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如假包換的天使偏要拗成鳥,看他如何為自己解套。
「阿月兄呀!以你高超的醫術來看,她會不會有後遺症?」他問得心虛,但聽的人可不含糊。
「看是哪一方面的後遺症,是人為的,還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即使撞到的是一隻『鳥』也要負起責任。」別想丟給他。
嗤!敏銳力幹麼用在自家人身上,他不過是「問明病情」而已。「責任是一定會負的,你不覺得她在精靈王國養傷較適宜嗎?鳥語花香,一堆有翅膀的小東西到處亂飛,笑語如串,綠草如茵,相近的生物相處比較沒隔閡,一起飛來飛去的快活……」
管他是鳥還是天使,能飛就是同類。但他的奢望很快被殘酷的事實打碎了。
「她還不能飛。」一句話斬斷了他的希望。
「嘎?!」不會吧!有這麼悲慘,他撿到的是一隻學飛的雛鳥?
「她的翅膀嚴重受損,是雷擊造成的影響,骨架稍微內彎,不利飛行。」灼傷的部份倒不是問題。
原來是被雷打到呀!真是可憐……喝!不能同情她,差點心軟地失了立場。「她的傷什麼時候能復原?」
臉色一陣慌亂的上官可憐連忙做了三個深呼吸平穩情緒。女人……不,是雌性生物,他一定不能自亂陣腳,把博愛的精神用在一隻鳥身上,同情是自掘墳墓的先兆,他絕對要恪守原則不對她出手。
即使發細如墨,像一匹黑緞披散著,引人心猿意馬,似乎在叫人摸一下,他的心意依然堅定,不被那一絲絲的騷動而打敗,他是人不是禽獸,哪那麼容易化身夜魔朝她撲去。
就算她膚白勝雪,散發著一股刺激情慾的玫瑰香味,體態嬌柔地呼喚他男性的基本感官,他說什麼也不會衝動地將她佔為己有,她不過比他以前往來的女人稍微美一點點,多了些令人心動的誘因,他還是不為所動。
只是,他怎麼樣都是男人嘛!那張紅艷艷的小嘴多具誘惑性,沾了蜜似的直撩撥他,擁有蜜蜂天性的他哪能視若無睹。
擺在眼前的美食不能吃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他要是能熬過這段非人的折磨期都能出家當和尚了。
「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一年半載也有可能,我不敢給你肯定的答案。」他沒醫過天使,不瞭解天使的身體構造是否如人一般。
什……什麼,他在開玩笑吧!咋舌的上官可憐有種心臟無力的感覺。「月呀!你千萬別捉弄自家兄弟。」
啊!呼吸困難,損石要撞地球了,世界突然變得一片黑暗,不再有色彩。
「『鳥』小姐的情況特殊,你要不相信我的判斷大可換個人來瞧瞧。」他不負責後果的建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者有人能一帖見效,三秒鐘還原她受創的部位。
「呵……呵……月哥哥,你說得好像沒什麼人性,你家的精靈王借來用不就得了。」雖然不太靈光,聊勝於無。
上官月冷冷地橫睇他一眼。「她沒空。」
「做人不要太小氣,精靈也要多行善事才不會被人嫌,救鳥一命是積德耶!錯過多可惜。」諂言媚笑正是他此刻的表情。
「無所謂。」一想起好動的精靈情人,他的眼神中有著難得的柔情。
好狠心呀,這麼對待兄弟。「阿月,你有沒有手足之情?」
他居然說無所謂,伸手拉一把的易事都不肯為,他要唇顫嘴抖地開始哭訴人性的悲涼,見死不救豈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
「剛好用完,下回請提早預約。」東西一收,上官月不理會上官可憐的裝模作樣,準備趁雨勢轉小離開。
「不要走啦!阿月,你一定要幫幫我,單獨面對那隻鳥我會失身。」他故意抱住他的大腿不讓他走,死纏活纏地十分無賴。
忍耐地不踹他一腳,上官月語氣極冷的擲下一句。「我會替你掛好輓聯。」
上面寫上八個叫人感動的字眼,此人死於厚顏無恥。
「謝謝你的手足情深呀,臨終前讓我見你的精靈一面吧!我死也瞑目。」一張笑臉不知羞恥的直衝著上官月露白牙!吃定他的外冷內熱。
