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嬤嬤站在排成一排的女孩們前,一個個告訴她們,她們該到哪個堂去報到。
直到站在柳雲兒面前。
她仔細地打量柳雲兒,這姑娘皮膚白皙,卻有一雙粗黑的眉毛,論英氣……呃……一點英氣的感覺也沒有,倒像兩條粗黑作怪的蚯蚓,看來有點噁心。那張嘴……哎喲!原本櫻桃小嘴,居然讓她抹了一層又厚又粗的胭脂。還有那應該算得上漂亮的瓜子臉,居然也抹上一層厚厚的水粉。這……這能看嗎?
唉!人說:土,沒關係,會打扮就成了:但既土又不會裝扮,那就成了醜人多作怪了。
算了!這麼醜的姑娘派到哪兒,哪兒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既然如此,又何必折騰其她丫頭呢!
「你去風雲樓好了。」不是她管嬤嬤壞心,而是這丫頭人長得醜到哪裡都會惹人嫌。
管嫂嫂才說完話,柳雲兒就聽見此起彼落的抽氣聲,以及鬆口氣的聲音。
「是。」柳雲兒不置可否的點頭。
見這女孩還算乖巧,只可惜長得醜些,管嬤嬤也不禁放軟聲調。
「不是管嬤嬤壞心,而是……」看著她,管嬤嬤也說不出口。
「沒關係。」只要能讓她待在北虎莊內。她才不管風雲樓是什麼龍潭虎穴呢!
「那就好。以後若有什麼事,你儘管來找我管嬤嬤好了,只要管嬤嬤我幫得上忙的,管嬤嬤一定盡量幫你。」這是她能為她盡的最大能力了。
不過……要是莊主知道她將一個醜女人分派在他風雲樓之內,不知會氣成怎樣?但,她又瞄了瞄柳雲兒,這娃兒其實也不醜哪,只不過那兩道眉毛……算了,等事情遇到了再說。
「謝謝管嬤嬤。」柳雲兒乖巧地道謝。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交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管嬤嬤點了點頭,接著安排好其他人之後道:「你們到各個堂內的管事報到。而你跟我到風雲樓去。」她指著柳雲兒。
經過幾天的混亂之後,柳雲兒才知道「風雲樓」原來是莊主住的地方。也是到了此時,柳雲兒才知曉為什麼所有人都不想來這兒當差,誰教北虎莊一向惡名在外!
何況是服侍萬惡之首的北虎莊莊主。
不過,在這兒她只需負責替莊主打掃寢室、書房,以及早上替他打理他的漱洗用具。她倒毋需見到莊主本人,只要將打好的水及毛巾拿給他的貼身護衛張和便成了。其餘一概的事她全不用管。
不過,張和每次看她的眼光實在有點怪異。
她摸了摸臉。是不是她嘴上的胭脂以及臉上的水粉沒抹讓他起了疑心?
唉!都怪她長得麗質天生,說不定那傢伙就因為她長得美,所以開始懷疑像她這麼漂亮的人,怎麼可能當人家丫鬟。
真是的!這一切全怪那個管嬤嬤,要不是她命令她不准抹上胭脂水粉,她也不會差點露出原來面目。
話說當管嬤嬤那天仔細打量她過後,忍不住嚴禁她抹上胭脂水粉,這下她的偽裝就只剩下那雙粗黑的眉毛了。
唉!這不是全白搭了嗎?早知如此,當初她就毋需費心地想喬裝改扮,到頭來還不是全白費心思,美就是美,根本瑕不掩瑜,她再怎麼改裝,還是讓人一眼就瞧出她的本質。真是罪惡哪!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的時候,還是讓早點找出仇人來,好好思索該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殺了仇人報仇才是。
她半側坐在床上,邊拍著手上的枕頭,一邊細想該從何處著手查出林虎那三個壞人的行蹤。不知他們是哪個堂的?是不是住在北虎莊內?還是被分配在外?
公孫越一進寢室,就瞧見一個醜丫頭大剌剌地跪坐在他床上,手上還抱著他的枕頭。
「你幹嘛?」公孫越不悅地抿緊了唇。一個箭步靠近柳雲兒後將她掃落下床。
正凝神細思的柳雲兒根本沒防備,一下就教他給掃落床下。
在床下滾了幾圈後,柳雲兒才回過神地喊痛。
「好痛噢!」她蹲著身雙手捧著後腦勺,痛得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滾!」誰都不許碰他的床,更何況還抱著他的枕頭。公孫越嫌惡地瞪著仍喊痛的雲兒。
「你凶什麼凶?」柳雲兒氣急敗壞地抬頭怒視著他,雙頰仍掛著淚珠。
「滾!」這醜丫頭是誰?不要命了嗎?居然敢對著他大吼大叫。
「你以為你是誰啊?叫我滾我就滾啊?」柳雲兒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生氣地站起身,雙手叉腰地吼回去。
見對方仿似怒氣騰騰的睜子以及兇惡的臉對著她。她忍不住也揚起火氣。
哼!凶什麼凶啊?她可是一點也不怕他。反正他凶,她不會比他更凶嗎?再說,她在山上可是有名的「恰查某」呢!
