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軟軟地靠著藍燁,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平時的她從不依靠任何人,今天卻不得不如此,因為她渾身的力氣幾乎都耗在剛才的熱吻裡。
感覺到戴著戒指的手指正輕微地震動著,焉猛然驚醒,推開藍燁,背對著他。
她深吸幾口氣,試圖讓自己紊亂的心跳稍稍回復,她不敢面對藍燁,因為她知道此時臉上必定是紅通通的,冷漠的焉不該是會臉紅的。
「焉。」焉將手放到唇邊,對著戒指說著自己的名,並將戴在脖子上的鑽石墜子一拉,只見一條極細的黑線連著鑽石墜子被拉到耳朵旁。
這戒指與項鏈是一個偵測器,同時也是通訊器,這是組織能隨時隨地與她聯繫的工具。
「Room Service!」簡單兩個字自通訊器中清楚地傳出後,便結束通話。
收了線,焉對於對方簡潔、不拖泥帶水的說話方式,並不感到訝異。這是「暗夜」的特色,只要是暗夜的人,幾乎都是這樣說話的。
焉故作鎮定地轉身面對似笑非笑的藍燁。「有人來了。」這是一句禮貌性的告知,也是一種警告,她要藍燁趕快收起那令人臉紅的微笑。
房門一開,一名身材修長,長相斯文俊秀的服務生推著餐車進來。
「對不起打擾了,為您送上餐點。」服務生有禮地說著,他的出現與穿著,讓焉感到意外。
在房門合上的同時,服務生立即自口袋取出一隻巴掌大的黑色盒子,自顧自地在房內走動,嘴裡仍下忘介紹。「兩位點的菜分別是海陸雙拼精緻特餐、紅酒、草莓塔以及……」嗶!一聲,黑色盒子上綠燈一閃,服務生飛揚的眉一挑。「以及敝人精心打造的傑作。」
「看不出來你還有當服務生的天分,今天我才知道你很適合穿這樣的服裝。」
焉調侃著,自己動手將餐車上的東西放在餐桌上。「若暗夜不要你,你也不用擔心會餓死。」
「憑我的天賦與才能,不要我,損失的可是暗夜。」揚自信滿滿地笑著,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襯衫、背心與西裝褲,這樣的服裝穿在他身上,倒也不難看。
焉撇了一下唇,並下反駁揚的話,他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沒問題嗎?」
焉的下巴對著黑色盒子抬了抬。
「當然。」揚非常肯定的回答。這黑色盒子是用來搜查監視器以及防針孔攝影用的,以他們特殊的工作,出門在外不得不防。
「東西呢?」焉手一攤,伸向揚。既然已無後顧之憂,也就不用再多說廢話。
「真無情,也不會先慰問一下老朋友遠道而來的辛勞。」揚小小地抱怨一下,仍是彎下腰自餐車底層拉出一個A4大小的金屬盒子。
接過盒子,焉逕自走到床邊。「我只要你送東西給我,可沒叫你親自送。」對於揚的「雞婆」,焉並不領情。
「真無情。」揚委屈地苦笑。「有她這樣冷血無情的保鑣,日子很難過吧。」
揚這句話是對藍燁說的,從進門到現在,這才有空對藍燁打招呼。
藍燁微微一笑,不表示意見。「你好,我是藍燁。」
揚伸手與藍燁交握。「我知道,你是藍格思?魁伯爵。」「暗夜」的資料庫可是他一手建立的,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沒什麼查不到的。
藍燁笑了笑,觀察著揚的一舉一動,在他身上發現到與焉相同的特質,充滿自信。「私底下我比較喜歡用藍燁這個名字。」
「哦?」揚瞄了焉一眼。「因為焉是中國人的關係嗎?」揚的用意很明顯。
「揚。」焉喚了一聲,手上握著一隻袖珍的銀色手槍,瞄準揚的心臟。
「嘿嘿,開玩笑的,開開玩笑而已。」揚雙手高舉,不想拿生命開玩笑。「怎麼樣?還順手嗎?這可是針對你的建議改良後的版本。」他快速地轉移話題,以免遭殃。
不悅地瞪了揚一眼,焉瞄了瞄準心,惦惦手槍的重量。「謝了。」
她等的就是這東西。之前搭飛機時不方便攜帶,只好麻煩揚再為她打造一把。
揮揮手,揚在意的不是焉的感謝。「任務的進展如何?」
「正要開始。」
「明裡暗裡很多人尾隨你們而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揚自然地瞄向焉手上的槍,這才看到她手上的傷。「受傷了?」
「小事一樁。」焉說的輕鬆簡略。
「有時候別太勉強自己,別忘了你有許多和你同一陣線的夥伴。」
焉一聽,抬眼睨了揚一眼。「今天你怎麼這麼多話?」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揚自言自語著,不敢讓焉聽到。整理一下服裝,他對著藍燁說:「我該離開了,待太久別人會起疑的。請多保重。」
「謝謝。」藍燁點頭致意。
「焉。」推著餐車來到門邊,揚突然喚了焉。
「還有事?」
只見揚刻意壓低了嗓音。「看來頭兒這次對你不薄。」