不像他們家的兩個女人那般可怕,明明笑得熱絡與人攀親帶戚,下一秒鐘笑容依舊在,可是手上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刀,親切的問人家想怎麼死。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壞處是太瞭解對方的個性,上官月的冷情冷性根本奈何不了厚臉皮的上官可憐,一個走一個拖十分可笑,活像一場沒有觀眾的鬧劇。
「你……」他真是不死心。「艾莉絲回去精靈王國了。」
「嘎?」堂哥在說哪一國語言,深奧得令他完全聽不懂。
「你不會以為她的精靈王做得輕鬆吧!新任的四大長老可是非常嚴格的監督她的學習,我想見她都得等。」聖精靈的使命凌駕於兒女情長之上。
即使她老是偷溜出精靈王國埋怨長老們的嘮叨,可是她前腳一到,馬上有風精靈通風報信,兩人相聚的時間比想像中短,四大精靈其中一位會在不到一小時內將她逮回王國再訓練。
雖然來來去去像趕場般,但兩人的感情反而更濃烈,珍惜偷得的時光盡情纏綿,讓愛融入彼此的心間化成甜蜜。
想想她也快出現了吧!她是沒辦法連續超過十小時不偷空一玩,好玩的天性是精靈與生俱來的天性,她不是安份的精靈王。
「不會吧!天要亡我。」慘叫一聲的上官可憐眼眶冒出淚泡,不敢相信連天都不幫他。
更可恨的是他背上多了兩個輪廓鮮明的鞋印,大小正好和冷酷的月的腳丫相符,他痛得不得不鬆手好呼天喊地,可見他那一腳踹得有多用力。
兄弟本是同根生呀!相煎何……何太急。痛死了,肋骨起碼移位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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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是天使們的最愛,藍天碧海盡在眼下,御風徜徉優遊在一片純淨的天空裡,淡淡的玫瑰花香清美甜膩,愉悅了展翅高飛的心胸。
笑聲由天堂大門傳出,清脆悅耳的宛如天籟,帶來心曠神怡的舒服感,頑皮的天使們正繞著拱起的玫瑰花門嬉鬧,羽翅輕拍驚擾到花苞中沉睡的小瓢蟲,眼一睜讓一陣輕風掃落。
安靜祥和是這秉持的一貫原則,沒有紛亂和戰爭只有和平,快樂和笑意是天堂中僅容存在的情緒。
或躺或臥的天使不懂什麼叫煩惱,他們的心純如一張白紙,除了潑灑上彩虹一般的色彩再無其他,亮麗地妝點出光明燦爛。
在這神聖的黃金殿堂裡,痛苦和憂慮完全消弭,耀目溫和的祥光早已洗滌一切罪惡的因子,還原最初的無知與良善。
一樣的藍天白雲,一樣的安適悠閒,與世無爭的平和日子因一道急促闖入的身影而有了變化。
「什麼,你把見習天使搞丟了?!」
不輕不重的驚訝聲讓抬不起頭的尤西雅愧疚在心,臉色的神情是著急和慌亂,疲累的眉宇間儘是化不開的憂愁,壓著雙翅施展困難。
一時的分心讓她疏忽最重要的事情,一回身已尋不著那抹清麗影子,彷彿在眼前蒸發似地不見蹤跡。
暴風女神的裙擺在人間肆虐,豆大的雨點拍打著她,令她全身難以前進,濕透的羽毛在風雨中顯得狼狽,她仍不死心的一找再找。
可是雷電的閃耀實在太駭人,一道道無情的急雷始終在她身側響起,沉重的雨水讓她揮不動翅膀而不得不放棄追尋,天使最害怕在雷雨中飛行,她也不例外,那足以致命呀!
一想到流落在外的小天使,她內心的歉疚無法以言語形容,初次見習的小羽衣,怎能逃得過那場風狂雨狂的肆虐。
希望羽衣能平安無事呀!否則她原諒不了自己,是她讓羽衣回不了天堂。
「尤西雅,你怎麼把羽衣搞丟的?」天使長米加勒一臉和善的問。
他的心裡有著不可思議,收起責備,溫柔地面對既定的事實,他的責任是解決已發生的意外,而非苛責內疚的引導天使。
他知道她十分難過,一如在場的天使們憂色上眉,最受大家寵愛的小天使迷路了,誰都不好受。
「天使長,我真的很抱歉讓你煩心,我在人類世界發現類似闇皇的身影一閃而過,因此不安地分了心,未顧及羽衣的安危。」她沒有推卸疏失之責,甘受懲罰。
「闇皇?!」
輕呼的聲音在天使間傳開,面面相覷地有片刻沉默,納悶尤西雅的眼是否看錯了,無是非之分、反覆無常的闇暗之子,怎會在他最痛恨的人間出沒。
「加上暴風雨的籠罩更是寸步難行,即使有心也難以分辨十尺以外的活動物體,我盡力了還是找不到她,請天使長責罰我吧!」不然她會一直內疚不已。
米加勒手一揚化去她一身雨水。「不是你的錯,是她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