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艾蒂。梁海桐告訴自己,今晚,他需要艾蒂來讓他忘掉煩惱,更需要艾蒂來讓他忘了伊雪雁,他需要好好放縱自己,他需要.....他可以找到一百個理由說服自己需要她,但這些個理由裡卻沒有一個能激起他付諸行動的慾望。
「海桐,我好想你。」她媚眼如絲,美麗的唇角帶著挑逗的笑意,連嗓音也嗲得令人骨頭髮酥。「我想念你的熱情……」
哪個男人能忍受這麼直接的挑逗?以前的他絕逃不過誘惑的,可是現在,他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海桐遲鈍的反應並沒有打消艾蒂挑逗他的念頭,她大半裸露在外的長腿,極有技巧的在他腿邊磨蹭,而且更大膽、直接的表白:「今晚陪我好嗎?」
當然得說好!可是他張開嘴,怎麼就是說不出口!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大病,再不然,就是柳下惠陰差陽錯的臨時附身在他身上,不然他哪裡能擁有這種坐懷不亂的定力?
艾蒂以?他的沉默祇是在吊她的胃口,好製造更好的情趣;於是她決定多給他一點甜頭吃。
「今晚,我將會讓你擁有一個畢生永難忘懷的夜晚,讓你再也找不到一絲力氣離開我的床……」她故意將溫熱的氣息輕吐在他敏感的耳邊,而擱在吧檯下的手,則悄悄沿著他結實的大腿往上移.....
他果真是病了!不然,這麼激情的挑逗,?何傳到他腦裡,竟開始出現幻象--他把艾蒂幻想成一隻想吸人氣的狐狸精……
他再也忍不住地抓住她的手,一把推開她,一反常態的對她低吼:「艾蒂,我不相.....」
「你不想?是我激不起你的慾望?」她將之視?天大的污辱。
「不……」他試著想安撫她。「不是妳的問題,而是我不能……」
「你不能?」她驚呼,像突然發現怪物似的瞪著他看。
「對,我不能!」他挫敗得甚至放棄了解釋;反正艾蒂會怎麼看他,現在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哦,真可憐!」在她眼中,不能「辦事」的梁海桐已與廢物沒有兩樣。「我真懷疑你還活在這世上幹嘛?」
「妳豐沛的同情心,真是令我感激涕零。」他忍不住嘲諷以對。
「失陪了!」她急急轉身離去,當他是痳瘋病人般避之唯恐不及。
第七章
伊雪雁靜默的獨坐在黑暗的房間裡,任一波波無助的愁緒啃噬她的心,淚水也似斷了線的珍珠,悄悄滑落雙頓……
原以?,今夜的他,將會放浪形骸到天明,不料卻聽到海桐進門的聲音。
她很快地拭去淚水,武裝起自己,準備迎戰他勢必會有的雷霆之怒。
燈被扭開了,他看起來正如她所預料的,頹喪、焦躁而且忿怒……
但梁海桐的反應,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一個箭步衝向她,在雪雁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已狂猛的將她擁進懷裡,飢渴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抱她的方式,彷彿這輩子再也不打算放開她;他吻她的方式,彷彿垂死之人貪婪的渴求著氧氣。這是個十分狂野的吻,是個引燃地獄之火的熱吻!
雪雁足足沉醉了三分鐘之久,才找到力量推開他。熾烈的怒火使她那雙漂亮的眼眸更顯得明亮。「我在這?你擔心受怕,你卻在外頭喝花酒、玩女人?」
他身上濃濁的酒氣和刺鼻的香水味,使雪雁脆弱的神經整個緊繃了起來。她真想衝向廚房,抓把菜刀,將他那雙擁抱過女人的雙臂給砍斷!
「玩女人?我真希望自己做得到!」他也不客氣地抓住她纖細的雙臂,對著她嘶聲詛咒,彷彿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該死的!妳知不知道有個女人在酒吧裡對我大拋媚眼,極盡挑逗,邀我共度良宵?她熱情如火,祇差沒當?解我鈕扣,可是我--我竟然沒有任何感覺,連一絲絲都沒有!」
伊雪匯停止掙扎,怔忡的看著他。他所說的,不正是她衷心所期鐵聽到的嗎?
