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得不招供:「可是我又告訴他們,我已經把你給甩了!」
陳皓嘲弄地輕佻眉峰。「那大不了再告訴他們,說你根本離不開我,於是我們就… …『舊情復燃』好了!」
「下輩子吧!」
她冷嗤,但卻無力反抗,只能無奈地任由陳皓拉著走,下了樓,坐進他的「囚車」 中。
一個問題突然閃進她的腦際。「你怎麼會在危急中碰巧出現?」
「不是碰巧,我已經在這兒守了五天了。」
「你——」她怒氣沖沖地質問:「你料到我會遭人追殺,卻不警告我?你該不是想 以我當餌,好釣出你要的兇手吧!?」
哦——她猜對了部分事實,但陳皓不打算承認。
第五章
陳皓半拖半拉地將葛葳帶至警局,立刻引來了同事們臆測的眼光;他們從未見過陳 皓這副疲倦、狼狽的模樣,即使是在偵辦最艱難的案子及面對最殘酷的兇手時。
「怎麼啦?陳皓,昨晚有艷遇不成?」
小林趨前調侃,立刻招來陳皓一對冷眼,他識趣地閉上嘴巴,拍拍屁股走人。
艷遇?哼!陳皓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昨晚,是他有生以來最難捱的一夜。
打從葛葳踏進他屋子那一刻起,他的耳朵就不曾有過片刻的安寧;她就像擾人的麻 雀般喳呼個不停,抱怨個沒完沒了。
接著,他「以德報怨」,將舒服的大床讓給她睡,自己則窩在窄小的沙發上,弄得 腰酸背痛,結果呢?那忘恩負義的小妮子卻過分地搞了一連串的脫逃行動,搞得他根本 沒覺好睡!
如果葛葳不是飯店命案的重要證人,他發誓——昨晚,他早已替那殺人未遂的兇手 完成了任務,將葛葳活活給指死!
葛葳又再度發難:「陳皓,我可是告訴你,我才不要無聊地在這兒坐上一整天,我 ——」
「你閉嘴!」陳皓忍無可忍地拔高嗓音,如今他整個頭嗡嗡作響,根本無法平心靜 氣地對付她刻意地找碴。「你給我安安靜靜地坐著,聽清楚了沒!?」
葛葳正想反駁,卻因季芸的出現而打住話。
季芸一走出辦公室,一雙眼睛便深沉地盯著葛葳。
「太保昨天下午跟我報告,你已將目擊證人帶回家保護,看來,的確是真有其事。 」她轉而詢問陳皓。
「沒錯!」陳皓理直氣壯地說道。
季芸不悅地蹙起眉頭。「你為什麼不先跟我溝通就一意孤行,擅作主張?」
「我不是先叫太保向你報告過?」陳皓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你到底還有什 麼不滿?」
「我卻沒準你這麼做!」季芸愈加不悅地數落:「你的作法根本不合程序,更沒有 必要!」
葛葳骨碌碌轉動著眼珠子,來回□巡針鋒相對的兩人;看來,她有機可趁,陳皓的 女上司顯然不贊同他霸道的作法,她怎麼能不善用此機會。
「警官,我能跟你談談嗎?」她詢問季芸,又意有所指地看向陳皓。「私下的。」
季芸立刻欣然同意。一如以往的,她和陳皓根本無法好好溝通任何事,或許這女孩 能告訴她事情的來龍去脈。
「到我辦公室談。」
「好!」葛葳得意地看著陳皓。
陳皓眼帶警告地瞪著她,而葛葳則回以一個挑釁的鬼臉。
季芸領著她進去,招呼她坐下。「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我想說的只有一句話,請你命令陳皓放了我。」
她那堅持、痛苦的模樣,奇異地安撫了季芸的不悅;看來這女孩並不比她喜歡這種 安排。
「你不願意接受陳皓的保護?」季芸感到奇怪地問。
天知道她有多羨慕葛葳,能日夜待在陳皓身邊。
「保護?」葛葳一臉嫌惡地嗤之以鼻。「那根本是虐待,我從沒見過比他更霸道的 男人!」
季芸又忍不住護著陳皓,為他說話。「他的作風是強悍了點,但有他保護你,你的 生命安全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是,我的生命是安全的……」葛葳古靈精怪地裝出一副欲言又止模樣。「可是, 我畢竟是個女人,你有沒有想過,我還有另一層『安全』需要顧慮。」
「你是什麼意思?」季芸驚疑不定。「你該不是在指控陳皓昨晚對你做了什麼吧! ?」
葛葳故意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該做的,他做了;不該做的……他也做了!」
季芸沉不住氣地狂跳而起,低聲嘶吼:「他得逞了!?」
「不!我可是抵死不從,但我整晚面對他的騷擾與誘惑,弄得我提心吊膽、惶惑不 安、一夜沒睡,你瞧,我連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當然,她沒有說實話,這對黑眼圈是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以便脫逃而造成的。
