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納妾的問題。」
「上次我已經明白表示過,我不會納任何一個分家千金為妾,佐賀野有什麼不滿?」他重捶木桌。
「組長請息怒,佐賀野不是對那件事不滿,而是想請組長當他女兒的證婚人。」
「哦?」他挑高眉。
「佐賀野是想讓女兒對組長死心,所以特意安排的。」
政開始考慮,佐賀野佳子說來就像他妹妹一樣,他心裡也有底,知道佳子喜歡他,如果當個證婚人可以斷了她的念,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對方是誰?」
「是束通企業的小開,佳子小姐似乎很中意,但仍放不下組長。」
「我知道了。」
「請問組長何時要出發?」
「就今晚,你去準備。」
「是!」他跪別。
由於事出突然,政來不及知會光一聲,他上車前交待孝則留下,「幫我照顧光。」
「會,請組長您放心。」
政坐上車揚長而去,說得巧,他一腳才踏出門,光便從外頭回到本家。
「咦,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吃驚的見到孝則留在本家,不知是否因孝則對她和政的婚事不滿,每次和他打照面,她總是可以清楚的感到孝則對她的敵意。
「我代替組長留下來。」
「哦!」她簡短的回答,沒有注意他說什麼便逕自回房。
孝則呆望著她的背影,自知她是顯東組未來的夫人,但還是不免產生厭惡,今天是礙於她,不然組長便可以迎娶分家的千金,或者納妾來鞏固自己的勢力。
「嘖,真是氣煞人,組長為什麼如此固執,什麼人不挑,挑一個沒有背景家世的女人,雖說是『影』的繼承人,但也是過往雲煙的事了。」
表面是聽命於政,但孝則仍然不放棄說動組長納妾,突然他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如果是堂本自己離開組長,那麼事情就會產生不一樣的變化……
孝則眼中的神采轉為陰暗。「只好對堂本首領說聲抱歉了。」
他來到光的門前敲道:「夫人。」
「誰?」
「孝則,我有話想向您說。」
「到大廳等我。」光謹慎地引他到大廳,清楚知道孝則對她懷有敵意,不能冒然在密封的小空間內單獨對談。
她走進大廳,孝則尊重的向她行禮。
「有什麼事?」她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以防萬一。
孝則暗笑,不愧為「影」的繼承人,太可惜了——如果影還存在,組長肯納妾,那麼他也不會採取非常手段來離間他們。
「夫人,您也清楚,顯東家一向是迎娶分家千金為妻妾。」
這句話令光的寒毛直豎,警戒心更為嚴重,心底懷疑難道孝則想除掉她?手偷偷地伸到背後,握住藏在身後的一把匕首。
「希望組長納妾時,夫人可以贊同,幫忙勸說。」
光錯愕的放開匕首,政要納妾?為什麼她完全沒聽他提起過.而且他還向她保證過,他絕不會納妾、不會有二心,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天,他就要納妾了,而且還是瞞著她暗地進行……
「孝則,我不會相信這件事,政絕不會再納妾。」她雖然很不安,可是在人前豈有示弱的道理。
「不!我知道夫人一時之間很難接受,但今天組長確實上佐賀野分家,有意迎娶佐賀野佳子小姐。」
光的眼眸中出現動搖,震驚得呆愣愣。「是……這樣嗎?」她被嚇得一點淚意都沒有。
「沒錯,我可以帶夫人去佐賀野求證。」
她要去確定!她已經管不了這是不是孝則所做下的陷阱,一心只想證明地說的話是假的,政不會背叛她!
「帶我去。」光的眼中是一片淡然和冷漠。
可是對孝則來說,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事情發展出乎他意外的順利,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相信她見組長確實在分家,那麼這次痛擊必定會打得她無法站起來,事後稍稍煽動她離開組長,事情便大功告成。
「到了,讓我領大人進去。」孝則佯裝恭敬地說道.
