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藍燁拉回焉,雙手環住她不讓她走。
「放開我。」
「答應我不退出,我就放開。」藍燁提出條件。
「為什麼?」看來他是真的想留住她。「一個好的保鑣,該知道怎麼做才是對僱主最好的。」
「我不管其他保鑣怎樣,我只想與你配合。」表面上他雖然總是帶著煦煦的笑容與不慍不火的聲調,看似與任何人都處得來,但在選擇親近的人時,他卻有著絕對的主觀。「再說,重要的人都已經見過你的容貌了,現在才來換妻子,豈下是擺明了昭告眾人這是場騙局。」
無關乎占卜,無關乎預知,他只願意配合他想要配合的人。
「你……」
藍燁伸指按在焉的唇上。「這樣吧,保鑣的工作你負責,妻子的部分我搞定,如何?」
焉沉默了,她不知道藍燁說的是否可行。
「親密的動作我負責,你只要不掙扎就行了,這樣你該不會也做不到吧?」藍燁補了幾句話。
這是什麼話?要是他對她亂來呢?她也不反抗?
這些話焉沒有說出口,因為她感覺不到他說這些話時,有絲毫不正經的邪念。
況且在她安然無恙地度過昨晚之後,說這些話,反倒顯得她太小人。
「隨你。」
得到焉的答案,藍燁的唇彎成一個弧度。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鬆了一口氣,卻同時也為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而憂心。
他是不是太在乎她了?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藍燁臉上的微笑轉為苦笑,他緩緩鬆開環住焉的手。
「我們來看看該怎麼著手進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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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倚在牆柱上,隔著一段距離,默默觀察著正在占卜的藍燁。
從小到大,她只相信科學和證據,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做幾分事。
她只相信自己努力所贏來的東西,關於未來她從不去預測,也沒有興趣知道,
甚至盡量避免去接觸關於這一類的人、事、物。
伹偏偏這一類的人還是讓她碰上了,想躲也躲下掉。這也許是老天爺想趁機讓她這個「鐵齒」的現實主義者,親身體驗一下玄學的奧妙也不一定。
既然躲不掉,藉此開開眼界也好,畢竟有免費的「秀」可以看,為什麼不看?她有趣地望著藍嘩的一舉一動,心中雖有疑惑,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問答時間。
藍燁神情肅穆地坐在書桌前,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沒戴墨鏡的模樣,原以為戴著墨鏡是為了遮掩某方面的「瑕疵」,沒料到事實卻正好相反。
他的眼睛果真如同她所想像的深邃迷人,炯亮又有神,彷彿會說話似的。比東方人的眼珠顏色還要淡的琥珀色,鑲在他俊美的臉龐上,宛如兩顆發光的寶石,讓人不自覺地深受吸引。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讓焉又看了藍烽一眼。當這樣出色的男人的妻子,一定要有相當大的自信與魅力,才能守住他的心吧?
那她自己呢?她有這樣的自信與魅力嗎?
焉搖搖頭,自嘲地一笑,為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而笑。
重凝心神,焉看著藍燁不斷地洗牌、發牌、收牌,排好的牌連翻都不翻一下,又收回重洗。
如此重複的動作做了四五遍,直到這一次他不再收牌,而是將手掌二放在每一張牌上面幾秒鐘。接著他閉上了眼,彷彿看得見似的,他精準無誤地自排放整齊的牌中拿出四張牌,放在一旁的黑絨布上。
占卜完成了嗎?焉實在不懂這種事,看藍燁靜靜地坐著,一動也下動,難不成占卜這件事還會耗費體力或傷身嗎?
移動身軀來到藍燁身邊,她想看看他是否還在呼吸?
