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走近,沒有開燈,也能發現他臉上痛苦的表情。
「誰叫你,喝這麼多酒?」她坐在床邊,撥整他額前凌亂的頭髮,輕聲責備著。她以為他的痛苦是因為喝多了酒。
子深緩緩睜開眼,一張美麗溫柔的臉孔映入眼簾。
是夢吧?深怕碰碎了這夢幻中的仙子,他小心地輕輕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臉龐。
他用臉頰摩挲著她的手心,感覺她的溫度、留戀肌膚的芬芳,將她的手放在唇邊,充滿愛意地親吻著她每一根纖纖手指。
「恨我嗎?」他迷霧般的雙眼望著她,喝醉的眸裡有沉甸甸的慾望,那樣的眼神教她害怕,卻教人無法拒絕。
「你明知道,我無法恨你。」她深情真切地望著他,面對不省人事的凌子深,她第一次赤裸裸表露自己的感情。
這一定是夢,因為現實中千尋的眼神從不曾如此炙熱,如果真是夢,他可以……可以不再壓抑自己嗎?
「你好美……」他伸手撫摸著她的臉,溫熱的手指滑過她的頸、肩,來到她美麗性感的鎖骨,而她幾乎要閉起眼才能承受這樣的撩撥。
那雙深褐色的瞳眸似兩壇醇酒,而她飲得太多,早已為他迷醉,他那火一般熱的手指,染紅了被他撫摸過的每一寸肌膚,連最深的心房也早已為他融化。
她柔順地讓他褪去身上的線衫,一片白皙如雪的肌膚呈現在他眼前,綢緞黑髮披散在微微顫抖的肩上,小小的臉龐顯得蒼白,嘴角那絲難解的微笑,似乎些淡淡的悲傷,眼神卻是溫柔而堅定。
雪白純潔的肌膚,玲瓏飽滿的線條,勾引著男人底下的慾望,在酒精的催下,他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熾熱的眼神如火炬,而她卻像只撲火的飛蛾,親吻他溫柔的唇,姿態溫柔絕美,義無反顧。
她輕輕貼著他濕潤柔軟的唇,釋放著禁錮已久的熱情,動作從輕柔轉為熱烈美麗的身體勾引出他最深層的慾望。幾乎沒有多停一秒,他一把摟住她的腰,猛將她拉進了懷中。
「我要你──」再也無法壓抑的情慾如傾瀉的洪水,再也無法阻擋。他要她,從一開始就是要她的。
翻身將她雪白豐盈的身子囚禁在身下,熾烈的眼神凝望著她,俯身貼上她的唇,糾纏追逐著她的唇舌,他熱情地吻著,卻忽地離開了她的唇,從耳後沿著她白細的脖子滑至頸肩,貪戀地舔舐著她滑軟如絲緞的肌膚,時而如狂風暴雨,時而似輕柔的雨點,一路留下了激情的印記。
他溫熱的大掌伸入綢緞胸罩內,握住那渾圓豐滿的胸部。
「嗯……」她輕吟著,唇瓣因他熱烈的摩擦而殷紅,身體因他激情的愛撫而紅潤,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背脊。
汗水、喘息聲……交織成熱情、愉悅的感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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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過後,白色的床單一片凌亂,糾纏著兩人的身體,床第間已然回復平靜。
酒精的催眠,以及歡愛過後的筋疲力盡,凌子深早已睡得深沉。
看著他熟睡的面容,有著嬰孩般的滿足和平靜,她愛憐的看著他,卻忍不住泛起一陣心痛。
她知道,再怎麼愛、再怎麼等,也是不會有結果的──
千尋緩緩掀起覆在身上的床單,悄然起身,穿上衣服後,拿了一條濕毛巾,細心擦拭他汗濕的額頭,再替他收拾散亂一地的衣物。
她像個小偷似的,小心翼翼地整理著犯案現場,深怕被人發現她的「罪行」,因為──她是「偷偷」愛著他,「偷偷」地把自己給了他,她不要他因此覺得自己必須背負什麼責任。
千尋輕聲地拉開門把,離開前,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是嗎?子深……你會像河豚一樣,終會有回應的一天嗎?
