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該如何是好,她能待在人類的家中養傷嗎?
她略微惶恐的吞了吞口水,不過向來樂觀的天性讓她很快地打起精神,她只是暫時的迷了路而已,相信同伴們會來接她……
啊!完了,她來到人間的任務是為了幫一名十七歲少年敞開心房,接受世上還有光明面的存在,可是她卻忘了他叫什麼名字。
尤西雅怎麼說來著,好像是姓鬼還是水,那時她正追著一對低啾的燕子,尤西雅的話她全拋向腦後了。
快!快想起來呀!她是聰明又勇敢的藍天使,絕對不能把最重要的事忘記,有個傷痛的男孩正等著她的撫慰,她怎能輕易忘卻自身的責任!
天使是為需要他們的人而存在,她的降生帶來豐沛的愛和勇氣,讓失去信心的世界再度獲得重生。至少葛布列大天使是這麼告訴她。
一陣咕嚕咕嚕的腹鳴聲引起她的注意,羽衣訝異地撫撫扁平的小腹,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有飢餓的感覺,她到底餓了幾頓沒吃。
不對,天使是不用進食的,雖然有時他們也會嘗嘗所謂的人間食物,但是他們並沒有消化系統,胃的作用是分泌反芻的蜜汁補充他們所需能源。
真是太奇怪了,她的身體機能似乎起了變化,有點類似人類的功能,會痛會餓還會腸子打呼。
「不知道有沒有東西可吃,我快退化成人類了。」
皺著一張小臉,羽衣好奇的推開一扇門,探險似地向前摸索,寬大的翅膀在身後形成巨大的陰影,她的無邪給了她無限的想像空間。
昏暗不明的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她很想點亮一室的光明,可是不知是不是受傷的緣故,她使不出力來,手指一動便牽翅膀上的傷口,驟地一疼使她不得不收回指上的力道,眼前的暗沉猶如地獄入口。
遲疑了一下,她仍大膽地跨出一步、兩步、三步……突地,似乎走到盡頭,一面牆或是一根柱子擋在前方,她向左移,它也跟著往左靠,她往右邊動,它照樣右挪,存心和她過不去。
是她多疑了嗎?這硬邦邦的東西好像有心跳,卜通卜通地在她手底下跳動。
「再往下摸你就得為我負責,雖然我自訓是風流不下流的謙謙君子,但是我的良知脆弱得不堪一擊。」尤其在他睡眠不足時更容易衝動。
令女人尖叫的帥臉都憔悴了,他怎麼對得起普天下為他著迷的女性同胞,不把熊貓眼消除,他絕不出門,以免驚嚇到對他癡狂的美麗芳鄰們。
上兩層面膜不知夠不夠,這只「鳥」足夠折騰人了,一下子發燒,一下子喊冷的,時好時壞,累得他足足有二十八小時沒闔上眼。
好不容易她情況穩定些,他正想做些保養挽救他的俊臉,房裡響起的細微足音立即讓他有咒詛的念頭。
敏銳的警覺性為什麼不暫時消失十分鐘,一點點小聲響都能令他進入備戰狀況,背上的毛一豎趕緊衝出臥室,當根柱子任「鳥」輕侮。
唉!他都不曉得自己幾時變得這麼善良,見到可愛的小動物還會和善地拍拍頭,他越混越回去了。
「你……你嚇到我了,你是魔還是妖,為什麼你不開燈?」害她什麼也看不到。
原來他成了妖魔類,真是傷心呀!「我是人。」
不開燈是因為她站在開關前面,他總不好伸向她胸口,再穿越她的腋下按開關吧!大半夜響起巴掌聲會引來過度熱心的鄰居們好心的探問。
而那只「鳥」會令更多人受到驚嚇,以為鬼月未到先見鬼。
「人?!」她的聲音微透露出懷疑,好像不相信他能看見她。
「我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而且是男人。」他的警告顯然對她起不了作用,他那雙已適應黑暗的黑瞳瞧見她咦了一聲而偏斜的螓首。
「人類也有假的嗎?拉斐爾沒有告訴我。」會不會是她上課不專心漏聽了。
拉斐爾是誰,聽起來很熟悉,像在哪裡聽過。「我是警告你不要在我身上摸來摸去,萬一引發我的獸性你就慘了。」
「人有人性,野獸才有獸性,你體內流有獸類的血液嗎?」好學的一問,她並未移開放在他胸口的手。
人類的心跳聲好有趣喔!卜通一下又一下,溫溫的像春天的風,規律有節奏的咚咚咚……讓她有股安心的感覺。
「人也是獸的一種,你要是再不聽話地當只好鳥,我可要把你烤來吃嘍!」鳥王國沒教她小小鳥的由來嗎?他可不是種在泥土裡的柳樹八風吹不動。
上官可憐在黑暗同情自己的際遇。美好的夜晚是用來與美女們共度美景良宵,而不是教一隻鳥明白男女結構上的不同。
