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走上大理石階梯,一個高大的身影也正好走向她。他戴著飾著孔雀羽毛的猩紅色頭巾,身著東方式樣的背心。她抬起頭看向這位東方酋長,發現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們互相走近,現在他距離她只有幾階,她屏息地明白到他可以一覽無遺她金色胸衣下的雙峰。
她伸出手向他。「先諾。(譯註:意大利文之先生)」她邀請地低語。
「你真美,親愛的,」那人以意大利語回答。「親吻我。」他貪婪的手抓向她。
安妮立刻聽出了那不是維奇的聲音,她睜大了眼睛,望進一對黑色的眼珠。
「不,不!」她慌亂地喊道,推開他的手。她的拒絕反而刺激了他,他將她硬拉向他的身軀,他的嘴唇湊了過來。
她狂亂地掙扎,尖叫。「不,不!先諾,不!」
一隻棕手落到了那位酋長肩上。「我相信『不』在意大利文中的意思和英國是一樣的。」
強烈的釋然令安妮幾乎暈眩。維奇危險的聲音是絕不可能錯認的,儘管包裹在天鵝絨般的語氣中,其威脅的意味仍昭然若揭。
「老天!」酋長跪倒在地上,維奇加重了按在他肩上的力道。然後維奇執起安妮的手,帶著她安全地回到一樓大廳。她感覺到他手上的溫暖傳了過來。他穿著一身黑,黑豹面具掩至唇際,遮住了嘴角的疤,他披著黑色的斗篷。此刻她知道他比那位酋長更加危險許多。
「我該怎麼感謝你呢,閣下!」安妮屏息地問。
「我會想到些什麼的,小蝴蝶。你是英國人。」他顯得對她很有興趣。
她的嘴角甜甜地揚了起來,黑色的睫毛垂下,再次掀起時露出一對夢幻般的綠色眸子。「你提供你的保護嗎,閣下?」
「只除了對我自己,親愛的。」
雖然她比一般女人高,她還是得抬起頭仰望他。他執起她的手,送到唇邊,他灼熱的唇觸及她的肌膚時,安妮只覺得一份戰慄一直傳到了肩際。
「你也是英國人。」她低語。
「出生地是,但天性並不。」
「天性是只豹?」她用舌尖舔了舔唇。
維奇冰藍色的眸子因慾望而變暗。在他吻她前,他會先用舌尖舔她誘人的下唇。
她一陣顫抖——而後燃燒。
他們仍然握著手。他被她的美麗、年輕及國籍迷惑住了。
「我有個提議給你,閣下。你感興趣嗎?」
多滑稽。一般不是該由他向女性提出提議嗎?「我會很樂意消磨個一、兩個小時,親愛的。她有名字嗎?」
她搖搖頭,她的唇漾起揶揄的笑。
他會先親吻她的嘴角,再蹂躪她性感的下唇。他想要抱她上樓到他的床上,不再浪費更多時間,反正今晚他們一定是會在那兒度過的。維奇強壓下自己的急躁,他至少得先請她喝一杯香檳。她非常年輕,他不能太過急躁而嚇壞了她。
他的手保護地搭著她的背,帶著她沿著運河邊行走,來到他最喜歡的一家酒吧。酒吧的拱型窗口面對著運河。天空是一片深紫色,躍動的燭光在她的金髮上反射成百萬點星光。他為他們各點了一杯香檳。
維奇舉起威尼斯的水晶杯。「祝你的美麗及神秘,夢之女王。」
她的手撫弄著杯沿,他也認為她是精靈王后。
「可以告訴我你心中的提議了吧?」他縱容地低語。
「我逃開了監護人一個夜晚,我在尋找愛人。」
雖然酒吧中光線黯淡,他仍可以看見她臉紅了。他握住她的手。「讓我猜一猜。你被迫接受一樁沒有愛的婚姻,而你渴望在被禁錮乾涸之前,認識肉體的歡愉。」
她一如他所料地笑了。「我永遠不可能結婚,環境不允許。」
他靈敏的心智考慮過各種可能性。進修道院?可能;生病的雙親?更有可能。「永遠是一段很長的時間,環境會改變的。如果我答應成為你這一夜的愛人,有一天你可能會後悔。」
「絕不!」安妮發誓道。
「沒有多少經驗?」他含笑問道。
「沒有。」她微弱無力地道。
維奇站起來要離開。「原諒我,親愛我,那是不可能的。」
「請你不要離開我。我是個處女,我已經厭倦了必須一輩子如此。我渴望一夜之歡難道是羞恥的嗎?」
「那一點都不可恥。只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會太過短暫,我無法給予你所渴望的歡笑。」
「那麼你只需為我揭開性的秘密。」
「在男人穿過女性的障礙時,會有流血及痛苦。男性會得到一定的歡愉,但女性得到的會非常地少,我向你保證。」