「有話想問我嗎?」藍燁突然睜開眼,微笑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焉。
「我以為你已經睡著了。」焉撇開眼,不去看他惑人的眼。
「是有點累了。」藍燁承認。每次只要用心占卜完,他便覺得好累,彷彿忙碌奔波了一整天,這樣累人的事還是少碰為妙。「對占卜好奇嗎?」
焉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在預測找不找得到皇冠嗎?」
「那種事在我答應之前便占卜過了。」
「是嗎?」不會這麼神奇吧,那樣的話,這項任務很快就會結東了。「占卜皇冠的下落嗎?」
「你的反應很快。」
焉揚揚眉,不太相信光靠幾張牌擺來擺去,便能得知皇冠位置。「好吧,皇冠在哪?」
藍樺一一翻開擺在黑絨布上的四張牌。「你看。」
「什麼意思?」牌面上所呈現的圖畫與圖形對她而言,根本毫無意義。
疲倦地一笑,藍烽耐心地替她解說。「占卜的結果指出,皇冠在兩個地方。」
「兩個地方?占卜的結果還需要靠人去猜測、賭運氣?」
很清楚焉話中的嘲諷,藍燁好脾氣的不與她爭執。「這兩個地方都有皇冠,不需要猜。」
「哦。」焉淡淡應了一聲,不再表示意見。雖然她仍對皇冠會同時在兩個地方而感到困惑。
但皇冠到底在哪裡,並不是她所真正關心的,她在乎的只是該如何保護好他,善盡她保鑣的職責罷了。
焉的反應雖冶淡,卻不影響藍燁為她解說的興致。
「這張牌上六角形的圖形指的是法國。」藍燁的目光栘到另外一張有著奇怪且不規則的圖形上。「至於這張……」藍燁站起來走向一旁放置的地球儀,認真的找尋符合的圖形。
焉好奇地跟上前,總覺得這個圖形好眼熟。
「找到了。」藍燁的手指指著地球儀上所標示的一個小島。「就是它。」
俯下頭,焉看清楚了藍燁手指的位置。「台灣?」
******
坐在國際航班的頭等艙中,焉發覺自己對於即將要去的目的地竟然有些期待。
好久沒有回來台灣了,記得最後一次回來,已是五年前的事了。
雖然台灣是焉從小生長的地方,但自從加入暗夜之後,因為工作的需要,她總是世界各國四處去,只要是組織安排的任務,她幾乎照單全收。
在國外待久了,一般人會以為她是華裔,其實她卻是標準的台灣人。雖然在一場意外中失去雙親的她,在台灣已無至親,但這裡卻是保留她和父母最完整記憶的地方。
只要有人提到台灣,焉便覺得倍感親切,連經常掛在臉上的冷漠表情,也會稍稍被融化。
所以,當藍燁說皇冠在法國與台灣時,她便毫不猶豫地先選擇來台灣。
台灣,是她最懷念的地方。
焉自動為自己調整好一個舒適的姿勢,她一向討厭搭飛機,因為過於狹窄與逃生無門的地方,會讓她非常有壓迫感。因此只要是在飛機上,她會變得比平常更冷淡,更嚴肅,更難以接近。
但今天,她卻覺得搭飛機很有趣,她到今天才發現,原來這家航空公司的空服小姐服務態度這麼好,為什麼她之前都沒有發現到?
不僅輕聲細語、溫柔有禮,而且還貼心的令人感動。
從雜誌、影片的挑選,正餐、副餐與甜點的介紹,午茶與毛毯的樣式……等,都是由不同的人輪番上陣,鉅細靡遺地介紹。
焉原本還以為是因為今天坐頭等艙的客人不多,所以才會服務這麼周到,但幾回下來她卻發現,這些空服員停留在藍燁身邊的時間,明顯地比別人多出兩三倍,她終於找到原因了。
側過頭,看了眼還被空姐圍著不斷獻慇勤,卻抿著唇下發一語的藍燁,焉心中除了感到有趣之外,還有一絲絲的同情。
原來人長得太帥,氣質太好,也是一件麻煩事。
「他喜歡吃這個、還有那種口味的蛋糕,請待會送上來。」焉自作主張地替藍燁選了幾款午茶小點。
「還需要其他的嗎?」空姐亮著一雙眼望著焉,希望能多點一些,這樣她便可以分好幾次、正大光明地出現在藍燁身邊。
「咖啡吧。」焉不加思索地說。「兩杯,謝謝。」
「請稍等,馬上為您送來。」空姐甜甜一笑,雀躍地離開。
「我不吃甜的東西。」藍燁在空姐走後,悄聲對焉說。
「我吃。」
「我不喜歡喝咖啡。」藍燁又加了一句。
「我喝。」
藍燁懂了。「你是為你自己點的?」
「我是在解救你。」焉調回眼,閉目養神。「不這麼做,她們會離開嗎?」
她是不介意在一旁看好戲,但是單邊的獨角戲卻太過於煩悶無聊。
「你在暗示我該謝謝你嗎?」藍燁看著焉美麗的側顏,發現她比任何一位空姐都美。
「也許你在心裡怪我多事,也許你正樂在其中。」焉性感的紅唇說出心中的想法。
藍燁坐直身軀,想看著她整個臉龐。「你真這麼想?」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差別待遇,對其他人並不公平。」焉說著,突然伸出手,支起藍燁的下巴仔細地端詳。「你的長相的確出色,但真有這麼大的魅力嗎?」
「你說呢?」藍燁喜歡焉臉上那帶著一點點迷惑的神情,這樣的她,少了一點冷漠,多了一分嫵媚。沒多想,他下巴一壓,將唇印在焉的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