男人全是穿上人皮的野器不懂得客氣,若非他修養好地不屑占一隻「鳥」的便宜,她早被啃得只剩一堆羽毛,連骨頭都拿去熬湯了。
「鳥?」她不解地瞇起眼,想看看鳥在哪裡。
天呀!她不會真的是沒見過世面的小雛鳥吧?他在心裡感慨自己的好運。「鳥指的是你。」
「我?!」羽衣訝異的張大美麗雙眸,將手指比向自己。
「沒錯,就是你,有羽毛的鳥小姐。」還會有誰比她更像一隻鳥。
「我叫羽衣,我不是鳥小姐,我是天……」唔!唔!他為什麼要摀住她的嘴巴。
一出手的上官可憐馬上後悔自己動作太快,指間的柔軟唇瓣好像多汁的水蜜桃,柔柔嫩嫩的不生細毛,豐潤的唇形根本想引人犯罪嘛。
她太美了,美得有點罪惡,讓人心頭的魔鬼蠢蠢欲動,想要犯下滔天大罪。
不過美麗的女子就等於毒藥的代名詞,越美的女人越毒,像四分院那兩株曼陀羅,是從根到葉都有毒,更別提花和果實。
有些事只能在心坎上發浪,放在欲缸裡攪一攪當是一場白日夢,真要付諸行動可要有必死的決心,等著看笑話的親朋好友已排好隊預約,他怎能正中下懷地把萬年臉皮放在地上任人踐踏呢!
他們根本不懷好心想作踐他,企圖算計他代替大家回去接掌家業,他們才好清心地和鬼周旋,大唱一路上有鬼同行。
嗯哼!他才沒那麼傻自投羅網,不過是一隻「鳥」嘛!把她擺平了不就沒事……呃!好像快要有事了,她不知道她的手正在朝男人的軍事重地前進嗎?滿滿的軍火庫可是標明兩個危險記號。
「鳥小姐,你侵犯了我的私人領域,麻煩你將你的鳥爪輕輕抬起,不要再進行人身攻擊。」雖然他身體非常歡迎她自我犧牲。
「我是羽衣,天……唔!唔……」他幹麼又摀住她的嘴,她什麼也沒做呀!
羽衣不懂他為什麼不讓她把話說完,很少有人類能親眼目睹天使的存在,他應該感到欣喜若狂地感謝主的恩典,而不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彷彿怕褻瀆了天。
也許她看不見他的臉無從得知他的想法,但她真的不是一隻鳥,她是來自天堂的見習天使。
自惡!他快要人格分裂了。「好吧!羽衣,我不叫你鳥小姐,但是希望你別提天開頭的兩個字,在此我由衷的感謝你。」
好柔好軟的唇,能咬上一口該有多好,他好久沒嘗過棉花糖的滋味,自從他二十一歲犯牙疼的那年開始。
「為什麼呢!我本來就是天……」咦!這是什麼,軟軟地好像半開的玫瑰花。
禽獸一般的上官可憐還是決定把良心放一邊,寡廉鮮恥趁其不備地吻上那道灑上糖霜的甜點,一口含住微啟的鮮嫩唇瓣。
所謂小人就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見人,他佔天時地利之便,先吻了再說,在黑暗中誰也瞧不見他野獸似的雙瞳幽幽發光,用著不夠君子的手段欺負涉世不深的小天使。
對不明白人類感情的羽衣來說,她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只有一肚子的不甚瞭解。難道他也餓了,將她當成食物?
「我不好吃啦!你應該你去找真正的食物止饑?」她會害他拉肚子。
「誰說的,我就吃你這口甜蜜。」不用沾醬也一樣美味可口,生吃火烤兩相宜。
誰叫她是秀色可餐的「鳥」,害他口水流一地來不及收。
「甜……蜜……」他指的是玫瑰花的蜜汁嗎?「你們人類也吃花呀!」
「什麼我們人類、你不也是……」哇!驚嚇,他差點忘了她不是人。
上官可憐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壓驚,要不是他得寸進尺的摸向她後背,他幾乎要忽略那對叫人心頭發毛的白色羽翼。
幸好他及時踩煞車,沒讓自己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不然他一世英名將要葬身在「鳥」身上,名譽掃地被冠上斯文敗類的臭名。
真是千鈞一髮呀!他要離她遠一點以測安全,她的吸引力實在太可怕了,身歷百戰的他都招架不住。
「你要去哪裡,這麼黑我看不到路。」隱約有個黑影晃動。
哪來的路,這是他的客廳。
上官可憐可惡的不出一言,以為她會乖乖地走回臥室休息,畢竟被雷打中的機會和中頭獎一樣難得,她需要的是躺在床上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