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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聞

  嚥不下他不是她心中唯一的掛念、唯一選擇的男子,他嫉妒啊!***

  早春的北方還刮著冷風、冷雪。京城裡,一片雪白的屋簷增添了一些畫意,但少不了寒意。就像蘇君的心情一般,儘管樂靜驤的感情多麼濃烈,還是無法令她忘卻對鍾冠文的愧疚。

  「小姐,你……別這樣恍恍惚惚的過日子,你不吃不喝的坐著,別說巧韻看了心疼,樂公子看了也好心痛。你這樣子,巧韻寧可你回到之前不知世事的模樣,寧可你似小娃兒地纏著樂公子,總好過你這般癡便地呆坐著。」

  巧韻怒眼大睜地站在蘇君面前,高昂的聲音得到的是黯然的反應。

  「小姐,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好好的過日子?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傷了好多人的心?小姐……你可不可以振作一點?你難道感受不到我們大伙都在為你擔心嗎?」巧韻說著話、流著淚,氣憤地直搖蘇君的身子。

  蘇君任她搖了一會兒,伸手拭去她的淚。「巧韻,別哭啊!你……讓我想想好不好?」

  「你想了那麼多天了,難道還想不夠嗎?」巧韻氣她不懂得疼愛自己,讓眾人為她擔足了心。

  「我若想夠了、想透了,就毋需坐困愁城,又怎會任你們為我擔心呢?」

  就是因為找不到讓自己心安理得的方法,才會痛苦又難以抉擇。聽巧韻說,冠文哥以為她死了,這一年來幾乎都逗留在京城,時常到紫音軒祭拜她的墓。有一次,因為碰巧救了路經那兒的謝姑娘,後來才娶她吧!

  她想過,既然沒死,欠鍾家、欠冠文哥的恩情就一定要還,怎麼還?她不知道。而且要還也不急在一時,只是……事情總要說個清楚,她才能心安。

  她也知道樂靜驤在等她,等她把心定下來。這幾天他不理她,任她似遊魂一般在宅子裡東晃西晃,是想讓她理出頭緒。那天他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把情表白得夠明白了,剩下的該由她來做;但是怎麼做她才不會對他們有所虧欠呢?

  「巧韻,他……他在書房嗎?」

  「公子嗎?」巧韻擦乾了淚,捉回飄離的心神。

  「嗯。他在書房嗎?」

  「小姐想找公子?聽雅商說,公子一早便出府了。」

  「喔?去聆琴嗎?」她想到艷卿之前的請求,心裡微微地酸了起來。

  「好像不是,聽說是去齊王府找小王爺下棋。」

  「下棋?這也好。」蘇君喃喃自語。

  她抬首看著窗外的樹枝,那枝蚜吐出嫩綠,透著新春的氣息,雖然與地上的幾片枯葉一樣,同被早春的雪覆蓋著,只剩那一點點的綠在春風中招搖,但在新舊交替的季節中,總是為這棵樹帶來了希望的朝氣,看了讓人欣羨。

  她轉著視線,到了花圃上,早春的花苞也已經在風中沾染春的芬芳,花叢下的枯葉想是已化作春泥為花兒增添新彩。這些事都在她不知不覺間過得這般匆忙。猶記得之前,院子的樹木黃葉落盡,她尚且偎在他的身旁,聽他彈「盼春風」;而現在,她有多久沒聽到他彈琴了?她又有多久沒彈琴了呢?

  「巧韻,我想彈琴,我們到書房去吧!」蘇君說完,起身率先而行,巧韻訝然地立在那兒,望著早已人去樓空的凳子傻笑。

  「巧韻,小姐呢?」雅徵端著人參桂圓湯進來,看不到小姐,見巧韻像被人點了穴道,僵在那兒不動,驚慌地問。

  「小姐?小姐到書房彈琴了。」巧韻回了神,高興地說,雀躍地跑出房門。

  「小姐去彈琴?」雅徵微愣了下,忽然大聲地喊道:「小姐去彈琴了!雅商、雅商,快點派人去齊王府告訴公子,說小姐彈琴了,小姐彈琴了!」

  第九章

  「她彈琴了,真的嗎?」樂靜驤對這個消息雖然詫異,問著通報奴僕的語氣卻平淡和緩。

  「是啊!爺,小姐還特地到你的書房彈琴呢!」

  「是嗎?」他疑惑的問了聲,不待僕人回答,又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他下了命令,繼續面無表情的下一顆黑子。

  「爺?你不回去看看小姐嗎?」奴僕覺得奇怪,怎麼爺聽了這個消息,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小姐彈琴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我和小王爺下棋,怎能回去?這兒沒你的事,你先回吧!」他回答得理所當然。不疾不緩,好似漠不關心。

