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要來訂作禮服?"她雙手環胸,側頭看他,假意笑問。平視,但和他面對面,她還得抬高臉才能和他說話。
"你想訂作的話,我很樂意出錢。"鈕議勳接得很順口,悠然自若的神態充滿自信。
一旁看熱鬧的婚紗館工作人員聞言,皆噗哧笑出聲。
一個是冷場女王,一個是魅力男星,這一冷一熱的組合,會有什麼樣的火花,他們很好奇耶!
寒又冰掃了眾人一眼,登時凍住所有人的笑。
"或者是要攝影?"寒又冰捺著性子再問。
"有這個打算,但不是現在。"
他這次行動是有備而來的,他打定主意不理會她的冷漠,既然對她的興趣和喜歡是前所未有的,那他會用滿腔的熱情與誠意,來慢慢融化她高築的冰牆。
"都不是,那你到底來幹嘛?"她真的有種想要拿桶冰水淋他的衝動。
"來找你的。"他這四個字說得很誠懇。
"哦,那我就可以不用理你了。"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既是私事,理不理他就可以隨她自己的心意了。
寒又冰很酷地轉身就要走開。
嗄?沒料到她這麼直接,鈕議動真的是愣住了。
"唉,又冰,人家特地來找你,好歹跟人家聊聊嘛!"曾楚寶趕緊打圓場。
"吶,花啊!"楊娃娃連忙拿起擱在一旁的白玫瑰塞給鈕議勳,推他向前再接再厲。
難得有男人無懼於又冰的冷傲,展開追求行動,她們兩位好朋友當然要推一把啦!
"請你吃消夜好嗎?"鈕議勳將手中的花送給她,他可是萬人迷的天王巨星耶,怎麼邀她約會竟心情忐忑,擔心被拒絕!
"我不餓。"她面無表情地說。
"不然去喝個飲料?"他難以相信,自己竟這樣遷就她。曾幾何時他鈕議勳在女人面前這麼吃不開了?
"我不渴。"蓄著短髮的清麗容顏依然一絲情緒波動也沒有。
"那聊聊天就好?"
天哪!他覺得自己好卑微!可詭異的是他竟不願輕易放棄,看來,他的抗寒性挺高的。鈕議勳自嘲地想。
"我和你不熟,沒什麼好聊。"她仍舊無動於衷。
"就是不熟,聊過之後才會愈來愈熟啊!"
男人是不是天生犯賤?不好追的才有挑戰性?鈕議勳又想。
"我待會兒要開會,沒空。"看見他臉上自信的神采漸漸被挫敗取代,寒又冰竟同時感到快意和內疚。
好不解風情啊!鈕議勳無奈地朝曾楚寶和楊娃娃瞟去一眼。
"噢!真是夠了!沒看過你這種冷到不行的女人!去去去,今天的會議沒你的事,沒參加沒關係。"曾楚寶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將寒又冰和鈕議勳推出門。
不積極點幫忙不行了!她們這群好朋友還等著看好戲……呃,不,是期待有情人來融化又冰的心啊!
"寶姐……"寒又冰抗拒,為難地喚。
她不想跟鈕議勳太過接近!
會對他比一般人更加冷漠,是因為嗅出他擁有令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她擔心自己會受影響啊!
"來,快來幫忙,把她塞進車裡去。"曾楚寶無視她的推拒,還吆喝眾人幫忙。
"謝啦!"鈕議勳上車前朝大家投去一記感謝的眼神,隨即駕著保時捷揚長而去.
"我們開門見山說清楚吧!"
意式餐廳裡,寒又冰交疊著雙腿,防備地雙手環胸,終於打破一路上的沉默。
"好啊。"自作主張替她點了飲料和點心,鈕議勳將Menu遞還給侍者後,輕快揚聲。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她冷聲質問。她不是他可以遊戲的對象1
"追求你,因為我喜歡你。"他噙著笑容,直言不諱。
他的坦直讓她心跳猛地快了一拍,一剎那的恍神後,她皺起眉頭,瞪看他,卻一時找不到什麼話回應他才好。
"我二十八歲了,不會對愛情充滿懂憬。"片刻,她意有所指地說道。
"那正好,我也三十三歲了,沒有本錢再揮霍青春。"他見招拆招。
寒又冰又語塞了。
見她沒話可說,鈕議勳嬉皮笑臉地鼓吹:"再說啊,這樣很好,我們再繼續溝通下去,很快就能互相瞭解了!"
"你是個眾所皆知的天王級藝人耶!"見過的絕色無數,怎可能對她鍾情?
"你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婚紗攝影師啊!"她該不會是計較背景身份登不登對的問題吧?
