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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琬姿

  他低頭,見沁柔一頭如雲的秀髮,她一張小臉湊在他那話兒前,僅一寸之遙……

  糟糕的是,聖燁發現,那話兒正逐漸硬挺了起來。

  「好了沒?」聖燁一再強忍自己擴張的慾望,只希望她趕快結束她的工作。

  「奇怪!這扣子好緊,好難解,是新衣吧?」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

  「不行!」沁柔用力一撞。「我是奴婢,該我的工作,我得做好。」

  被她用力一撞,聖燁的那話兒立刻急遽的起了變化。他開始渾身燥熱。

  「快好了!」沁柔忽然「咦」了一聲,玉手往上碰觸。「這是什麼?剛才好像沒有……」

  「住手!」

  沁柔嚇了一跳,抬頭看他,發現他臉色不大對,她忙站起身。「三少爺!你……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聖燁搖搖頭,背過身,乾脆自己動手脫掉外衣,遞給沁柔。「喏!拿去洗!」

  「可是你……」

  「別多管閒事,我沒怎樣!」

  「呃!是。」

  沁柔拿起衣服往外走,又讓聖燁叫住。「我問你,你剛才端的那碗是什麼?」

  「參雞湯。」

  「誰要喝的?」

  「是……」沁柔怯怯的低頭。「小婢以為……第一天到這裡工作,理應向三少爺請安,才請教阿秀,燉這碗雞湯孝敬三少爺。」

  「我討厭雞湯,以後別亂燉!」

  「是。」

  轉身退出時,沁柔詫然不能理解,三少爺討厭雞湯,難道阿秀不知道嗎?這下糗大了,馬屁竟然拍在馬腿上。

   

   ☆  ☆  ☆

   

  聖燁策馬直趨秦淮河畔。

  晌午剛過,秦淮河畔還是一片安寧。在這兒,最出名的,就是濱臨河岸上的這家「會妝館」。

  聖燁是這裡的常客,館內一名小廝看到他,忙上前招呼。接過馬韁,將聖燁迎進館內。

  聖燁直登三樓,面對河岸一間包廂內,早坐著三名似商賈的男子。

  「小弟因事耽擱了,請各位見諒。」

  「不妨!不妨!快請坐。」說話的,是杭州經營織造商王充。因為太過出名,大伙便喊他王織造。

  另一位則是有名的鹽商——陶伸。兩人和聖燁都是舊識,常結伴往來東南沿海各大城市做生意,也常聚會吃飯。

  聖燁望著另一位不知名的朋友。「這位是?」

  只見這人鼻高、深眼眶,留著滿臉鬍鬚,一看就知不是本地人。

  「小弟來引見一下。」王織造忙說:「這位是胡商,專營海內外奇珍異寶。姓鐵,單名納。」

  「原來是鐵兄!」

  「不敢!這位想必是有名的『笑面羅剎』——慕容三少。」

  「正是聖燁。」

  「耶!」陶伸訝異的反問鐵納。「鐵兄怎麼知道『笑面羅剎』?」

  「小弟在揚州、泉州,沿海大城鎮做生意,早就聽說有位茶商,年輕有為,短短數年,迅速擴及東南沿海,大家都稱呼他『笑面羅剎』。沒想到這麼年輕!」

  「哪裡!都是朋友幫忙!」聖燁呵呵笑道:「鐵兄請多多指教。」

  大夥一面客套、閒聊,王織造則吩咐酒菜上桌。

  他特別叫來一壇京師名酒「蝦蟆陵」與劍南名酒「燒春」。

  一打開蓋子,酒香溢滿了整間包廂。

  「嗯,好香!這不是『蝦蟆陵』嗎?」鐵納吸了吸酒香。

  「哈!哈!哈!鐵兄不愧是酒中仙,小弟知道你們胡人最愛喝這個。」王織造說:「至於三少,最喜歡喝『燒春』,對不對!」

  「王兄,怎麼忘了小弟?」陶伸出聲抗議。

  「放心!放心!今天小弟作東,一定讓各位滿意。」說著,王織造連拍三掌。

  一陣香風襲來,數名濃妝艷抹的姑娘,魚貫步入,其中兩名還抱著羯鼓、羌笛。

  王織造笑問:「這幾位姑娘,可是紅牌哦,陶兄還滿意嗎?」

  「好!好!好極啦!呵!呵呵呵……」

  姑娘們一面勸酒,一面表演。其中有的曲目竟還包括「高昌伎」與「龜茲伎」兩曲兒。

  鐵納一面吃喝,一面隨著音樂搖頭晃腦。一曲既罷,他的掌聲最響。

  「想不到內地的江南姑娘,也會胡音?」原來鐵納是高昌人。

  「這沒什麼,場地不夠大,」王織造接口道:「否則姑娘們還會跳『胡旋』、『達摩支』等舞哪!」

  美麗的姑娘們,都競相敬聖燁的酒,爭著替他布菜,跟他說話。因為四人之中,他最年輕,也最俊俏,最有女人緣。

  吃喝一回,他們開始談起生意。原來,鐵納想購一批茶藥回高昌,當下就跟聖燁講定數量與價格。

  「對啦!鐵兄不是說,想買幾名內地姑娘?」王織造突然問起。

  「嗯,有勞各位替我留心。」

  聞言,王織造、陶伸一齊搖頭。「恐怕無能為力哦。我們要到哪兒去找?」

  「再過幾天,我又得押鹽往揚州去。」陶伸說。

  聖燁忽然想起張爺這人,便向鐵納說:「小弟認識一位張爺,專門替人找姑娘。」

  「好極了!就請三少費心。」鐵納高興地看著聖燁。

  「改日,小弟介紹鐵兄與他見個面。」

   

