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什麼,盡避開口。」黑閻笑說道。
雲柳兒看他一眼,淡淡地回了句:「謝謝!」
走著走著,雲柳兒與小菊來到一攤賣玉石古玩的雜貨鋪前。
「啊,好漂亮。」小菊拿起一串透明圓珠的珠煉。「雲姑娘,這很適合你。」
雲柳兒看著珠煉,心中十分喜歡。
「如果喜歡珠寶首飾,待將來上京之時,我再為你添置。」黑閻笑言下之意是嫌這 裡的貨太粗俗,根本不值一顧。
「雖然它非貴重名品,可是我就喜歡它樸而不華的樣子。」
濃眉微微上揚,他不禁一陣低歎。既然她喜歡,是不是真貨又何妨!「小菊,付錢 。」
小菊立即笑嘻嘻地付了銀兩,並替雲柳兒戴上珠煉。
「你有沒有喜歡的?」雲柳兒問小菊。
小菊急急搖頭。
她可不敢向莊主要東西。不過臨行前,一雙大眼仍留戀地向貨攤上轉了一轉。
青文看在眼裡,心裡泛起一抹笑。
不一會兒,雲柳兒看見一麼人圍在前頭,不知在看什麼?
黑閻笑看在眼裡,開口道:「青武,你去看看。」
青武身手了得,不消片刻便有了回報。「稟莊主,是一名賣身葬父的女子。」
雲柳兒一聽,心中又起了憐憫之心。「你可不可以幫幫她?」
「我向來不是菩薩心腸。」他面無表情地回道。
「就當是.....是.....」她咬住唇,神情微微羞澀。
「是什麼?」
「就算是為了我吧!你不是說過我喜歡什麼盡避開口?」
「可──我卻沒叫你買人。」
「你是不答應?」長睫之下的神情十分失望。
「她賣多少?」
青武回道:「二十兩銀子。」
「小菊,和青文過去給她二十兩吧!」
雲柳兒聞言,神情立即有了轉變──是驚喜!
「記住,我只為你!」只要是她開口的,他一定辦到,這就是他愛她的方式。
「謝謝。」雖然他在旁人眼裡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妖邪人物,但她知道其實他也有良 善的一面。
不久,小菊與青文雙雙回來。
「辦妥了?」
「是,那位姑娘不斷地道謝,還直追問是誰救了她呢!」青文回道。
「你說了沒?」
青文淡然道:「沒有。」
「很好,我們早點回客棧休息吧!」
一行人回到了客棧。
不久,掌櫃的前來敲門。
「有事嗎?」黑閻笑冷著一張臉開門。
真不知此人是何方神聖?不但看來妖詭,渾身上下還透著一股隱隱的戾氣,著實駭 人。掌櫃的支支吾吾地說:「呃.....我.....我.....」該死!在這當口上他舌頭竟打了結 。
「掌櫃的,有話直說無妨。」房內的雲柳兒開了口。
還是這位姑娘好!「呃,夫人。」他清了清喉嚨。「樓下有位姑娘說是要找你們, 要我來通報一聲。」
「誰?」黑閻笑沉聲問道。
「她說是你們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下的人。」掌櫃的戰戰兢兢地一口氣把話說完。
黑閻笑眉心糾結,不耐地道:「打發她走吧!」他隨即關上房門。
「也許人家有什麼要緊事呢!」雲柳兒說道。
「不管她有什麼事都與你我無關。」他冷沉地回道。
就在此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雲柳兒打開門,只見門外站著一位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
「謝謝姑娘救命之恩。」女子雙膝一彎便跪下地。
「不。」雲柳兒立即扶起她,心中已經明白她是誰。「救你的人不是我。」
女子略感訝異。「那麼,是誰呢?」
「是他。」雲柳兒指著房內的黑閻笑。
黑閻笑坐在椅子上,一雙黑眸掃向她,無喜無怒。
女子迎上他的眼,心頭一震,這世間竟有如此奇俊男子!