鈕議勳想的和她所想的顯然是天差地別!寒又冰擱下環胸的手臂,吐了口氣,突然感到無力。
"鈕先生……"
"你可以叫我議勳。"他打斷她。
寒又冰張口猶豫了下,還是決定--
"鈕先生……"
"或者叫我阿議。"他不自覺地表現出他的霸道。
"議勳。"她撇撇嘴,不想再和他在稱呼上討價還價,"我希望你不要再白費心機,我不會喜歡你,也不會接受你的追求。"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他哪裡不好了?演藝事業如日中天、身材壯健、面貌俊朗,她為什麼不考慮就拒絕?
"因為你是男人,因為你是藝人。"她說。
若說她是因為藝人給人不佳的既定印象所以直覺地排拒,他還能理解,但--
"因為我是男人?"他滿頭霧水了。
"天底下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了,尤其還是身處花花世界的男、藝、人。"寒又冰解釋。
男人薄情薄倖的觀感在她心裡根深柢固,因此她情願永遠單身,排斥談愛情,也不讓人有機會傷害她的心。
"你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太偏執了!"鈕議勳反駁。
"無所謂偏不偏執,我的想法就是這樣。"她攤攤手,淡淡地說著。
"你這是因噎廢食嗎?因為被傷害過,所以就像刺蝟一樣,總是張開身上的刺嚇退想接近的人?"他一針見血地指出,開始懷疑冷漠只是她的保護色。
寒又冰無語地瞪看著他。
他只說對了一半,她是因噎廢食沒錯,但那人不是她,而是她母親!
從小到大,她看著母親在感情路上跌得遍體鱗傷,先是被父親背叛,後來又認識了四個男人,卻沒有一個好結果。母親愈挫愈勇,她卻愈看愈心驚,對愛情的信任度逐漸往零逼近。
"不准你拿我跟那個天殺的男人相提並論,我和他是不一樣的。"鈕議勳兀自揣想出一個對象。
而當他想到她這副冷酷淡漠的模樣是因為曾被另一個男人傷害過,才將內心封閉起來,他就莫名地感到一陣疼惜。
聽他認真的口氣,她原本瞪看他的眼神,稍稍轉為柔和。
"你戲演太多,得妄想症了嗎?"她連嗤笑的語氣也有辦法說得冷冰冰。
"不是嗎?"咦?剛剛那句話……她也懂得一咪咪幽默哩!
"總之,別再來打擾我,我喜歡平靜的生活。"她沒回答他的問題,逕自表態。
"我有喜歡你的權利。"他也表態,言下之意是不接受她拒絕。
唉,說起來也真可笑!像他這種慣於被女人追求的男人,將姿態降得這樣低,還被拒絕得這麼徹底,難道她真是他的剋星!?
就因為深深被她的冰冷氣質、清麗容顏所吸引,所以注定要多踢好幾個鐵板、多碰好幾根釘子!?
"你……"對他異常的執著,她只能氣悶地吐了個音。
"就算你拒絕,我還是會繼續追求你。"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發表宣言
他的話語堅定、他的雙眸湛亮,寒又冰一陣心悸,無法分辨他究竟是認真抑或是玩笑……
第四章
是不是玩笑,時間會證明一切。
鈕議勳開始每天固定到幸福婚紗館報到。
體認到寒又冰和一般女人不太一樣,要打動她沒有那麼容易,所以他需要長期抗戰,而在這之前,把臉皮練得和銅牆鐵壁一樣厚,是絕對必要的。
就算她表明態度後,不再接受他的邀約也不要緊,反正她每天都得上班,那他就每天去給她看一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有傲人耐力、堅決信心、真摯情意,寒又冰再冷酷,也終究是血肉之軀,依她那天在意式餐廳所言,他剖析出她只是害怕愛情,倘若他能夠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和信心,絕對能夠讓她心裡的疙瘩逐漸消失。
到時,她腦袋一開竅,那他就守得雲開見月明啦!
"鈕大哥?"攝影助理艾達輥遲疑地喚道。
"鈕議勳大哥?"見他似乎完全投入自己的思緒,艾達輥再加大音量。
可憐哦!寒主任太狠心,讓鈕天王碰壁碰到腦震盪,精神狀態出現問題,否則怎會一個人坐在這兒傻呼呼地呆笑?
"嗄?怎麼樣?"鈕議勳倏地回神,還來不及收起的笑容在看見那盒愛心起司蛋糕原封不動地掛在艾達輥手上時,轉變為苦笑。
寒又冰此刻正在五樓攝影棚拍照,他這個外人不好打擾她,只好待在二樓等著,交代艾達輥替他送蛋糕上去,讓她跟助理還有拍攝的新人們分享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