她睜大了眼睛,而他以為自己會溺斃在那兩泓深綠色的池水中。
「愛我這個夜晚。」她誘惑他,潤濕她飽滿的下唇。
熱力在他下體築起,他嘲弄自己是個大傻瓜,他原計劃和一名經驗豐富的性感美女共度良宵——甚至三、四個,紓解他久未得到滿足的性慾,結果現在面對的是一位懇求他男性服務的純潔英國女士。
「你多大了?」維奇追問。
「十——十八。」她低語,這是個漫天大謊。
血液以驚人的力道湧進他的男性部位,他僵硬且充滿了需要。老天!如果他拒絕了她,她會另外找一個人。一個嘲弄的聲音道:別假裝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她。他給了她最後一個撤退的機會。
「我覺得事先警告你才公平。我臉上及身體都有疤,我會令你反感。」
「絕不!」她熱烈地道,握住他的手。
「那麼喝完香檳吧,夢之女王,和我一起飛翔。我就要發現是否真的比較有福了。」今夜他真的要成為愚人之王。他在心裡發誓這會是他最後一次出面解救落難的少女。
維奇帶著她到水邊,招來一艘待客的剛果拉。
「你會永遠記得威尼斯的羅曼史是由剛果拉上開始的。」他踏上小船,強壯的手扶住她纖細的腰,舉起她的身子向他,這是個親暱姿態。他們是如此地接近,興奮躍動在他的血管中。
她的氣息梗在喉間,他牽著她在座位上坐下來。「過來。」他的聲音是醇厚的天鵝絨,邀請與引誘,催眠了她。她遲疑了一下,他英偉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等待她去攫取。
他解開斗篷,鋪在座位上。她的膝蓋化成水,她跌坐在他為兩人鋪設的黑色絲錦中。
「你要帶我到哪兒?」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歎息。
「到時間的盡頭……到馥郁芳香的樂園……到地球的末端,『泰索羅』。」他的話如夢般神奇,充滿了承諾。
他微微前傾,分開雙腿,拉著她背靠著他。
安妮感覺他像牆一般堅硬,他身軀的熱力傳來,灼熱著她,她一陣顫抖。她的心在雙峰間狂跳,她的腦中如同雷鳴。他的唇低語地拂過她耳邊,她的脈搏微弱得她以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泰索羅」意味著「親愛的」。她的身軀融化般地靠向他,吸收他身軀的熱力。她的血液似乎在著火,藍色的火焰跳躍在每一處血脈中。
他們輕搖過霧般的河上,來到一段窄小的運河,這兒似乎與世隔絕,神秘而遙遠,安靜無聲,彷彿他們飄浮在古代的水面。富麗的文藝復興建築聳立兩旁,將他們包裹在獨屬於威尼斯的夢幻世界中。
「這裡一度是文明的中心,它載送殼物到東方,將東方的異寶運到歐洲。太多的財富、黃金自然地帶來了腐敗。」
「道奇、麥迪西。」安妮喃喃地道出這些歷史人物的名字。
「我的小蝴蝶。」他的舌尖品嚐她耳後的脈跳,一陣戰慄竄過她的喉間、背部。慾望在兩人之間躍動,他們渴望和對方融而為一,分享氣息、身軀及靈魂。
他們緊貼在一起,融入在一份原始的飢渴中。他們灼熱、渴望、饜求。
「每一年道奇家庭乘著豪華的船到海中,將一個金戒指丟入海中,象徵威尼斯與海結婚。」語畢,他取下自己的金戒指,丟入水中。
安妮仰望著,驚喘出聲。這是個如此浪漫的姿態,像是永遠將他們束縛在這裡。
他的視線凝注在她的唇上。她屏住氣息,他低下頭攫住她飢渴的唇。他的舌舔吮、品嚐她飽滿的下唇,他的舌頭是粗糙的。她一陣顫抖,跟著驚喘出聲。他吮著她飽滿的紅唇,似乎將一顆櫻桃含入口中。
她嘗起來像濃烈醉人的酒,她嘗起來是個女人。
他帶來的感覺像罪惡般甜美,她自靈魂深處逸出了一聲歎息。
維奇再次在她耳邊低語:「我們正在歎息橋下。」
她抬頭仰望他黑色的臉龐。「多麼美麗的名字。」
「不真的是,過橋的都是罪犯。他們由橋上瞥向最後一眼的自由時,忍不住歎息一聲。」
安妮再次地歎息。
「不要哀傷,親愛的,今夜只有歡樂。」他深沉的聲音命令著船夫。「到弗朗梭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