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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唐絮飛

  谷母笑樂了!這好小子,記憶不差嘛,都三年不曾見面了,他仍清楚記得,太好了!

  「對了,旁邊這位是……」為免說錯話引起尷尬,她還是小心地將疑問交由他自己回答。

  星宇這才開始介始,「我太太采麗,女兒綸綸。」

  「喔,你好,我也自我介紹,我是星宇他直屬學弟的媽媽,夫家姓俞。以前我經常要冠侯的朋友喊我俞小姐,小姐谷媽媽俞小姐拜託的,他怎敢不收?只要不是紅包送禮的事,他定全力以赴,以報當年老上學弟家吃便飯之恩。

  「您儘管說,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一定幫您辦妥。」

  「那好,我的事很簡單……」

  就這樣,谷母一五一十將事情的始末全給說清楚。

  星宇也爽快,一口便答應谷媽媽俞小姐所托付之事。

  星宇的出現,也是冠侯人生的一大轉折點。因為學長的鼓勵,冠侯才能重新站起來,並在順境之中完成警職學業,而現在也分發在學長駐守分局當幹員。

  六年了,他仍記取教訓,不再接近異性,也不准她們進到他的內心。

  他也曾另尋出路,想學人當同志……

  他以為這麼一來,他便可以完完全全解脫,但他想得太單純了,完全沒有考慮過自己適不適合當GAY。

  當他興匆匆一頭栽入,那人的手,恣情在他臀後愛撫,甚至變態地以壯碩陽剛牴觸在他的後庭,那猥褻超乎他想像地下流。

  他以為自己只是單純拒女成癖,只要接近同性,情況會好多了,誰知,愉快的PUB聚會,卻在作惡的情況下,連滾帶爬狼狽逃離現場。

  然後他發誓不再折騰自己,因為那景象也夠變態的了,他自認是正常人,無法消受那種感情方式。

  也在這種堅守的信念下,衍生出另一種不可解釋的隱疾——只要女性與他有肌膚上的碰觸,他身體便會浮現數以難計的紅色斑點。

  他為此看過醫生,可是無論是中西醫都無法合理解釋他的病因。開藥方吃了,頂多可讓病症消褪,但下次再碰上,相同情形,仍是百「疹」齊放,身上肌膚無一倖免,只除了那一張俊臉外。

  就在他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星宇介紹他去見一名心理醫生,也終於有人給了他最中肯又合理的解釋——

  「這不是病,但也算病,只是它不是生理的病,而是心理的病。要它痊癒,只能靠你自己了。」

  這名醫生也是在耐心傾聽完他的病情,再從他的診治遭遇中尋出蛛絲馬跡,推斷出他發病的原因,才做了這樣大膽的結論。

  由於心理醫生的推斷有根有據,即使冠侯有心逃避事實,也無所遁形了。

  離開醫院後,他也不再為這樣的病狀所困擾。心病自需心藥醫,既然病因在於他的心理因素,那也唯有他自己才能解套。

  慢慢地,他發現他對某些特定的女性會產生排斥效應,故他也竭力去避免和她們接觸。

  而眼前這位,恰巧符合他的大忌!

  第二章

  「你知道嗎?連警局也不願收留你,可見你有多糟糕。」

  就算侮辱她、輕蔑她,也要擺脫她才行!這是他今天最主要的工作。

  冬葦好似事不關己似的,不但不生氣,還像聆聽他唱歌般的一臉投入,全然不當他的重話與惡劣態度為一回事。

  「他們不留我,你可以呀!」

  嘎?她說的是什麼話?他就是不想留她,才會這麼積極地想將她往外推!可她竟敢寡廉鮮恥地要求他收留?

  她當他是慈善家,專收留來路不明的阿貓阿狗的啊?還是,她根本是有計劃地想在他身上搭些好康的?

  姑且不論這些,他只知道,他不能有婦人之仁,否則他的下場會很淒慘。

  「你別會錯意,只是我家沒多餘的房間可留人。」

  騙人,他的寓所有七十六點三七坪,三房兩廳三衛浴,裡頭可舒服了!全套的先鋒音響、金格人體工學名床,還有一間藏書千冊的書房,他還敢說沒有多餘的房間!他的良心是被狗啃噬了,還是今世的他根本是冷血無情、鐵石心腸?

  你不擔心我露宿街頭挨餓受凍,或是你不怕我一人流

  落在外,遭人侵害?這裡的治安如何,你該最清楚了。入了夜,飆車族、遊民一大難,我一個弱女子在街上遊蕩是很危險的,萬一有人問起我為何在外徘徊不肯回去時,若是告訴他們,是某分局警員將我拋棄在這,你想,你會有什麼後果?

