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二十六年來我一直以為光是男人,這叫我情何以堪!」他一拳奮力地打在牆上。
「這件事你要怎麼處理?分家——」
他截斷地的話道:「我要娶光!」
遠點了點頭,不管是基於哪點,這麼做是應該的,大哥會這麼說,其實他並不意外。
「不容許任何人反對,哪個……」他瞇起眼瞳,「哪個分家有意見,以後顯東組視為敵人。」狠而銳利,顯然他是認真的。
遠沉下神色,看來大哥是勢在必行。
手術室的燈熄滅,光被護士推出。
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孔,和平常兩頰紅通通的健康模樣,成了南轅北轍之強烈對比,或許「談愛」對政來說,可能沒有那麼深刻,可是光嬌小虛弱的樣子,任誰看了不心疼呢?更何況光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政像失了神似的跟著護士進人病房,護士替她打上點滴,躺在白得不能再白的床單上,光的臉色居然比床單更白,白得好似快消失般。
「遠,電話給我。」
「大哥你打算做什麼?」他警戒的端詳大哥。
「少囉唆,電話給我!」
「是。」遠迫於無奈的將電話交給他。
他寒著臉色,撥通電話下令:「喂——孝則,馬上幫我著手準備宴客。」
「宴客?」孝則從話筒傳來的聲音,似乎顯得很莫名奇妙。
「我要結婚了,」口氣冷得好似不關他的事。
「組長——」
嘩!政切斷電話,懶得費唇舌去解釋。
「大哥這樣做好嗎?」
「不用替我擔心,反正我壓根兒沒想過要娶各分家的千金。」
「但每代組長,都是用這方法來鞏固和分家的連繫關係。」
「很好,那麼這代就由我來改寫歷史。」
「不如納個分家的千金當『妾』。」
「夠了!我已經決定。」 他拉來一張椅子,默默的盯著光的睡容。
「她為了我而成了這副模樣,再納妾……我於心何忍。」他勾勒著她的上唇,心中酸、甜、苦、辣百味雜陳。
☆ ☆ ☆
「政,我不要吃了。」她一早醒來便躺在醫院的床上,他沒有開口責備她什麼,只是默默地餵她一口口的吃粥。
「再吃半碗,這粥裡加了小魚,你得多補充點鈣質。」他很溫柔地哄著她。
她凝視政的眼睛,裡頭除了溫柔、耐心之外,看不見其它,可是那只是個假象呀!他不過是想彌補她,因為失去孩子、因為救命之恩,善意的溫柔……她悲苦的自嘲。
「不要這樣。」
「嗯?」他不當一回事,輕和著粥又舀起一湯匙送進她口裡。
「我說不要這樣了!」
「就算你耍脾氣,還是得吃完它。」
「這件事不用你負責!」她怒聲低吼,撇頭道:「我是故意撩撥你的。」以為這麼說,會引起政的勃然大怒,可是——
他看她一眼,「一切都過去了。」
顯然他已不想再上她的當,上次中了她的挑撥而失去了孩子,這次若再上當而失去光,那就太笨了。
「那就不要假情假意的。」
他挑高眉,假情假意?
「你以為我會抱頭痛哭嗎?」她淒涼地狂笑著說:「別傻了!沒有小孩,我反而輕鬆自在。」
政可以清楚看到她眼神明明紛亂混濁,嘴裡卻滿口的不在乎。
「你騙不了我的。」這回換他直視她的目光。
「哼!」反正,那孩子又不是他情願且清醒之下有的,生下來只會惹風波,夾在政和她之間痛苦不堪,不如不要。
「我清楚你心疼小孩。」
「別說得冠冕堂皇,你自以為很瞭解我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句話令政黯下眼神。
「我騙了你二十六年呀!」
「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呵——想以這筆帳來激怒我?」
她一陣錯愕,他一點都不在乎嗎?
「別自費心機了。」嘴雖掛著笑,可是他的眼眸中連一絲笑意也沒有。
明明是在克制脾氣,為什麼不對她發怒呢?眼前的政確實已是個組長了,不再是她兒時溫和的玩伴,何時他們也走到必須戴著面具,小心翼翼對彼此談話的地步?