「喂!你凶什麼凶?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啊?」見對方仍不知死活地以兇惡的眸子瞪視她,她強忍住怒火。好在她吃了雪蓮後脾氣已經收斂多了,不然這傢伙早讓她踹的不成人形。
緩下氣後,她局傲地抬高下巴開口道︰「這兒可是北虎莊莊主的寢室耶!你到底知不知道?居然敢跑來這兒撒野!」 見他仍立在原處一點也不退讓,甚至眸中有絲絲火焰燃起。
「拜託!你是不是啞了?」見他眸中火焰都快噴射而出,她不耐煩地說:「如果你要發脾氣,麻煩你出去發。我可沒那閒工夫陪你。」莫名其妙的傢伙。
這人真的有毛病,就只會張著噴火的睜子瞪著她。瞧他那氣得發黑的俊臉,深怕他就這麼氣得暈過去,她頓時心有不忍。
算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塵,反正她又沒受傷。她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她可是有一大堆事還沒做哪,哪有閒工夫理這怪人。她靠近床邊,嘴仍不甘心地叨念著:「現在不趕快將床整理好,一會兒可就沒工夫整理書房了。」
「這幾天這兒都是你整理的?」公孫越忍下怒意不悅地問。
他的床該不會派個醜丫頭來整理吧?瞧她一副大刺刺又不可一世的模樣,很可能就是。
真是可惡!想他可是堂堂北虎莊的莊主耶!再怎麼說也該派個賞心悅目的丫鬟才對啊!
居然……哼!
「當然啦。不然是你整理的嗎?」柳雲兒不屑地挑高右眉,推開堵在床前的他,逕自拿起枕頭繼續拍著。
「你幹嘛拍枕頭。」不小心瞧到她那丑不拉幾的眉毛,居然還會抖動,有點噁心又有點可笑!
「拍軟一些啊,這樣才好睡嘛。」她將臉貼在枕頭上。想她在山上從來沒有這麼好的枕頭可以用。據說裡頭裝的全是蠶絲,又鬆又軟。但當她第一次拿它的時候,才發覺它一點都不軟,生氣地拿著它出氣,拍久了倒真的又鬆又軟,枕在頭下真的很舒服。心想就算她只能在打掃時偷偷的將臉靠一下也好。
而且……她臉上微泛紅暈。這枕頭上還有挺好問的氣味,直教她心動,就不知這北虎莊莊主是怎樣的一個人?
老天!她可是來找仇人,可不是來瞧北虎莊莊主的。她趕緊甩了甩頭,甩去多餘的遐思。
「原來……」見她將臉貼在枕頭上,他的心忽地跳快一拍。
心想這幾天怎麼突然覺得枕頭軟了起來,枕起來挺舒服的,原來是這醜丫頭的傑作。看來她醜雖,但還是有些作用。
「好啦。我要工作了,請你出去。」柳雲兒指著門口。
瞧見那都快打結的眉毛,公孫越心情不由的好起來。戲謔地對她說:「好醜的眉毛。」真像兩條毛毛蟲!
「什麼?」柳雲兒根本沒注意他說什麼,直到看見他指著她的眉毛,才又以兇惡的語氣問:「幹嘛?」
「好醜的眉毛。」公孫越面無表情地重複。
「你……你管我。」她嘟了嘟嘴,難堪地丟下枕頭,以雙手摀住眉毛。
當初真不該將眉毛畫得那麼醜。雖說要避人耳目,但愛美是人的天性嘛。而這傢伙居然當著她的面批評她的眉毛。
「虧你還活得下去。」公孫越恥笑地揚揚嘴角。很高興見到她吃鰲。
「你……你……太可惡了!」她挺起胸脯以兇惡的眼神瞪視著他,但身高硬是矮人家一截,只到人家胸口,怎麼也比不上人家的強勢。
她左看右瞄了一下,脫下鞋子爬上床,居高臨下以更兇惡的眼神及難看的臉孔對著他,手指還不客氣地直指著他的胸口,高傲地說:「我告訴你,我眉毛長得醜與否,都不干你的事。你少管。」哼!他算哪棵蔥啊!居然管到她頭上來。
瞧那粗黑的兩眉一會兒揚的半天高,一會兒又緊蹙,一會兒又打結,一會兒又一邊高來一邊低,實在很不雅觀。真像兩條調皮的毛毛蟲……惡……
「真的很醜。」公孫越實在很難想像一個嬌小漂亮的女孩,居然會有這麼粗又醜的眉毛。真是有礙觀瞻哪!
不過,此刻她凶巴巴的氣勢再配上那雙發了光的雙眸,倒是異常美麗,令他心中不由一悸。他趕緊甩開這可笑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