眼見季芸那副驚怒的模樣,葛葳決定再下一劑猛藥。「他還揚言……今晚,他非要 逼得我乖乖就範不可……」
季芸再也按捺不住地衝向門,揚聲大叫:「陳皓,你給我進來!」
陳皓走了進來,還來不及開口,葛葳已準備逃之夭夭。「你們慢慢談,我先出去了 。」
「當然好!」
陳皓一把抓住錯身而過的葛葳,而且在同一時間用手銬銬住了她。
「你幹什麼!」葛葳忿怒地大叫。
「幹什麼?防止你趁這個機會逃跑。」她那點心思他豈有不知的道理。
說完,他不顧季芸的嚇阻、不顧葛葳的掙扎,毫不客氣地拖著葛葳走了出去,將她 銬在鐵桿上。
「陳皓,你這該死的混球!放開我!」
對於葛葳高分貝的噪音,陳皓已經麻木得不去理會,他闊步走進季芸辦公室,並且 關上門,以阻隔她那足以吵醒死人的叫囂聲。
未得季芸開口,陳皓率先聲明。「不管那滿嘴謊言、一肚子壞水的葛葳跟你說了什 麼,那全是謊言。」
「你沒有騷擾她?」季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看。
「她這麼指控我?」
天啊!那小妮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名然撒下這種漫天大謊!
陳皓為之氣結。「真正被騷擾的人是我!昨天夜裡,她不斷挑剔、找碴,對我疲勞 轟炸,甚至試圖逃走,我連覺都不得睡,像防賊似的守著她,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騷 擾』誰!若非她是命案重要證人,昨晚我早將她活活給掐死了!」
他眼中那抹真切的渴望和忿怒,霎時教季芸冷靜了下來;看來,她險些上了葛葳的 當,她戲演得相當好。
她該相信陳皓的,至少該相信自己的眼光。像陳皓如此剛正不阿的人,怎麼會是葛 葳口中濫用職權、假公濟私的大色狼呢?
「我相信你沒有。」她略為緩下口氣。「但我還是決定將她交由女警隊保護。」
「不!」陳皓立刻反對。「那些女警守不住她的,我保證葛葳可以在三分鐘之內甩 掉她們。」
季芸不滿他的口吻。「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們這些女性警務人員?」
「不,而是葛葳太『詐』了!」他吃過虧,瞭解葛葳有多麼滑溜。
「陳皓,你不可以這麼一意孤行,你該考慮到證人的權益。葛葳並不願接受你的保 護,她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不是嗎?」她略帶一絲譏諷。
「沒錯,我是一意孤行。」陳皓不以為然地反駁:「但正因為如此,我才能適時救 了她一命,否則的話,她早被人大卸八塊了。她任性、頭腦不清楚,你也要陪著她瞎起 哄嗎?」他反過來指責她。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和葛葳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會惹來什麼樣的閒言閒語 ?」
他搖頭,以嘲弄的眼神看著她。「虧你是個高階警官,竟礙於這種荒唐、可笑的理 由而枉顧證人的安全。」他強硬地宣稱:「我只是一心想保護證人的安全,不管別人說 什麼,我完全不在乎。」
「你想抗命?」季芸惱火地瞪著他。
「是的!」陳皓絲毫不肯軟化。「如果你認為我錯了,大可寫報告要求撤換我。」
之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留下季芸一個人氣得直跳腳,陳皓的頑固令她束手 無策,陳皓對她的不假辭色,更深深傷了她的心。
「你不該殺歐陽雄的!」嚴濤激狂地重複:「我早說過,你不該殺他的!」
白沁雲緩緩轉身面對他,臉上溢滿毫不後悔的堅決與恨意。「他罪有應得,他該死 !」
「好,就算歐陽雄他該死,難道徵信社那黃毛丫頭也該死?」他搖頭。「她很無辜 ,她並沒有對不起我們啊!」
「嚴濤,你不要再婦人之仁了!」白沁雲一雙眼神冷冽如冰。「算她倒霉,不該在 飯店撞見我。」
「就因為這樣,她就該死?」嚴濤激動地揮舞著雙手。「你能不能理智點!?別再 濫殺無辜了!我真後悔聽你的話去殺那女孩,結果呢?」他仍心有餘悸。「結果那該死 的警察早守在她門外,我差點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