   ☆  ☆  ☆

   

  微帶酒意回府的聖燁,一跨進內宅三進,沁柔立刻迎上前。

  「三少,你可回來了。」

  「有事?」

  「小婢在這裡等了一個多時辰。」

  眼中充滿不屑的盯著沁柔,聖燁道:「又不是不回來,你何必在這等?」

  沁柔怯弱的低下頭,不敢答話。

  聖燁大咧咧的踅入房內,呈大字型的攤在大師椅上。

  「水!給我一杯水。」

  「是!」沁柔急忙奔到桌邊,快速的倒水,遞給聖燁。

  聖燁接過水杯,無意中撫到沁柔的柔荑,沁柔微驚,急忙將手鬆開……

  剎那間,杯子應聲陣亡,水潑在聖燁的衣服上,聖燁跳起身,拍掉身上的水漬。

  「你連倒杯水都做不好嗎?」

  沁柔嚇得轉身,拿起抹布,猛擦聖燁的華服。「對不起!對不起!我……」

  「好啦!不要再擦了!」

  「可是,你的衣服濕濕的……」

  「看看你手上的那塊布,把我的衣服愈擦愈髒!」聖燁怒道。

  沁柔垂眼仔細一瞧,可不是?這塊布原是她下午拿來擦桌椅的。她慌地將抹布藏在身後。

  瞪沁柔一眼,聖燁除掉外衣,長吐一口氣。「再倒杯水來!」

  「是!是!」

  這次,沁柔很小心地端到聖燁面前,聖燁伸手要接,卻又怕重蹈覆轍。縮回手,他指著椅子旁的小几。

  「放下!」

  沁柔依言行事。聖燁滿足的喝了一大口,咋咋嘴,搖頭歎道:「可憐!連喝杯水都這麼不容易!」

  咬著唇,沁柔鼓起勇氣,說:「以後我會小心,絕不再闖禍。」

  「話是不錯,我自己也得更小心,免得再遭飛來橫禍!」

  沁柔無話可說,她看見聖燁腳上仍穿著靴子,便慇勤地說:「三少!你也累了,小婢幫你脫掉靴子?」

  脫靴子?這應該不會有危險了吧?

  聖燁看一眼靴子,又看一眼沁柔,點點頭。

  似乎找到贖罪的機會,沁柔高興的蹲下身去。

  畢竟不曾侍候過人,雖然是簡單的事,可也費了點功夫,沁柔總算脫掉了他右腳的靴子。

  看她那麼費力,還要安全的脫靴,聖燁不禁低眼看她。忽然想起今早,她替自己脫衣裳時,一雙玉手就在他那話兒附近摩擦……

  不!別亂想——聖燁告訴自己——我討厭這種笨手笨腳的女婢。

  好不容易替他脫掉兩隻靴子,驀然抬頭,沁柔見他直在搖頭,錯以為他不滿意她,遂怯怯的低頭退至一旁。

  斜瞄沁柔一眼,聖燁開口問:「你不曾侍候過人?」

  沁柔點點頭。

  「什麼都不會?洗衣?煮飯?打掃?」

  沁柔機械式的又搖起頭來。

  沉吟一會,聖燁突然想起鐵納,他眼光一閃。「我倒想起一個你的好去處!」

  沁柔不解的看著他,伸手撥開耳旁附著的髮絲。

  「我把你轉送給胡商,這一來,你什麼都不必做……」

  「不!」沁柔慌得跪下。「不要!求三少不要送我出莊……」

  「噯!」聖燁皺起兩道濃眉。「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幹嘛動不動就下跪?」

  「三少!我不要跟隨什麼胡商……」

  「起來!起來!」聖燁大力一揮袖口。

  「求你不要……」沁柔站了起來,巴結似的問:「三少!你要不要吃些點心……」

  聖燁用力搖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你方才不是說等我一個多時辰?」

  話說一半,阿秀突然慌慌張張的闖進來。

  「見過三少!」

  「幹什麼慌慌張張的?」

  「三少?您怎麼沒去花廳?」

  「去花廳幹什麼?」

  阿秀驀地轉向沁柔,微怒的問:「沁柔!我交代你的話,沒稟告三少爺嗎?」

  「啊!糟糕!我……我忘啦!」

  「該死!」

  「什麼事?」聖燁問。

  「簫夫人和小姐到咱們莊來,從黃昏等三少爺,等到現在。」

  「哎呀!怎麼不早說?」聖燁急得從椅上跳起,才發現靴子早被脫下,忙又坐回去。

  「對不起!我……我忘了……」沁柔急得雙手發顫,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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