  奴僕多看了眼樂靜驤,從他那面表無情的俊容還真是看不出什麼,倒覺得有點高深莫測、蘊藏玄機。「是,小的先回去。」他走了數步,又被喚住,「爺,還有事交代嗎?」他又偷瞄眼主子,那想說什麼的表情還稍有關心的感覺。

  這才對嘛!剛才那種無關痛癢的表現實在太沒有情人的樣兒了。

  「爺,你還有什麼事交代呢?」奴僕問第二次。

  「交代雅丫頭們,注意小姐的穿著,天氣還寒著,不要著涼了。」他一說完,又埋首於棋盤中。

  奴僕以為主子要跟著回去,原來只是交代一些話啊!他應了聲,慢慢地退了出去,以為主子還會改變心意的喚住他,結果一路出了齊王府沒有人召喚他,只好死心的回樂府。

  齊澍謙停了手,望著雙眉深鎖的友人,「怎麼不回去呢?

  「什麼?」樂靜驤抬起臉,心不在焉地問著對面的人。

  「心都飛回去了,人留在這兒怎麼和我下棋?」齊澍謙收了棋,見他不阻止,笑了笑說:「都不和我下棋了,還拿我當擋箭牌,怎麼?真和她鬧翻了?

  「你想可能嗎?」他也笑著跟他一起收棋。「我和她是談不攏,不是鬧翻了。改日等事情擺平了,我帶她來這兒和小棋子下一盤。

  「談不攏?什麼事談不攏?她想回鍾冠文身邊,你不允她?」齊澍謙試探地問。見靜驤笑而不答,又說:「她也會下棋?她好像同你一樣,才華不少呵!」

  「嗯。」樂靜驤悶悶地應了聲,停頓好一會兒才說:「鍾冠文很疼愛她,以往她想學什麼,他不但任她學,甚至不惜重金為她延聘一流的名師到鍾府擔任西席,儘管她的身子不好,少有機會離開鍾府,所學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好功夫。」

  「聽你這麼說,他還真是疼她,難怪你不允她回去。」

  也難怪今天一早,靜驤自個兒登門來說要下棋,心思卻一直沒在這兒,見到他也像是沒見一樣,一逕地往園子走。他察覺到事情有異,便要小棋子留在書房彈琴或畫圖,不讓她跟來。因為她若跟來,靜驤就會像個悶葫蘆,什麼話也不說。

  靜驤一向不是個容易說出心事的人,平日的嘻皮笑臉是障眼法,不瞭解的人以為他是樂觀、沒心機的人,懂得他的人才會明白,他不但聰明,更可以說是聰明到有點狡猾。

  標準的笑面虎也會有笑不出來的時候,難得!

  樂靜驤看他笑得有點幸災樂禍,也回他一個邪魅的笑,「你怎會認為我不允她回去呢?我不像你這麼霸道,非得把人綁在身邊不可。」沒想到他還有心情調侃他,可見事情沒有想像的嚴重。「不是你不許她回去,那麼……是她不想回去羅?」

  「不,她想回去。」回答這個答案時,他英挺的劍眉又攏成一條線。

  唉!幫他排解心事,還得要費心思,這種事該找傅蔚儒才對,只有他才有這種興趣和精力;可惜這兩天他忙得很。

  「她想回去,你又沒拒絕,那為什麼她不回去呢?」齊澍謙招手要奴僕去端些東西來。

  「我本想代她去解決事情,她則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去;既然她堅持,我也不想太過勉強。我只是要她答應我一個很簡單的條件,那就是她去了,必須再回到我身邊;偏她固執得教人生氣,硬是不肯允我這個承諾,事情只好就這麼耗著。」

  「為什麼?難道她真想回去和鍾冠文成親?」

  「不!她是不可能和他成親的,她的個性固執,對夫婦這種關係無法與人分享。她告訴我,《女誡》她看了很多遍,也明白自個兒有一顆妒婦的心,我若真想娶她,要有心理打算,可能沒有子嗣,但若真的沒有子嗣,也不能有納妾的想法。」他拿著一顆黑子在手中把玩,眼神閃著打趣的光芒。

  「呵……沒想到她這麼有個性啊,還沒成親就先和你把條件說得一清二楚。劉澍謙在心裡慶幸,還好他沒有什麼怪癖,不然找個這麼奇怪、刁鑽又麻煩的丫頭,還真的難以擺平。「你同意她的條件?」

  「對我來說,有無子嗣並不影響我對她的感情,至於不納妾……我不是濫情的人,若有心納妾的話,艷卿兩、三年前早就入我樂府,她毋需擔這個心。」

  「你連這個都同意她了,她回去又不是要嫁給鍾冠文,為什麼不肯答應你的條件?難道……她回去有什麼其他目的,或是她又有什麼難言之隱?」齊樹謙覺得好累,靜驤什麼事都不願主動開口講清楚,讓他猜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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