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適合。」他搖搖頭。「而且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光……」
「那就好。」連喜袖鬆了一口氣,斂回不安的情緒,眼光轉向小妹。「喜福,快上來。」見小妹一人待在溪裡,她不安的開口喚著。
「好。」連喜福小小的身子一移,小腳一踩出去,卻踩在佈滿青苔的滑石上,小小身子一個不穩,便跌落在溪裡。
咕嚕的喝了幾口水,雖然溪水不深,但因為連喜福不諳水性,小小的四肢無助的拚命划動,小身子在水中載浮裁沈。
連喜袖和弟弟見狀,急忙上前,想救起落水的小妹。
此時,突然出現一個白衣身影,比他們先一步衝向溪裡,一把撈起了連喜福。
「咳、咳……」連喜福嗆了幾口,眼眶含著淚水。
「喜福。」連喜袖趕到後,見到小妹沒事,安好的躺在一名年紀似乎比喜福稍大的少年懷裡。
不過瞧他的身手,不但有著學過武的矯健,而身上彷彿還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功夫隱藏著,他以嚴肅的表情,冷漠的望了他們一眼。
少年救起連喜福,身上也濕漉漉的,他將連喜福交還給他們後,站起來將自己的袖子扭干。
「多謝恩公救了小妹……」連喜袖擁著小妹,為她擦乾小臉。
「不謝。」少年只是淡望了連喜袖一眼,可在聽到連喜袖那細嫩的聲音時,狐疑地挑了挑眉尖。連喜福咳出水後,大眼眨啊眨的,也將眼光放在少年的身上。
他俊挺的身影、俊美容顏,與她的哥哥一樣好看,只是身上那股冷漠的氣質,如冰山一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謝謝。」連喜福小小的身子來到他面前,有禮貌的朝他鞠躬,臉上少了之前的慌忙,反倒是不怕生的漾開笑顏。
「我只是剛好經過,順手救了令妹,你們不用放在心上。」少年以黑眸掃視他們,正想離去之時,眼光又在連喜福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多留了會。
這一家子長得可真是好看。
等少年正想回頭之際,樹林之中,又冒出了一匹高大駿馬,上頭坐了一名身著黑紗綾縑華衣男子,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們。
「發生何事?」男子面無表情的問著,眼光卻離不開少年。
「沒事。」少年冷漠異常,眼光故意閃避男子的黑眸,而男子始終繃著一張俊臉。
連喜袖上前擁著小妹,不敢出聲,只是默默打量眼前一大一小的男子。
他們有著相似的五官,只是坐在馬上的男子,成熟而穩重,墨黑的濃眉下有著一雙銳利的眼光,像是要將他們看得無所遁形。
「你們是何人?」坐在馬上的男子名喚李兌,是乾元皇朝的西皇,剛從太武山接回七歲的兒子,正巧經過這裡。
貴為皇子的李兌,身上有著貴族般的霸氣,如鷹的黑眸直勾勾望著女扮男裝的連喜袖。
唇紅齒白、細眉大眼,身形纖細而瘦弱,且眉間還有一股淡然的靈氣,不同於一般的凡夫俗子。「我們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只因家鄉鬧了饑荒,所以一家三口一起上京,準備到城裡另謀生活。」連喜袖刻意壓低了聲音,怕被人認出是女兒身。
李兌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原本不該多管閒事的他,卻因為他們三人長得眉清目秀,而稍作了停留。
很少有一家人生得如此好看。
「你們要怎麼上京城?」
連喜袖低頭,想了下後,吶吶的開口:「原本想請好心的爺兒,若方便就讓咱們順道搭個馬車,可沒想到城裡的人,大都不願攬上這樣的麻煩,所以我們決定自己步行上京。」
李兌聽了連喜袖這樣的說法,嘴角不覺勾起嘲諷的輕笑。「如果用走的,就算你走上兩個月,也許還走不到。」
連喜袖抿唇,低頭不回應。
他要笑就笑吧,反正他們也沒辦法再回頭了,只有繼續走下去,但至少他們三人是在一起的。
「要不要讓他們跟著咱們一起走呢?」少年此時開口向李兌詢問。
這少年看上去,年紀雖與連喜福相近,全身卻有一種老練、沉穩的氣質……和教人難以接近的冷漠。
李兌挑眉看著少年,沉默一下之後,才又反問:「這是你的希望?」