「你想怎麼樣?」但這件事總不能一直處於曖昧不清的狀況,不如由她來揭開面紗,要殺要剮隨他的便。
「你不用緊張,身份這件事我不會追究,至於我父親那……我會說服他。」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何必用這麼重的字眼?」他嘲諷的輕笑。
「如此重視忠誠的你,以我的欺騙而言等於已是背叛了你。」
「為什麼將所有罪名扣在自己身上?」他答非所問的說。
「我沒有。」
「是嗎?」政的語氣上揚。
「我只是想搞清楚自己接下來會遭到的下場。」
他覺得自己快要一個頭兩個大,這女人!怎麼會這麼「番」呢?現在人好好的坐在這裡,而且口氣狂妄的對他大放厥詞,這不代表他不計前嫌了嗎?!
「你的下場,就是坐在這裡讓我餵你喝粥。」
「我不要當你情婦。」終於說出她最害怕的事。
「我從不養情婦。」
這是很複雜的感受,不想當他的情婦,可是聽見他不要時,她又深覺自己好像沒人要的「巨大」垃圾。
他拿起一粒蘋果切開,細心的幫她削好皮、切片。「吃蘋果。」
她覺得自己快被他搞瘋了,他為何這麼氣定神閒、冷靜自製?為何不大發一場脾氣,至少她還可以窺見他真實的一面,用不著她心情忘忍的胡亂猜測。
「你在懲罰我嗎?」
「削蘋果給你吃,也算是懲罰?」
「政!」她咬牙切齒,以前那個表情豐富、粗魯、自大的男人到哪去了,她不要面對這個凡事冷漠、毫不在乎的臭男人。
「光,脾氣改一改,你現在的身體要好好靜養。」
「是你惹我生氣的。」
「冤枉啊!我放著組務不管,特地來照顧你,我怎麼可能惹你生氣?」他無辜的眼神眨呀、眨的。
「就是這副鬼態度!」她指著政的鼻子大聲斥責,越是無辜的神情,看得她愈是火大。
「我的態度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你到底打什麼主意?」
他笑著搖頭,她好像他肚裡的蛔蟲,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一星期後,我們在武道館舉行婚禮。」
她倒抽一口氣:「我不要!」
「你覺得……這可以由你來決定嗎?」口氣很平常,但他手中握刀的力道卻增加了。
「孩子已經沒了,憑什麼要我嫁給你!」繞來繞去的打亂她的思考,竟是要逼她就範。
「孩子可以再懷。」
「你無恥、你下流、你卑鄙!」她恨不得手上有東西可以砸他。
「多謝誇獎。」他滿不在乎的聳肩。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你以為生小孩像喝水呀?」
「哦——你懷疑我的能力?」
「我……我……」
「你、你、你怎麼樣?」
「看看在你心中當了男人二十六年的女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你以為你站……站的起來嗎?」她脹紅臉。
「為什麼不?」他認為光的問題很蠢,早在不知她是女人時,自己就對她產生無法克制的慾望,知道她是女人,他早興奮的想大放鞭炮。
他笑著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滑下至頸部勾勒出她的胸形。「真美。」
「我要告你性騷擾。」
「噓!」他堵住她的唇,輕柔地在她口中攪動,他用力的吮腫那兩片唇瓣,要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政……」頰邊滑下幾滴的眼淚,他為什麼要如此溫柔、激烈的吻她,這不是令她更陷入泥沼而難以自拔嗎?
「光……我們是這麼的契合……」他沙啞低沉的說。
她緊緊閉上眼,他在她耳邊用那麼深情的聲調喚她,勾得她雙肩微微發顫。
「答應我,不要拒絕我。」政勾攬她的腰部,讓光身體的曲線緊緊貼住他,廝磨著偎著她的頸子,手不知不覺褪下她肩上的衣服,嘴輕吻著她緊扣在胸上的鈕扣,襯衫越推愈開,每露出一寸肌膚,政的吻就落在那兒。
她忍俊不住,頸子像是無支撐力的往後垂放。「不……行……不……行……」她半開眼眸,吐出溫熱的氣體。
「叩、叩!」
「組長您在裡頭嗎?」孝則敲門問。
政放開光,眼中有難掩的激情,伸手將她的衣物拉回原位。
她滿臉通紅的任他擺佈渾身力氣盡失,腫脹微張的紅唇引誘著他。
「進來!」他意猶未盡地盯住她的唇,已經有些許意亂情迷,如不是孝則半路打擂,他大概會忘了身在何處而就地要了她。
孝則一板一眼的走進病房,先睨了她一眼才道:「組長,借一步說話。」
「好。」他起身走出病房。「門關上。」
「是。」孝則不敢怠慢的緊閉病房門。
「有什麼話,說吧。」政不以為然的倚在牆邊,心裡有個底,明白孝則想對他說什麼,不外乎是反對這件婚事。
「組長……您冒然娶一個外人,分家恐怕會起不滿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