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養的!」他怒火中燒,只想將連日來的氣全宣洩出來。很奇怪的是,他發現這種憤慨竟助長他的性慾。
她的鼻孔及嘴角都是血,除了鼻青臉腫外,恐怕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形容她現在的樣子。
「你喜歡玩狠的,啊?」
他拖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手中拿著從廚房冰箱找出的紅葡萄酒。酒精不但刺激了他的食道及胃,更提昇他的怒氣。
他抬起腳往她的小腹踹去,她在哀嚎中隨著力道翻過身子。
「我就讓你玩點狠的!」
她尖叫起來,但撕裂的音量卡在口中塞堵的布團下。
第十章
和莫傑下完棋、吃完水果後,小傢伙早早識趣地告退,將客廳的小天地留給他們。
「為什麼不告訴他我是誰?」冷焰舒服的將她圈入懷中,像抱只填充的熊娃娃布偶。
「對不起。我只是……你不覺得這件事急不得嗎?你瞧,現在突然告訴他你是他爸爸,小傑的小小心靈能承受多少?會相信我說的話嗎?我們應該讓他慢慢接受你……」
「我懂。」她體帖人心的設想令人感動——儘管在這種爺兒兩心知肚明的情況下顯得有點好笑……
莫晶兒堅持今晚兩人該分開睡,免得給小孩「錯誤」的印象。冷焰同意地點頭,她才滿意地回到房間。
可是當她被一陣噬火的熱吻驚醒時,才發現他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不行……」她迷迷糊糊的,用僅存的意識作抵抗。「小傑地……」
「他睡著了?」
「可是你有答應……」
「我知道,但現在超過十二點了,新的一天……」
一個小時後,兩個人在性感的疲倦中睡去。
但不久之後,冷焰便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搖晃。地震了嗎?
「焰……」
他只從枕頭中發出一記悶聲。
「焰。」另一把愛睏的聲音執意地叫著他。「起來,電話。」
「嗯?」他懶懶地只睜開一條縫,莫晶兒交出話筒後,睡意甚濃地坐起身,走入洗手間。
不知道那個威廉在這種時候打電話來幹什麼?半夜一點多耶!
不過對城市夜貓子來說,時間才正開始吧。
從浴室中出來時,她赫然發現他居然在套長褲。
「怎麼了?」她馬上清醒了。「你要去哪?」
「紐約。」他簡潔地回答。「那邊出事了。」
「出事?很嚴重嗎?」
「沒有。」可他臉色陰晴不定,頰上一束肌肉在抽動著。
「告訴我嘛。」她可不愛這種敷衍隱瞞的態度,把她當外人似的。
瞧她頑固的表情,他無聲地歎口氣,嘴角微微翹起。
「我叔叔惹了點麻煩,有人通知我。我必須過去瞧瞧。」
「你叔叔?」她側著腦袋瓜,很努力地想著。
「嗯,他叫冷修恩。」他正在扣襯衫。
為了防止她提出更多的問題,他迅速地在她唇邊印下一吻。
「可是……」她急忙跟在冷焰急促的身形後。
「我一定會打電話回來,嗯?」瞧她依依不捨的表情,他忍不住低頭,這次是一記結結實實的長吻。「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不要讓我等太久。」明知一定是公司有什麼要緊事,冷焰才不得不如此緊張地趕回去,不知怎的,她無端想起當年兩人分離的情景。
「我保證。」
* * *
「她的情況很危險。」醫生退出門外,機械化地重複檢驗結果。「一隻眼珠被破裂的玻璃劃開,鼻骨中斷,陰道口被硬物插入撕開,聽說在現場發現一隻沾血的酒瓶。病人有嚴重的發燒及細菌感染,而這兩、三天是危險期。」
儘管不怎麼喜歡沙琳琳,他仍為這種令人髮指的傷害握緊了拳頭。
「是冷修恩干的。」待醫生走開後,金鼎陵才開口。「現場有他的指紋及唾液。警方判斷沙琳琳在三十六小時前受傷的,這是蓄意的傷害事件。他拿走了一些錢及首飾,房子裡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們在猜他走投無路了,伯克。」威廉附和著。「也許他認為沙琳琳是他最後的一條路。沒想到沙琳琳也不理會他,所以他生氣了。」
「她會好起來嗎?」冷焰的心沉到谷底。
他不停地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他把冷修恩逼到走投無路,導致沙琳琳慘遭這種待遇。
「這不是你的錯,伯克。」他的自實太明顯了,威廉遂開口安慰他。「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做錯任何事,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警方正在深入調查,相信一定會很快將他逮捕。」