「不!我在這裡等他。」
「但組長不知何時——」
「噓——」她推孝則躲入暗巷。
佐賀野頭目由室內走出。看見出來的不是政,令她鬆了口氣。
「我很看好這一樁婚事。」
她聽見政的聲音,但因有一段距離,所以她只聽見前半句。
「小女就拜託組長了。」
「放心。」政笑得意氣風發。
是真的……她的心涼了半截。
「政哥。」佳子穿著粉紅色和服,一頭長髮披散在肩後,柔情似水、閉月羞花地喚著他。
她看著這一幕好像電影情節般,從她眼前掠過,舉凡佳子身上有的柔情、細語、羞澀,她都沒有!和佳子比起來她簡直像個對人。先前尚未透露性別時,政也誤認一時。想來他還是比較喜歡可以激起他保護欲,說起話來軟語呢喃的女人,不像她,太有主見,說起來她大概只有豐滿的胸部討他喜歡,真可悲。
「我們走。」
「夫人,不上前去打聲招呼嗎?」
「不用,我行夠了。」回眸之前,正好見到政溫柔的注視著佳子,接下來更不用說了,她也曾親身經歷過政的溫柔,知道他會用什麼方式親吻,低沉嗓音輕喃著愛語,如今已不再是她獨享的專利。
她強忍著快迸出的眼淚,表情漠然的回到本家。「孝則,你留在大廳等組長回來。」身形僵硬、故作鎮定的走回房間。
關上房門的一刻,堅強的面具崩落,眼淚仿若斷了線的珍珠狂洩直流,從小被教育要壓抑情緒,達到不能壓抑界限,光的世界瞬間崩潰,幾乎奪去光想活下去的意念。
「有什麼好哭的,他只不過是順著男人的本性……」她哽聲試著說服自己,沒關係,有哪個男人不偷腥,而政不過是納個妾,總比在外頭胡搞的好。
「可是……」她含著淚抬頭望著天花板,他們倆站在一起的那幕情景又浮現在眼前。「我還以為政是『不同』的,怎料期望越大失望越深……」
「鈴——」電話乍然響起,她提不起勁去接聽,直到鈴聲吵得她心亂如麻,才起身拿起電話。
「喂——是光嗎?」
「爸?」她吃了一驚,來日本那麼久,曾打了幾次電話回台灣報平安,可是爸從未主動來電!
「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這麼問?」
「沒……你去了日本也好幾個月了,只想問問你回不回來?」
她沒注意父親言語中的怪異和吞吐,握緊了話筒,認真的考慮起來。
「光……你的性別組長知道了,對不對?」
「嗯……是呀……後天要舉行婚禮。」如果她肯和別人共侍一夫的話,那婚禮就不會開天窗了。
「別傻了,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他激動的斥責:「當初應該硬要你發誓才對!」
「是應該發誓,現在我好後悔喔……」她喃喃低語的說,
「你真要嫁給組長?」
她沒回答,如果沒有撞見今晚的事,三天後她會是一個快樂、幸福的新娘,為什麼不讓她繼續被蒙在鼓裡算了,弄得現在心情上不上、下不下的難受。
「你知道一個組長多少會納妾的。」他不想潑她冷水,尤其光是個死心眼的孩子,要她怎麼去接受一夫多妻制?
「爸……您警告得太晚了。」
話筒那端傳來一陣沉默,像是害怕問出口的遲疑道:「怎麼回事?」
她搖著頭,在心底反覆沉痛的吶喊:他騙我……政騙我……
眼眶蓄滿淚水的流過捂在嘴上的手掌,眼淚決堤的直流卻又不敢哭出聲音,光就這樣瑟縮在電話旁。
原來男人可以這麼輕易的說愛……她真的受教了。
「到底怎麼回事?」他著急的問,可是彼此是透過電活,他看不見女兒的表情,她不說他什麼也猜不到。
「沒……沒有啦——找和政處得很好,找會是一個……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她吞下細細的抽氣聲。
「我明天坐下午的班機到日本,你和政來接我吧。」
「好。」既然木己成舟,就隨遇而安吧……假裝自己很快樂,老爸才不會替她擔心,讓他滿臉笑意的送她出嫁。
她拚命的安慰自己,可是已死的心卻怎麼也喚不醒。
看向牆上的時鐘,他也快回來了。「我不要見他。」一觸即發的恨意可能會使她攻擊政,但是到最後她不是心軟就是被政制服,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
她緊抱著枕頭強迫自己睡著,半醒半夢之間,好像夢見兩人舊有的相處時光,她好想回到從前……
☆ ☆ ☆
「喂——孝則,夫人睡了沒?」
「可能,一整個晚上她都在房裡,沒踏出來過。」他聲音很平常,不像計劃奸計的人,一點心虛感也沒有。
「這樣……」政微皺眉頭,心頭有股不祥的預感,在好幾次生死搏鬥間都是這莫名的第六感救了他。
「有人打電話進來嗎?」
「有,是夫人的父親。」
呼——原來,方才打了好幾通電話,全都是因為她在使用中才會不通,看來是他多疑了,有孝則在家,光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