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脫他的手。
他又不死心的握住。
最後,她「不甘不願」的妥協了,「勉強」的讓他牽著她坐在矮階上。
「我不該再私下見你的。」她的話裡已沒有怒氣,有的只是對自己的無奈:「我不 想成為你獵艷名單的一個。」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以為的,但你錯了。」他替自己申辯。
葉宜庭以懷疑的眼光看他。
他輕歎:「你對我好不公平,你怎麼可以因為我身邊出現一個異性,就斷定我和她 之間有什麼非比尋常的關係。」
「你們之間看起來非常親近,而且你為她失約於我。」葉宜庭餘怒未消的指控道。
「這點真的是我的錯,我道歉。」他急切的接著道:「可是,我和廖藐茹之間確實 不像你想的那樣。」
她心中尚有餘慮,因為廖苑茹明明白白的表現出對他的興趣。
他輕握著她的手臂,強迫她看著她,鄭重其事的說道:「我絕不是一個濫情的人, 更反對遊戲人間的態度,不論是男人或女人。」
「如果面對一個主動向你投懷送抱的女人,你能不動心嗎?」她專注的凝視著他, 彷彿想看穿他的內心思緒:「就我所知,男人是無法抗拒這種誘惑的。」
「或許很多男人是如此,但你不可以偏蓋全。」他以同樣專注的眼神迎視著她:「 我對主動向我投懷送抱的女人絲毫不感興趣,或許很多男人著重享受肉體上的歡愉,但 我更重視精神上的感受。」
他的神情認真得令人無法懷疑。
「告訴我……」她有些害羞、有些遲疑的問:「在淺水灣發生的事情,對你究竟有 沒有意義?」
「宜庭,你應該相信,我不是一個衝動、感情用事的人,否則我不會有今日這一點 成就。」他微頓,然後瀟灑的笑了:「我們之間一直有著一股奇異、強烈的吸引力,你 不會虛偽的想否認口巴?」
她確實無法否認,那感情太強烈、太明顯。
「我不會否認。」她把內心的感受毫不掩藏的告訴他:「所以當我見到廖苑茹親密 的和你在一起時,我的反應才會那麼激烈,我怕我只是單方面的在乎你,而你只把我當 作可有可無的遊戲對象,讓自己成為一個大笑話,我只好把心中所有的不安和傷心,轉 化成怒氣表現出來。」
他極溫柔、極溫柔的凝視著她,一字一字明明白白的對她傾訴:「你絕非我遊戲、 玩弄的對象,我也同樣的在乎你,其實,你是我現在心中唯一在乎的女人,廖苑茹對我 毫無意義,我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跑來找我。」
她心中的不安和懷疑終於漸漸的消失了,她讓他輕柔的擁她人懷。
他滿足的輕歎,促狹的笑道:「我還是喜歡你溫溫柔柔的樣子,我發現,你生起氣 來挺可怕的。」
葉宜庭在他懷中嬌羞的笑了,繼而不依的追問:「你到底是怎麼認識廖菀茹的?」
「我幾乎從小就認識她了。」
「青梅竹馬?」她的醋勁又起。
他笑了,解釋道:「其實我跟她算是有點親戚關係,沒有血緣的姻親關係。」
「是嗎?」她的心中還是有絲芥蒂,沒有血緣的姻親關係,表他們之間並非絕不可 能的,難怪廖苑茹會赤裸裸的表現出對他過度的佔有慾。
他繼續解釋:「廖苑茹是我老爸的妻子的外甥女。」
葉宜庭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其實也並非多複雜,我是我老爸在外頭風流的『產物』。」
「我發現我根本不瞭解你其它的事。」她有絲驚訝、有絲憐惜的看著他。
他聳了聳肩:「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反正我沒有一個快樂的家庭生活,所以當 我能獨立自主時,我了無牽掛的隻身到美國打天下。」
「幸好你成功了。」她對他充滿愛意外,還多了一些欽佩:「我本來以為,你的成 功或許是靠父輩,或是家傳的財富。」
他凝視遠方的街燈,回憶道:「我剛到美國時過得好淒慘,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向根 本不在意我的父親求救,我咬著牙苦撐了過來,因為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一件事,我 只能靠自己。」
她好心酸,低聲問:「你母親呢?」
他冷冷的笑了:「她把我丟到何家後就嫁了人,不過大概三年後,她出車禍死了。 」
