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我要約會的對象,你下回請早。」不要讓他的帥黯然失色好嗎?
吃慣大餐的人怎能將就小菜……呃!是肥牛排,他會消化不良。
「她……她年紀看起來比你大很多,你連老女人都不放過。」有些嫉妒,即使年歲大了些仍風韻猶存,保養得宜。
不會吧!他捉到大白鯊嗎?「我喜歡成熟的女人。」
他不敢看向隨手捉來的護身符,似曾相識的香水味讓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好像世界末日即將到來,而他是唯一的犧牲者。
「成熟的女人呀!你季叔叔會同意你摟著他老婆嗎?」真是不知死活。
啊!這冷冷的聲音是……不,他在作夢,不可能是真的,他一定是曬昏頭了,產生幻聽。
「憐,那個女人又是誰,怎麼說話那麼不禮貌,一點教養也沒有。」她的危機意識突地升高,不高興他身後出現另一個風姿綽約的美女。
「呃!她是……」她是路人甲,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希望。
「阿憐呀!你的胃口越來越不挑了,真讓生養你的娘為之羞恥。」就不能讓她抬起頭見人嗎?不、孝、子──
他笑得像快哭的轉過頭打招呼。「嗨!媽!你今天氣色真好。」
咦!紫姨也來了,那他懷裡的女人不就是……
天哪!他不要活了,一代舉世聞名的美男子就要損歿了,天妒英才呀!
「她是你媽?!」怎麼可能,她看起來那麼年輕。
是呀!他的媽,如假包換,而他很想裝死。
「還不放開你綠姨,真想我揪著你耳朵遊街才過癮是不是。」養子不教是父母的過錯,她會好好的反省。
苦笑的上官可憐大手一放,他知道苦難等會才真正到來,逃過一時逃不過一世,三娘教子的現代版即將上演。
他的命,好苦呀!
一如他的名字。
可憐。
現在抹油開溜還來得及嗎?
命運,真是太虧待他了。
第二章
「天呀!那是什麼鬼東西?!」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曳長不休,幾乎壓過如山洪爆發的狂風暴雨,驚人的雷聲一道道集中,似乎非把整座山翻過來不可。
雲層底下的閃電是一波接一波,拇指大小的雨滴像巨人的眼淚不停地往下落,一片濃雨打濕了大地,也叫視線不佳的人們趕著回家好避雨。
在幾無車輛行駛的山郊野道上,一輛飛快的紅色跑車仗勢著車子的性能一流,風雨侵襲下仍不減速地猛踩油門,企圖和風雨競速。
人家是急著回家免得大雨阻路,而車子的主人是準備逃生,生怕遲了會被魍魎纏身。
天底下最可愛的生物是軟綿綿又香噴噴的女人,軟玉溫香甜口蜜舌,嘗在嘴裡如仙丹,叫人生龍活虎地想連人帶骨的吞下肚。
可是有些骨頭是長滿硬刺,別想要近身三尺了,光是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那份危險性,避之唯恐不及,哪敢送上門找死,又不是嫌日子過得不夠刺激。
只是有的人避得過,有的人到死都密不可分,求老天幫忙都不成。
譬如他親愛的娘,以及那些媽媽級的美女們,她們比修練千萬年的鬼魅更令人害怕,不及時逃出她們魔掌,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屍骨無存,連根毛都不留下。
她們不是心狠手辣地將他凌遲至死,而是慘絕人寰地降大任於斯人也,怕他閒,怕他悶地找些活讓他做,以免辜負上天勞其筋骨的美意。
人帥果然會遭嫉妒,一定是某個太幸福的傢伙陷害他,害他風大雨大的天氣還得拚命逃命,擔心一覺醒來會冠上什麼總經理、副總裁的頭銜,做牛做馬地為一堆老頭賣命,一、二十年後發現自己也老了。
撿回自認為是鬼東西的上官可憐此刻正在臥室來回不停踱步,嘴裡不住咒念著。
「她不是鬼東西,相信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她的持殊。」特殊到令人詫異。被上官可憐從家裡挖來的上官月沒好氣的說。
要不是他本身從事與鬼有關的工作,而且有幸得一精靈為其伴侶,相信非親眼目睹,誰也不敢直言世上真有神魔的存在。
尤其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出現眼前。
「阿月呀!你繼續當你的冷情王子無妨,別讓我瞧見你幸災樂禍的嘴臉。」天呀!他好想捉狂。
