的背,安撫她抓狂的情緒。「我知道。」
從他的回答中,不難發現他渾然天成的自信和把握。
被晾在一旁的安蕾,赫然驚覺自己的渺小和多餘。
「不要再做出讓我傷心的事……求求你……」為了挽回他的心,朱碧雅放低姿態懇求著。
卓岳輕吐一口氣,沒有答腔。
沒得到他的回覆,朱碧雅十分不安,將他抱得更牢,埋在他胸前不斷的重複說道:「我們不要訂婚了,下個月就直接結婚……」
為了不讓她再繼續歇斯底里,他若有似無的應了聲。
即便僅是淡淡的敷衍,聽在心思敏感的安蕾耳裡,仍舊造成不小的打擊。
咬了咬唇,一股被愚弄的不悅和不甘油然而生,她黯淡悄聲離開現場,心卻已經遺落,再也收不回來。
當卓岳憶起安蕾的存在時,才察覺到她已離開。
他推開朱碧雅,溫文儒雅的面孔冷峻異常。「你累了,先回去休息。」
「我不要。」她的眼睫沾著淚光,噘著嘴含瞠帶怨的拒絕。
「聽話。」
為了讓朱碧雅誤以為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他不得不壓抑滿腔不悅,深吸一口氣,繃著嗓音捺著性子勸哄。
朱碧雅抿著唇瓣,猶豫須臾,點頭答應。
目送她離開後,卓嶽立刻回到會場,卻已遍尋不著安蕾的火紅儷影,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襲上心頭。
沒了應酬的興致,他將事先準備好代表「紘覆集團」的巨額支票,交給主辦單位負責人後,便先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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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顯眼的名牌紅色貼身小禮服,安蕾猶如一朵盛開的罌粟花,引來小酒吧客人的驚艷目光。
從慈善晚會不告而別後,煩躁的安蕾便打電話給辛卉,得知她和難得都沒約會的兩位室友──馬淇朵和冷艷在酒吧小酌。她立刻趕去和她們碰頭。
「哇靠!」辛卉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又習慣性的吐出不雅的語助詞。「你去當伴娘啊?」
詫異之餘,她仍忍不住挪揄造型素來清湯掛面的摯友。
賞了辛卉一記白眼,安蕾沒心情同她說笑。
「你這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冷艷睇著她質問。
熱戀中的馬淇朵,剛和男友焦棠從國外出差回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插不上嘴,只有靜靜聆聽。
「什麼事?」安蕾裝傻,佯裝不懂她所指為何。
「你臉上的傷,還有那晚跟卓岳出去後回來關在房裡搞自閉,以及為何尚禹放你一個人回家?」
冷艷一一細數種種疑點,嚴肅的姿態宛若在質詢犯人。
語畢,辛卉和馬淇朵紛紛盯著安蕾的臉,用力的看,紛紛露出困惑的神情。
「傷?」
仔細端詳,赫然發覺她無瑕的清麗臉蛋,確實有幾道不甚明顯的痕跡。
「真的耶!」辛卉驚呼。「誰那麼大膽,敢讓傳達上帝旨意的天使『安琪兒』受傷?」
她總覺得「安琪兒」這筆名,簡直是為安蕾這種心地善良的人量身訂作。
三個人六隻眼睛都駐足在安蕾身上,等她解釋。
安蕾撥動吸管攪拌飲料,隨口應道:「不小心抓傷的。」
「被誰抓的?」馬淇朵伶俐的追問。
「那不重要。」她四兩撥千斤一語帶過。
她的存心隱瞞,惹來三位好姐妹極度不滿,各種威脅紛紛出籠。
拗不過她們的逼問,安蕾約略把最近發生的事──與卓岳約會、引來朱碧雅企圖破壞他們感情、和晚會上的意外插曲敘述了一遍。「就是這樣。」
表面上,她平靜無波,似在講故事般事不關己,但是思緒卻雜亂無章,揪成一團,怎麼也理不清。
「這算是幾角關係?」辛卉掰著手指,以一種狐疑的眼光看著她。「你說的是小說內容、還是劇本?」
未免也太戲劇化了吧!
而且,她們萬萬沒想到,溫和的安蕾居然也會動歪腦筋、使壞念頭。
女人終究是女人,免不了會因為感情而顯得小心眼、學會耍心機。
「唔……是有點複雜……」馬淇朵蹙著眉,沉吟道。
「沒什麼好複雜的,總歸一句話,就是你愛卓岳,而他也對你有興趣。」冷艷冷靜的下了結論。
辛卉和馬淇朵點頭附和。
「那又怎麼樣?」安蕾垂下眼睫,口吻儘是苦澀。「他要和碧雅結婚,而我只是他的『情婦』……」
「但畢竟,他們還沒結婚。」
冷艷抽了一口煙,在氤氳的氣氛下,姿態顯得格外妖嬈。
若要論當情婦的條件,美如維納斯的冷艷,該是男人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