她低眸,輕輕帶上門,悄悄地離開,把這問題的答案留在背後。
很多問題,只有等待下去才會知道答案,而她現在卻已經放棄了。
女人的邏輯是很傻的,把自己奉獻給最愛的人,就心甘情願了,為了不讓自己有悔恨,用全身全心愛他一次,如此,她才會心甘情願地離開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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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了許久,凌子深口渴地醒來,扶著疼痛欲裂的額頭坐起身,一陣眩然,看來,昨晚真的喝得太多了。
他勉強睜開眼,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房間似乎有什麼不同,被單平整地蓋在他的身上,四周物品歸回原位,原本散落一地的衣物卻整齊地疊在床邊。
不可能,他隱約記得他打翻了書架和鬧鐘,還和她有一夜的激情纏綿……
床單上隱約可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身旁枕頭也有睡過的痕跡,而為什麼,房間裡平靜的一切,卻像她從未來過,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難道昨晚的烈愛激情只是他的一場春夢?但昨晚抱著她的感覺卻是如此真實,那光滑柔軟的肌膚,柔媚誘人的嬌吟……
難道真的只是一場春夢?
他抓起電話按下她的手機號碼,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了起來,電話兩端沉默了一陣子,他首先用宿醉睡來的低沉嗓音喚她的名字。
「千尋──」
她停頓了一下,隨後刻意以輕鬆的語氣回應。「什麼事?」
「昨天晚上……」他猶豫著。
「哦,昨天晚上啊,你喝醉啦,我去幫你收拾房間,真是有夠亂的,以後別再喝那麼多酒了。」她顧左右而言他,但顯然不是說謊的高手。
「千尋,」他阻止她繼續無意義的談話。「告訴我,昨晚我們──」
「什麼事都沒發生。」她斬釘截鐵地回答,忽然又變得簡短有力。「我只是幫你擦擦汗,收收東西就回去了。」她說得那樣肯定。
「是嗎?」子深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否認?他明明很確定昨晚在臂彎裡的她,是多麼的嬌媚動人。
「啊,我要準備開店了,你還有什麼事嗎?」她的口吻裡,有著刻意保持距離的冷淡。
「那麼,我晚上去找你……好嗎?」他想弄清楚,她究竟是怎麼想。
「嗯,好啊。」她輕鬆地回答。
他決定先進公司處理一些事,晚上再和她開誠佈公好好地談談,或許,他們之間該進入一個全新的關係。他不能拿自己喝醉酒當作借口,昨晚要她並不僅僅是單純的慾望,那是一場含著深切愛意的結合,他感受得到,這和過去是完全不同的。
他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千尋對他而言是不同的,他願意為了她嘗試改變,他開始對自己有一點信心,因為,他是真心想給這女人一個安定可靠的肩膀。
掛下了電話,她的心卻還不安地怦怦跳著。
經過了昨晚的激情纏綿,她現在連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耳根發燙,卻還要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輕鬆面對他,這何只是困難……
不是意亂情迷,她更沒有酒後亂性,在事情發生的那一刻,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只是想放縱自己全然地愛他一次。
在電話中,她聽得出他的不安。她不要子深因為這件事而改變兩人的態度,這是平等的,她只是想付出,他並不需要回應,她並不是想拿親密的關係作為交換什麼的手段,她只是那麼單純的,想愛他而已……
今天以後,他們還是永遠的朋友,而昨晚,將成為她一個人心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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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風月」的生意清淡,店裡沒什麼客人,千尋穿著一套白色緞質繡花和服,優雅一如雪地裡的白梅。
她坐在櫃檯後,表情明顯的有些不安,一會兒發呆,又不時低頭看看手錶:心裡想著的是等會兒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凌子深,她望著窗戶上自己的倒影,得多練習幾遍自然的笑容。
忽地,木門被拉了開來,門上風鈴叮叮噹的響著──
千尋立刻把目光從窗戶上移開,整顆心猛地一震,是他嗎?但剛剛才看過,時間還沒到啊……她抬起頭,看見一位身穿條紋西裝的年輕男子,戴著無框的眼鏡,蓄著略長的頭髮,他五官深邃,俊美外表下卻帶著一絲魔魅的氣息。
不是子深……她心上輕輕掠過一絲失望。子深是陽光的,他一走進屋裡,總會帶來一室溫暖,而這男人的感覺卻很冷。
「歡迎光臨!」千尋立刻起身,忽然記起她是老闆娘的身份。「您好,請問一位嗎?」
「是的,就一位。」男人目光透著神秘打量著她。
客人坐下後,她遞上茶杯和菜單。「請問想用些什麼?」
男人把菜單扔在桌上,連瞧也沒瞧一眼。
「你最拿手的是什麼?」男人斜坐在椅子上,眼神並不友善,黝黑的瞳眸始終看著她。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不像是真正來用餐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