收起嘴角的勾痕,若有其事的上官月斜瞄那對雪白的翅膀。「鬼靈精怪收容所,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向來少言的他也忍不住要嘖嘖稱奇,世問事真是無奇不有,冒雨開車也能撿到一位天使,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命運的轉輪十分離奇。
事不關己才有看笑話的機會,以前的嘲笑可以還給他了,風水輪流轉,笑人者,人恆笑之。
「去你的有意思,我以為撞到一隻大鳥。」而且是保育類的絕種巨鷹。
早知道會是這玩意,他死也會繞道而行,絕不貪快的將馬路視同賽車跑道,油門無節制的踩到底,一心要擺脫惡鬼的追獵。
誰知更大的災難正在前頭等著他,怒吼的風雨全往他車子打來,他要看得見這只「大鳥」飛來才有鬼,除了瘋子才會在暴風雨中出沒。
而他已經接近瘋狂的邊緣,如果床上的那只「鳥」再不醒來,他一定會被奚落的得自承是現世報。
「是呀!好大的一隻鳥,你敢烤來當正餐嗎?」取笑的聲音出自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捉亂一頭發的上官可憐惡狠狠的一瞪。「是一隻鳥,你有什麼意見。」
「我有說她不是鳥嗎?你的神經似乎有點衰弱。」他不介意替他開幾帖安神鎮靜的藥。
反正是自家人開的診所,要多少有多少,足夠他吃得翻眼吐白沫,一命嗚呼。
「上官月,我突然發現你不是我的兄弟,我好想咬你一口。」都什麼節骨眼還能說風涼話,他快要吐血了。
他幹麼附和他的鬼話,讓他恨癢癢的想找人幹架,瞎子也摸得出那並非鳥,而是……而是……
姑且說她是鳥人吧!
愛做鴕鳥的上官可憐自欺的睜眼說瞎話,眼睛長出兩朵香菇不接受眼見的事實,當只烏龜王八的躲到殼裡不肯面對。
「別擺出猙獰的模樣,最近我的心眼變小了,你不想這只『鳥』的消息傳進四分院吧!」他不多嘴,除非有人不知好歹。
有誰會在暴風雨中出門,而且在雷聲隆隆的情況下,要不是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何必管他死活,他學醫是為了興趣而非濟世救民。
「呃,親愛的堂哥千萬別掛懷呀!我是吃太多鹽巴撐了胃才一臉難看,你不要誤會我在鬥氣。」一提到四分院他立即氣短,當場矮了半截。
這種事怎麼可以傳回「四分院偵探所」,他那長得一模一樣卻心腸惡毒的妹妹肯定先笑掉一口大牙,直說報應不爽。
而那位位高權重的大姊絕對會棒打落水狗,在他背上多插兩支箭踢他下地獄,然後笑容滿面地問他相不相信因果,再把那個果往他頭上丟,表示此人已修成「正果」變成鬼了,可以從人間除名。
「我以為你想捅我一刀呢!」他正愁沒人練手腳,日子過得太平淡了。
訕笑的上官可憐一副可憐的神情企圖博取同情。「我哪敢做出人神共憤的下流事,外面下著雨呢!」
打雷閃電好不嚇人,要是一個不小心被雷劈中多划不來,他的未來生活規畫尚未拓展到身後事,白蠟香燭的滋味不合他口味。
雖然不是很孝順,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他還做不出來,多苟活幾年等他們升天了再說。
「我當你不知道外面在下雨,大半夜要我冒著風雨為一隻『鳥』出診。」他的聲量不高,甚至低得像在聊天,可是語氣中的揶揄仍叫人心口顫了一下。
「才十點過一點點不算半夜,對夜貓子的你而言剛好是起床時刻。」他刻意忽略那只「鳥」的真正含意。
「嗯哼!你應該找獸醫才對,我對人以外的動物沒什麼研究興趣。」但是其他人就難說了。
上官月睨了他的「鳥」病人一眼,一絲玩味浮現眼底,冷淡的神情一如往日,配合的不說破,讓他繼續自欺欺人。
人生處處有意外,峰迴路轉又是一番好風景,誰料想得到一句玩笑話竟然成真。
他是沒興趣研究非人類的生物,但不表示學術界的權威對「珍禽異獸」沒一絲好奇心,他若不將那只「鳥」妥善藏好,一旦曝光將後患無窮,連宗教界都會全員出動來搶「鳥」。
眼皮一跳,上官可憐不安的瞥向那張清麗出塵的臉。「暫時應該不會有人知曉她的存在吧!」
「那可難說,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越想藏越藏不住,尤其是她的羽毛是那麼顯眼,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除非她一直躺著永不清醒。
當然,最安全的地方不是沒有,它遠遠的矗立藍海之上,上頭還有幾隻不怕生的企鵝。上官月的眼中有著笑意,為上官可憐為難的處境感到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