  以柔性言語恐嚇於他,她可大膽了!難道她就不怕言辭威脅公職人員,她的罪可不輕?

  但話又說回來,她說得也沒錯,於情於理,他是該助她度過眼前的難關。

  只是,她是他的大忌!他能睜只眼、閉只眼,把她當隱形人看待嗎?又能一視同仁當收留個朋友般阿莎力嗎?

  這樣的結果似乎機會渺茫,沒得商量。

  況且,沒得住,她可以求援警察局,不敢夜宿街頭,她可以去找人民保母,等天亮才走,他想還沒有一間警局敢拒絕她的。

  是以,他極力擺脫地說道:「這個世界,唯一能幫人解決困難的只有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警察局。沒得住,找警察幫忙,他們會義不容辭幫你解決的。」

  冠侯將責任逕往其它警局推,渾然忘了他也是成員之一。

  冬葦抓著他的語病反駁:「但這個世界上,也有不負責任的警察呀。」

  「你放心,只要你點得出名來,我定叫他吃不完兜著走!非但要他沒官做,還得吃牢飯去!」冠侯說得慷慨激昂,氣勢磅礡得很。

  這話可是他自個說的,她可沒逼他。

  「那個人就叫谷冠侯。」

  「這麼巧,他也姓谷——你在說我?」

  「不是說,是點名。是你要我點出那惡劣警察的姓名,好讓他吃不完兜著走的。」冬葦並非存心看他出饃,只是他話說得太快,渾然忘了自己已完全符合他自己口中惡警員的形象。

  攤開雙手,他投降了。但他的讓步,並不代表他已接受了她。

  「行了,算我投降了!不過咱們得先說好,只住一晚,明天我上班前,你得滾蛋。」

  冬葦只是不發一語地以靈黠的目光望著他,心忖道,反正時間充裕,可以賴著一晚,就不愁戲唱不下去了。

  ***

  一個人可以把家裡弄得這麼亂、空氣污染得這麼厲害,還真不簡單。

  大門一開,一陣霉味撲鼻嗆人,幸虧他早上上班前已把四周窗戶和落地窗全打開來,好讓空氣對流,否則現在進門的人,說不定已暈倒在大門玄關處。

  他以為她會像他老媽一樣破口大罵,要不也碎碎念一番,如果她太碎碎念,或許他還有理由再趕她一回,但出乎意料的,她安靜得很。

  冬葦跨過一堆髒衣服所造成的小山丘,再閃過一隻玻璃杯,在他家行進,還真是障礙重重。

  反觀他,也許是習慣了,而障礙物也擱久了,只見他看也沒看一眼,長腳一跨,很準確地閃過自己所製造的垃圾衣山及隨手亂扔的垃圾。

  「找個地方坐下來,我不喜歡有人站在我面前太久。」冠候語氣很差,臉也很臭。

  機器人都沒他冷硬,不過仔細環顧四周,想找出空閒的座位坐下,還挺難的。

  挑張放置最少東西的單人沙發,甫坐下,他卻發難道:「別坐我的位子,那張是我的!」

  莫怪乎這張單人沙發特別乾淨,不但塵埃少,閒置在上的物品亦不多。

  在她尋找下一個座位之際,見他已脫下制服,只著件汗衫及四角短褲出來。

  一見,她都目瞪口呆了!不是她好色愛看,只是她真的不曾看過一個成熟男人最服貼的原始模樣。

  緊貼在起伏壯碩胸膛的汗衫,將他的體魄真實地勾勒表現出,底下的四角運動褲,是那麼地合身,而且合身得過分。

  在她來不及反應下,冠侯的斥責厲罵已僻哩啪啦如珠串般:「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嗎?」

  挨罵並沒有使她的臉上出現羞愧或受辱的神情,反倒是露出迷惑的模樣。他說得對,她是不曾見過男人這副模樣,她很好奇嘛!

  「看得這麼目不轉睛,你到底知不知羞恥呀!」

  她自承很大膽,也不否認自己是看得太過火。但她真的沒看過,好奇嘛。而他也真是的,不過被她看一下,便像少塊肉般的捨不得,一點也不夠大方!

  當她還為此事大不悅,小花精們又傳來快電消息——「主子,您別生氣,他只是在激您,其實他的本性不是如此,今天之所以恨女成仇是有典故的。至於他過去的不如意經歷,我們已替您列出,您要不要先聽一下再調整幫他的步調呢?」

  原來他的心是受過傷的,怪不得他如此拒人於千里,不過她還是希望由他親口告訴她,那助益將更大,否則,憑她的未卜先知、萬事通的本事,一點破必會嚇壞他。

  「不了,我自有打算,你們先回去待命,我若需要你們時自會找你們的。」她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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