少年沒抬眼,只是往另一邊走去,冷冷的回應。「決定權在你。」走向樹林之後,連回頭都沒有。李兌瞇眸,眼裡有著森冷目光,也許是為了彌補這幾年不在李痕身邊的虧欠,便下了決定──
「你們願意與我們一起走嗎?只是我們不上京,我們往西邊走,西龍城。」
連喜袖聽了,瞬時睜大了美眸。「爺兒願意帶著我們?」她不知所措的看向連喜書,只見弟弟也躊躇著。
他們現在只想離開村子,而且離胡溪村愈遠愈好,最後連喜袖點了點頭,她為弟妹決定了他們自己的一生。
「嗯。跟著我們來吧!」冷漠的虛應一聲,李兌拉了韁繩,將馬兒繞回,往另一邊的樹林走去。
連喜袖一喜,技著小妹想跟在他們後頭。
「這樣好嗎?」連喜書突地問了出口。「如果他們不懷好意呢?」
這聲音正好落進李兌的耳中,他讓馬兒停下腳步,從腰繫間拿出了一道金牌,這可是能證明皇室身份的令牌。
他將馬兒調回頭的開口:「大哉皇帝的皇子,能對你們這群平凡的百姓做些什麼?」諷刺的笑了笑。「我是西皇李兌,相信我就跟著,不相信就離去,若不是看在我兒子的面上,任人怎麼哀求,我也不可能帶著三個累贅上路。」
連喜袖一聽是皇子,愣了許久。
最後,她找回自己的聲音,下定決心。「西、西皇……我們相信爺兒,再說剛剛少公子救了小妹一命,理當要還少公子一個恩情……」
李兌沉吟一聲,最後又道:「廢話少說,想與我們一起上路就跟上來吧!」
話畢,他便自行離去。
連喜袖看著連喜書。「我們不能放棄這惟一的機會。」她看著他,認真的說。
「可是……」連喜書看著她。「我怕遇上心懷不軌的壞人。」
「我已換過男裝了,應該不會露出馬腳才是。」連喜袖安撫著喜書。「再說那少公子又是喜福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我們不能這麼一走了之。」
連喜書最後也只能點頭。「好吧,我們別無選擇。」
連喜袖拍拍弟弟的肩膀。「沒關係,至少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有困難可以一起撐過的。」
連喜書帶著不安,只得跟上腳步。
但沒人想到,這次的相遇,竟已是月老為他們種下了姻緣……
自從連喜袖跟在李兌他們身邊時,一路上才從隨身的奴僕口中得知,那天救了小妹的那名少年,其實是李兌惟一的親生兒子。
且李兌看上去雖然穩重,可年紀卻只有二十有八,以他的年紀來說,算是天之驕子,果然任她怎麼看,西皇總有別於普通人的氣勢。
此時,她偷偷望著茶色綾縑衣著的李兌,衣外罩著同色的漆紗,連同腳下的錦鞋,也出自於官服之中的錦料,華麗的讓人不容小覷。
一路上跟著他們,果然輕鬆許多,也不怕有人騷擾,總算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而李兌會出這趟遠門,原因是在於自己的兒子李痕。
李痕自三歲就被送往大武山習武,直到今年滿七歲,才由李兌親自將他接回府裡。
李痕沒讓李兌失望,長相俊美、氣勢不凡的他,看得出來未來前途無量。
只是他們給人的感覺並不像父子,反倒像是陌生人,尤其是李痕面對李兌時,總是冷漠異常,雖然他本身就不多話,但對於父親,他往往只交談簡短的幾句話,像沒有任何的感情似的。
才七歲的小男孩,表現出來的態度竟是如此。
若是父子,為何感情這麼冷漠呢?連喜袖不解,只能暗中看著他們的相處,而這時她也才發現,其實他們父子倆長得多麼相像。
同樣的俊美、同樣的冷漠性子,也許是天性的關係,有時連動作都如出一轍!這是幾天來,她偷偷觀察到的結果。
此時,天色已接近黃昏,李兌命令下人在這個樹林紮營,今晚就在這兒過夜。
連喜袖累得帶著小妹坐在一顆大石上,雙手捶著小腿,酸痛自全身傳來。
「我去裝水。」連喜書丟下一句,便跟著奴僕齊去裝水,留下連喜袖及小妹。
連喜福乖順的躺在連喜袖的懷裡,臉上有著疲憊,可卻不敢喊一聲苦,任勞任怨的跟著姐姐哥哥這麼奔波。
「喜福好厲害,從不喊一聲若。」連喜袖輕撫小妹的頭,輕擁著她。「再忍個幾天,一到城裡,咱們就安定下來了。」
「喜福想睡覺。」連喜福累得什麼都不想,只是閉上雙眼。
「好,你先睡一會兒。」連喜袖拂著小妹的臉頰,讓她安靜休息著。
直到李痕拿了一隻水袋走過來,將水袋丟往連喜袖的懷裡。「給你們的。」聲音是同樣的冷漠,可眼光卻不知不覺的盯著連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