「是誰發現她的?」
「她新交的男朋友。根據他的說法,他們約好次日晚上一起吃飯,可是左等石等的人非但沒來,電話也沒人接。那個傢伙就跑到她家來探個究竟,才覺得情形不對而報警。據說被發現時她渾身冰涼得快變成死人了,只剩半口氣在。」
正交談時,一名身穿皮外套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圓胖的臉上有對炯炯精眸。
「對不起,打擾一下。」他從外套內拿出警徽。「我猜你就是冷焰先生吧?我是警察局刑事組的杜,我想問你有關這案子的一些事。」
冷焰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一行人轉移陣地到走廊上的塑膠椅上坐下。
「我想大家都知道沙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杜來回看著三個男人。「也許你們願意補充一些我們警方不知道的部分?」
冷焰便由「星期五」開始說起,並巧妙地避開晶兒及小傑。他不希望警方對他們留下印象,更何況根本不干他們的事。
杜不停地發問,並拿出筆記本記下,末了,他終於合上本子,算是結束這場問話。
「我們會盡快抓到冷修恩先生。到時候諸位是否願意出庭作證?他犯了一級蓄意毆打傷害罪,檢方將主動提出控訴。」
「如果你們找到……我叔叔,」冷焰遞出名片。「打這個電話給我。」
杜點點頭,收下名片。
「還有一點,在嫌犯尚未找到之前,請務必留意自己的安全。他顯然已經走投無路、喪心病狂,警方相信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杜特別加重語氣。「尤其他犯下的是蓄意傷害。」
「警察先生?」一名年輕護土匆匆忙忙跑了過來。「醫生要我趕快找您過去。加護病房中那位小姐,心臟剛剛停止跳動。」
冷修恩的蓄意傷害罪名在一個小時內便被更正為蓄意謀殺。
* * *
「咦,他就這樣走啦?」一大早醒來就聽見這種消息,莫傑嚇了一大跳。
「嗯,你爸爸要我們等他電話。」等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話已收不回來。「我是說——」
「我未來的爸爸。」莫傑故意隨著她裝迷糊,趕緊低下頭啜飲牛奶,遮掩嘴邊的那絲微笑。
唉,他這個可愛的媽媽有時天真迷糊得可以。都這麼久了,她難道不曾想過做兒子的,會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叔叔」起疑?
「對對對。」莫晶兒點頭如搗蒜,並趕緊打開書本掩住心虛的酡紅。
不過她怎麼老是有一種錯覺,彷彿小傑早知道一切。
一直到週末,冷焰除了打通簡短的電話說麻煩尚未解決外,什麼也沒多提。
她終於耐不住了,舊時的恐懼襲上心頭。
冷焰會再來一次不告而別嗎?
這種想法在真實性的威脅下是十分可怕的,除了他那次「前科紀錄」外,現在的冷焰已非她單純想像的上班族,他會不會後悔了,不要她了?
她心亂如麻,對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莫傑也看出來了。「媽咪?」
* * *
冷修恩尚未落網,四面八方的記者已經要把冷氏企業大廈的每道門給擠壞了,也許有人還打算在外面打地鋪哩。
這可是天大的醜聞呢,從「星期五」病毒開始一直到冷修恩遭警方通緝,冷氏企業不斷傳出事情,有家電視台還臨時趕工拍出「冷氏秘辛」專輯呢。
也許會比辛普森事件還轟動美國。
「看來他不早一日落網,我們便無法得到安寧。」威廉端杯咖啡,由頂樓的總裁辦公室窗外俯視那些仍徘徊在外的記者。
真是陰魂不散哪,比那些警察還勤快。如果將來案子不是這些記者破的,就太沒天理了。
「冷先生,您的電話在二線。是一位自稱莫傑的先生打來的。」
「小傑?」他馬上抓起話筒。
「嗨。」莫傑恰好打了一個呵欠——
冷焰感到十分有趣?「怎麼無精打采的,你又在玩電腦?」
「在想一道新程式『午夜怪談』。」
午夜怪談?莫晶兒的擔心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他是該帶這小子偶爾離開電腦一下。
「怎麼打電話來了,發生什麼事?」
「這句話該由我來問吧?我問你,什麼事耽擱你這麼久?我和媽都替你擔心呢!」小男孩的聲音中透著不滿。
「是嗎?」
「出了什麼事?」
「你們難道不看報紙?」冷焰將整件事略述了一遍,當然,他不忘跳過兒童不宜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