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冷薇忍不住問。「二師姊你不是最喜歡吃糕點嗎?為什麼不跟我們去南龍莊吃呢?」
「笨蛋!我要去報仇,哪有時間去吃糕點。」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是……」宋玉慶為難地看看二徒弟跟小徒弟,而心中的天秤也一邊高來一邊低。一邊想著去享福吃點美味的飯菜糕點,這也不為過吧?一邊別想著義弟夫婦大仇未報,他沒有權利享福。
「好了。」柳雲兒一見師父皺著眉頭思索,她猜他一定也想跟她去報仇。「報仇的事我一個人做就可以了,你們全待在南龍莊等我的消息。」
「這怎麼可以?」宋玉慶大驚失色。讓她一個女孩家到北虎莊去涉險,他說什麼也不答應。「你忘了我告訴你的話嗎?」
「我沒忘。不就是飛虎派的林虎他們三個人已經歸順北虎莊,成了北虎莊的香主了。」
「那你還想……」
不待師父說完話,柳雲兒打斷他的話。「就因為如此,所以我更要自己去。」
她可不想拖著一大票人去送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好像要將自己排除在外。這怎麼可以?
「就是您所想的意思。」
「那怎麼可以。」宋玉慶怒火叢生。「你一個女孩家太危險了。不說北虎莊,光是林虎他們三個人你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現在他們還有北虎莊的庇佑,你就沒辦法動到他們了。」
「您放心,我不會莽撞行事。」見師父還待開口,她保證地拍著胸脯。「我一定先顧好自己的安全。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我絕不動手。這總行了吧?」
反正現在先安師父的心,到時再見機行事了。但……唉!想來自己可能真的是有去無回了。畢竟只靠自己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她怎敵得過「北虎莊」那麼一大票人呢?這時若再加上師父,也不過多拖累他一條老命罷了。那又何苦呢!
「但是……」他還是不放心。她可是義弟留下的唯一骨肉,若有一點閃失,他怎麼對得起義弟夫婦倆呢?
「好啦。就這麼說定。」柳雲兒不耐地蹙緊眉頭。
「可是……」宋玉慶還是一臉遲疑。
一見師父為難的表情,柳雲兒不覺一陣火大,站起身大力地拍著桌子,大怒道:「我說了就算。您還有異議嗎?」真是欠人凶。
原不想再對師父發火的,但他真是囉唆的可以。雖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安危,但她也心疼師父他老人家呀。為了她受苦了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他可以安享晚年,她怎麼可以讓他再為了她丟了老命呢?怎麼他就是不懂呢?
「沒……沒有。」宋玉慶驚懼地搖著頭。十幾年來在二徒弟的惡勢力下,已經養成習慣的宋玉慶,根本就不敢反對。
「那就好。」柳雲兒換上滿意的笑容。掃了屋內所有人一眼,強忍離情依依,故作開心地說:「那咱們就各奔前程吧。」深怕自己淚灑當場,說完隨即丟下所有人轉身打包行李。
「爹,就放她一個人……可以嗎?」宋蘊蓮擔心地問。雖然雲兒將內傷醫好了,性情也不那麼暴躁,但火氣還是很大。而且「北虎莊」可是綠林道上的霸主,她一個女孩家……可以嗎?真是令人擔憂啊!
「不然能怎樣?她比我這個做師父兼義父的人還凶。」宋玉慶紅著眼眶委屈地垂著頭。
銀龍好笑地看著他們師徒幾人,沒想到有人當徒弟當的比師父還凶。瞧那柳雲兒小小的瓜子臉又白又淨、細細的柳葉眉、櫻桃小口,再加上細瘦嬌小的身子,看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居然可以凶成那樣,不只小薇怕她,連她那個師父氣勢也頓時矮了一截。
「你們別擔心。我會派人盯著她的行蹤。若真有什麼事也好知會你們。」銀龍指指進房打包行李的雲兒。
「若真是那樣就太好了。」冷薇高興地拉著銀龍的手。「這下我們可一邊享福、一邊注意師姊的動向。這豈不是一舉兩得嗎?」真好!
「對啊。如果雲兒想要妄動,說不定我還來得及阻止她。」宋玉慶高興地擊掌。
「是啊。」銀龍暗笑他們的天真。
怎麼他們師徒就沒想到南龍莊是在南方,北虎莊在北方。從南到北沒兩個月也停花上一個月的時間,這來得及阻止嗎?