她迷惑的輕喚:「海桐?」
「伊雪雁,妳究竟在我身上下了甚麼迷咒?」他的嗓音不再激昂忿怒,而是沙啞粗嘎得宛如誤蹈陷阱的獵物,在百般掙扎後終於選擇放棄了掙扎。「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妳,妳的影子就好像嵌入我的腦海中一樣,任我怎麼趕也趕不走,揮也揮不去!妳甚至讓我對別的女人喪失了興趣,而且,當她把我視作無能的廢物時,我卻對這奇恥大辱完全不在乎。妳知不知道?這對一個男人而言,這是多 恐怖的一件事!」
喜悅就像陽光般溫暖了她的身心。這株經過她長久苦心灌溉,而悄悄滋長的愛苗,或許很快的,就可以?她結下甜美、豐碩的果實。
「你愛上我了!」她肯定的說著;眼角、眉梢處處流瀉著無限的快樂。
「不……」他虛弱的反駁。「我祇是--感覺混亂。」
感覺混亂通常是陷人情網的徵兆。
他看起來已經夠脆弱的了,不需要再受太多的刺激,於是她決定暫時保持緘默。
「我不會相信愛情的,真的!」他見她不語,祇好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來掩飾自己不小心透露的真心。
這些話與其說他是想說服她,倒不如說他是意圖想哄騙自己。海桐已經愛上她了,祇是他還不自知,或者更明顯的說,是他不願承認而已。
而這一點心思,雪雁卻明明白白的讀透了;於是她快樂的告訴自己--人,必須懷抱希望。
「海桐,梁伯伯是不是一直都深愛梁伯母?」她試著用比喻來點醒他。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老爸愛我老媽幾乎已經到了癡狂的地步!他常常會因?我老媽一句明顯不實的讚美而欣喜若狂、志得意滿,彷彿他得到了全世界最美好的禮物一般。」他翻眼向天,一副無法相信的模樣;但嘴角卻悄悄流露出一抹追憶的幸福。
「可是我曾聽梁伯母說過,在他們結婚之前,梁伯伯就像脫?的野馬般放淚不羈……」她眼中閃動著慧黠的光芒。「或者有一天,我也能馴服你....」
他終於聽出了她所想表達的;而她那充滿自信的笑容,在在都刺激著他脆弱的神經末梢。
一如以往的,他又想掐死她--不,他是更想吻她!
「伊雪雁,我受夠了妳那永無休止的威脅和恐嚇!」他?起她小巧的下巴,忿怒的低吼著;但他還是忍不住湊上了嘴唇,而且,吻她的方式還是無比的溫柔!
他溫熱的唇,像風兒般輕柔的拂過她的唇,彷彿帶著春天的氣息,散播著醉人的花香,如甘泉般的甜美……她真的相信,海桐正用吻帶引她穿越了時空,來到一處世外桃源。
雪雁是徹底的被融化了!她完全融化在他的溫柔裡。這使她白玉般的雙臂更緊緊纏上了他的頸項,並竭盡所能的回吻他。
她可是瘋狂的愛上吻他的感覺!這種新奇的體驗,令她想從他那兒得到更多、更多她無以名之的快感。
但溫柔對他而言,在恍惚間卻又變得比登天還難;因?他開始感覺到自己體內正漸漸竄升起一股慾望,那是一股激情、狂猛的慾念……
如果再不停止,很快的,他們之間將會引發一場熊熊大火;而事後,當她恢復理智時,她很可能會被這烈火給灼得體無完膚,而留下永遠也撫平不了的傷疤。
他的自由、他所厭惡的束縛,突然在此刻全變得一點也不再重要;唯一縈繞在他心頭的念頭祇是--他不要雪雁受到任何的傷害。
於是,他試圖拉開雪雁緊環著他的手;但她不知打哪來的力氣,兩隻手像鐵鉗般緊緊箝住他的頸項,絲毫也不肯鬆手;他連試了幾次,當他終於拉開她的手時,雪雁卻發出了抗議的呻吟--顯然,她已經完全被這奇待的感覺所征服了。
他安撫的輕擁著她,發出的嗓音低沉而性感。「妳知道再這樣繼續下去,會發生甚麼事嗎?」
雪雁這才恢復了神志,而害羞得將火紅的臉藏在他懷中。「或許--我該勇敢的冒一次險!」
「不,妳承擔不起這後果。」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他接著又說:「我瞭解妳,妳是個固守傳統的小女人,妳絕對無法承受一夜浪漫後的自責。」他用著溫柔的眼神凝視著她。「雪雁,我不希望妳受傷!」
當他猛然醒悟自己有多在乎她的感受時,著實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是她無私無我的奉獻,融化了他的心,使他自覺有份保護她的責任在。
她毅然?了他離家出走,矢志履行和他的婚約;如果他仍執意不娶她,她很可能會一輩子獨守空閨,這對她,不也是另一種傷害?
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結局--至少,他對她有責任。或許,他應該考慮娶她!
婚姻並不一定需要愛的。他試圖用荒腔走板的理由安慰自己--至少雪雁並不是個像死魚般冷感的女人,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