「什麼意思?」
「你看他,不但長得英俊瀟灑,又有貴族的身份地位,這樣的優質男人上哪去找?」藍燁可是少數能獲得揚稱讚的人。
「所以……」焉故意不說下去,她想讓揚自己說。
「所以何不假戲真做?讓他不想對你負責也難,最好是懷有他的孩子,多一層保障。」
「你可替我想的真周到。」焉說著反話。「你知道我對婚姻的看法。」
說也奇怪,暗夜三堂的堂主,都是不婚主義者,而理由很簡單。
第一,不相信世間有真愛。他們不相信喜新厭舊的人性,會對一個人死心塌地一輩子。
第二,不想受到傷害。一段感情的付出,再收回時可是很傷人的,而他們做這行的,沒有這麼多時間去為自己逝去的愛哀悼。
第三,不想受約束。平時一個人自由慣了,何苦拿條鏈子綁住自己,讓自己痛苦。
最重要的是—沒時間。以組織派他們出任務的速度來看,即使有情人,也會因為沒時間見面而分手。
所以,暗夜裡頭不婚的人與日俱增,除了得怪「暗夜」生意太好之外,另外的罪魁禍首,就是三堂的堂主了。
「但在法律上,你已為人妻了。」揚故意提醒焉。「不如放開你的心,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眼前的藍燁與焉很相配。
一個溫文有教養,一個冷漠不多話,看似格格不入,卻正好互補。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再說,剛才我call你這麼久沒有回應,開門時又一臉嬌羞,嘴唇微腫……」
揚停頓下來,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如果我打斷了什麼,我發誓絕不是故意的,你可別記仇。」
揚的話,讓焉第一次在組織的人面前抬不起頭,她咬著唇主動替揚開門。「你真的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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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附設的鋼琴酒吧中,藍燁與焉坐在不顯眼的角落,一面聆聽優美的樂章,一面品嚐著調酒師極力推薦的美酒。
「暗夜裡有哪些人?」藍燁突然想多瞭解焉所待的地方,所接觸的人。
「在找上暗夜之前,你應該探聽過了。」焉不明白藍燁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我知道暗夜裡分三個堂:風堂、水堂、火堂。風堂是高智慧的科技人才,頭腦一流,負責發明、創新甚至破壞等工作;水堂應酬手腕高超,口才一流,舌燦蓮花,據說有騙死人不償命的本事:至於火堂則是武術高手與神槍手,反應力絕佳,精通各種武器,而且過目下忘。」
「還有嗎?」焉靜靜地聽著,想知道他對「暗夜」到底瞭解多少。
「暗夜三堂,出任務時總是互相支援,不分彼此。組織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在組織裡頭,人名皆依所屬的堂來命名,不管你之前姓什麼或叫什麼,都會有一個新的名字,組織中的人也只知道這個名字。」藍燁停下來,看著焉。
「你的資料好正確,記性也很好。」若由她來介紹暗夜,恐怕都沒有藍燁說的清楚仔細。
藍燁輕啜一口酒,姿態優雅從容。「我只是好奇,『暗夜』彼此的感情都這麼好嗎?」
焉持酒杯的手頓了一下,抬眼看著藍燁。
「只是有一種感覺,覺得你在揚的面前,少了一分冷漠,多了一分包容。你們之間相處的感覺,就像一家人這麼自然。」
「是嗎?」焉啜了口酒。「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們像死對頭,或是一對怨偶。」
「對彼此的口氣不好,並不代表感情不好,這是你們特有且熟悉的相處模式,吵歸吵,但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藍燁壓低音量靠近焉,以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說著。
「你在分析我的人格特質,還是想表達什麼?」她不得不佩服藍燁的觀察力。
藍燁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都不是。只是羨慕而已。」
「羨慕?」這有什麼好羨慕的?「你和藍格思家族的人處不好?」這是焉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不然他那麼大的城堡,怎麼見下到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