又心想,若那女孩真的要進「北虎莊」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說不定不到三個月她也會跑到南龍莊來找他們。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提醒他們了,免得他們又心生煩惱。
他竊笑地瞧著他們師徒三人喜孜孜的天真模樣。真是什麼人教出什麼徒弟,有師父如此天真,難怪連徒弟也「蠢」得教人哭笑不得。
第二章
從小在天山山上長大,這初夏時節來到北方倒真有點令人受不了。柳雲兒揮汗如雨地想著。
趁著夜晚她避開人群,手上提著一些祭品向爹娘以及死去的家僕祭拜,順便等候那些殺了她家人的兇手到來,就不知他們對藏寶圖是否死心了沒?
但她已經連續十多天在這裡等候到深更半夜卻等不到人,想來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看來她得混進北虎莊才成。
不過……北虎莊向來戒備深嚴,聽說莊主武功深不可測,較之那三個壞人聯手還要高,而她這三腳貓的功夫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硬來根本不行;看來她只能用軟的。
這幾日聽聞「北虎莊」正在征丫鬟,她得趁此機會混進去才行。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要報仇,恐怕真的必須進「北虎莊」才行。
抬眼無語地望了星光燦爛的夜晚一眼,回首環視著殘破的家園,柳雲兒不禁紅了眼眶,以往幸福快樂的家園如今變成這樣……忍了許久的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爹、娘,您們可要保佑雲兒能順利進入北虎莊,找到仇人好替您們大家報仇。」她哀傷地坐在爹娘墓前哽咽低泣。
當初師父一心只想趕快帶著她逃命去,爹娘的後事都來不及處理。幸好一些鄰人及鄉親們湊了些銀兩將他們及奶媽、管家伯伯們全葬在柳家莊花園內。原本無主的土地、房屋全要教官府給收了去,幸好一些鄉親因感恩於爹在世時不遺餘力地樂施助人,所以跟官府力爭保留了柳家莊,今日爹娘才有辦法葬在柳家莊內,而不是在亂葬崗。
東方露出一絲曙光嚇醒了正在哭泣的雲兒,目前她最重要的事是喬裝改扮混進北虎莊,而不是在此哭泣。她擦了擦了臉上的淚水,目光中露出一抹堅毅,站起身留戀地環視殘破的家園一眼,毅然決然地轉身提氣施展輕功離開。
自從進入北虎莊之後,柳雲兒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親北虎莊為畏途,這兒的人雖不和善,但也不至於面目可憎啊。
僅知這兒不僅僕役丫鬟每個人每天都戰戰兢兢,就連住在這兒的香主、堂主,甚至護法都膽戰心驚,深怕惹禍似的。但所謂禍事是啥?她到現在還不知曉。只知道每個人都不喜歡進「風雲樓」。
自從十天前進入北虎莊後,柳雲兒與一些新進的丫鬟一同受訓,今天是分派工作的日子。她可以從每個人幾乎嘴裡念個不停,或猛皺眉頭中察覺出其他人忐忑不安的心,而其中最不外乎是不希望被分派到「風雲樓」。
「風雲樓到底是什麼地方啊?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怕到那兒呢?」柳雲兒終究忍不住好奇地問旁邊的人。
趁著進入北虎莊這十天中,只要她能到的地方,她總是想盡辦法溜進去看一看,方便將來找仇人或是逃脫。可偏偏北虎莊的下人只能侷促在一個院內,除非是階級高位者之外,其他人是不能到處走動的。
「你不知道風雲樓是哪兒?」
旁邊的人大驚小怪的大喊,引起整個院子三十幾個新進丫鬟的注意。接著所有人莫不發出驚呼聲,迫不及待地想告知她這只井底之蛀。雜亂的情況似大火燎原般不可控制,當所有的聲音如潮水般湧向柳雲兒時,她則是不知該聽哪個人才好。
「吵死了!」負責管理這批新進丫鬟的管嬤嬤一進院子,就聽見這三十幾個女孩的聲音。她忍不住大吼。
一瞬間像消音般,沒了聲息。而柳雲兒到現在還是不曉得「風雲樓」到底有何可怕之處。
「你們……你們想氣死我嗎?」管嬤嬤氣得說不說話來,虧她花了十天時間訓練她們,居然一點成效都沒有。
一見她們個個低著頭,管嬤嬤不由得歎氣。
「我知道你們全是附近好人家的子女。你們應該知道北虎莊不是什麼好人家女兒該待的地方。在這兒如果不能學著禁言及多做少看少說少問的準則,到時候別說我不能保你們,你們能不能安安全全地回家還是一個問題呢!現在我來分配工作。你們全站成一排。」管嬤嬤指揮女孩全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