她不曉得該說什麼,只能緊緊的摟著他。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他從來不肯對別人說的往事,他並不想將自己內 心的情感在她面前剖析,但卻無法克制自己。
「你究競是怎麼成功的?」她好奇的問。
「非常戲劇性,貴人相助。」他娓娓的訴說:「我剛到美國時,到各個大小餐廳裡 打工、替人洗盤子,後來找到一個稍微好點的工作,在一家小卻極有格調的咖啡屋工作 。」
「有一個深夜,我下了班正準備回家,剛經過巷口,就看到一個在咖啡屋打佯前才 離開的常客昏倒在路邊,我毫不猶豫的將他送往醫院,後來我才知道,我救的是一個大 企業的負責人。」
「你是好心有好報。」
他微笑:「他開始提拔我在他身邊工作,或許因為他沒有子女,或許因為我的努力 ,因為他想回報我救了他的恩情,他待我有如親生兒子,甚至在他死後,把萬貫的家產 全遺留了給我。」
「為什麼決定回台灣?」她疑惑的問:「這裡似乎沒有任何值得你牽掛的地方?」
他沉吟的回答:「美國終究不是我的家,我天生有個拗脾氣,我想要功成名就的衣 錦還鄉,教那些從前看不起我的人後悔。」
「你如願以償了。」
他點頭,眼中有抹譏諷的笑意:「你知道嗎?以前廖苑茹根本從來不屑用正眼看我 一下,現在,她卻主動的跑來向我示好。」
「她突然臣服在你褲腳下的滋味很好吧?」她吃醋的諷刺他。
他親密的拍拍她的粉頰,輕笑道:「你不必吃她的醋,那天我們分手時,她氣得根 不得一刀殺了我。」
「你拒絕她了?」她開心的問。
「毫不遲疑的。」他強調:「我相信她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們靜靜的相擁著,葉宜庭又突然問道:「你和你父親之間的關係真的很糟嗎?」
他故作一臉不在意的點頭:「很糟,我現在一個人獨居,根本不跟他和他老婆往來 。」
「他一定感到很遺憾。」她替他難過。
他聳聳肩:「其實我已經習慣了。」
她溫柔的凝視著他,憐惜的問:「從小到大,你都是這麼孤獨無依嗎?」
他沉吟半晌,眼神微變:「不,還有一個關心我、愛我的異母姐姐。」
「你有跟她聯絡嗎?」
他搖頭。
她不解的問:「為什麼?」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充滿哀傷:「她死了。」
「對不起……」她難過的看著他:「她年紀應該不比你大多少,出意外死的嗎?」
「被人害死的!」他激動了起來。
葉宜庭又再次看到他這令人害怕的一面,她小心翼翼的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他直直的看進她眼裡:「她被身邊最親近的人所背叛、出賣。」
不待她再追問,他強擠出笑容,拉起她:「陪我散散步,我不想再去談那些傷心往 事。」
第九章
何瑞鱗走進「原鄉」咖啡屋,曾秀儀已端坐在僻靜的角落等著他。
他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找我有什麼目的?」
曾秀儀原先就不知道該以何種態度面對他,他的冷漠更教她不知所措。
「瑞鱗,我……」她欲言又止,最後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我今天是來道歉的, 為我以前對你的不公平而道歉,我們上一代的思恩怨怨不該由你來負責,我不該把怨恨 遷怒到你身上,﹒
我只遺憾我太晚才想通這個道理。」
她一臉祈求諒解的看著他,他響應的卻是毫不動容、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如果我早知道,你今天約我來此的目的只是想做這些毫無意義的『懺悔』,我絕 不會浪費時間白跑這一趟。」他嘲諷的說道。
「我是真心誠意的。」她急切的表白。
他無趣的搖頭:「我不需要,仟悔又能挽回什麼?」
她無力的說道:「我知道挽不回任何東西,但至少我比較能心安理得。」
「是嗎?」他以刺探的眼神看她:「然後呢?如果你真的得到了我的諒解,你接下 來準備怎麼樣呢?」
曾秀儀一時無法理解他的話中的意思。
他自問自答:「我知道何氏企業正漸漸陷入谷底,你是不是冀望以我目前的雄厚財 力來幫助『何氏『重振雄風?這是不是你肯降尊纖貴來向我『仟悔』的原因?」
「我確實希望你能拉『何氏』一把,但事情並不像你想像的一樣。」她急切的解釋 :「你是你父親唯一僅剩的孩子,『何氏』原本就應該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