「恩公!」她怯怯地喊了聲。
「若不是為了她,你是死是活與我無干。」他殘冷地回答。
女子聞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既然恩公買下湘奴,湘奴便是恩公的人,此後恩 公要湘奴往東,湘奴絕不敢往西。」
「好,那麼你就滾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湘奴忍不住哭了起來。「恩公,我已無處可去,您就可憐可憐湘奴,收留我吧!湘 奴做牛做馬,在所不辭。」她拚命磕頭。
雲柳兒見了十分不忍。「她這麼可憐,你就收了她吧!不過是多添一副碗筷罷了。 」
黑眸凌厲地掃向她。「你要我收留她?」
「可以嗎?」她眼中充滿期盼。
「留她何用?」他面無表情地問。
「可以.....可以服侍你。」雲柳兒回道。
有一瞬間,他真想掐死她這個小傻蛋。
不過,他改變了主意。「好,就留她下來。」眸底一抹詭光閃了閃。
「謝謝恩公。」湘奴喜道。
「別謝我,謝謝柳兒吧!」他話中略帶譏諷。
湘奴立即轉向雲柳兒。「謝謝夫人!」
「不,我不是夫人,我只是個奴婢。」雲柳兒回答,雙眸避開黑閻笑投來的銳芒。
湘奴微感訝異,隨即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翌晨,黑閻笑一行人再度起程,馬車之中則多了湘奴。
一路上,黑閻笑不再排斥湘奴,對她的問題有問必答,態度不再冷漠。
近午時分,一行人在野地的一家茶棚稍事歇息。
黑閻笑抱著雲柳兒下馬車後逕自往茶棚走去,湘奴望著他們兩人的身影,心中忽然 閃過一絲怨怒。
青武走了過來,對湘奴伸出手。「我扶你下馬車吧!」
湘奴微微一笑,伸出手。
一下車,她謝也沒謝,便急急地往前追了上去。
「哼!她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急著想巴住莊主。」小菊嗤道。
「別氣了,這個送你。」青文遞上一個小荷包。
小菊打開一瞧,竟是昨晚在雜貨攤上看中的琥珀手煉!「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串手 煉?」她心底湧上喜悅。
青文笑了笑,拉著她往茶棚走去。
「喂,等等我。」青武叫道。
茶棚之中除了黑閻笑一行人外,尚有五名男子。
男人們見鄰桌竟有兩位佳人與一位俏丫頭,不免多看了兩眼,並說了些不堪入耳的 渾話。
小菊聽了不覺有氣,一雙圓眼瞪得老大。湘奴卻是不以為意,雲柳兒的神情亦淡然 。
「老大,你瞧那小你娃兒在瞪你呢!」
「我?」一名大漢望向小菊,神情帶著輕狎。「小你娃兒,跟爺爺我回家去吧!」 他放肆地道。他早就注意到鄰桌的男人全不帶刀,肯定是有錢的肥羊,待會兒可以痛宰 他們一頓。
「呸,你給我閉上臭嘴!」小菊怒道。
雲柳兒拉住小菊。「別與他們一般見識。」
「哦,大姑娘說話了。姑娘你跟大爺我回家可好?」
雲柳兒垂下頭,不去睬他。
「喂,我在和你說話哪!」說著,一根筷子筆直地朝雲柳兒射了過去。
可說也奇怪,筷子到了半途,居然又折了回去,朝大漢激射而去。
大漢閃避不及,讓筷子插中了手臂。「啊──」他慘叫一聲。
其餘四人均感到莫名其妙,暗道有鬼!
大漢狂怒之下,再度拿起筷子丟了一次──這一次,筷子一樣折返,並直直射向大 漢心口。
「不,不要殺他。」雲柳兒驚呼出聲。
下一刻,一陣勁風掃過,筷子偏了偏,插入大漢另一隻手臂。
「我們走吧!」黑閻笑起身。
麼人亦步出茶棚。
纔走不到五步,茶棚內便傳來一陣陣哀號聲。
那五名大漢一個個倒地呻吟,神情萬般痛苦。
「你.....你下毒了?」雲柳兒輕輕開口。
「他們是該受點教訓。」他面無表情地回道。
雲柳兒瞧著那些人痛苦的模樣,想起自己剛到毒王莊時也是日日受毒害所苦,內心 不禁感慨萬千。
「如果我求你給他們解藥,你肯嗎?」她不忍心見到有人受苦。
黑眸閃了閃,掠過一絲暴戾。「這些人不配活著。」他的語氣中是失溫的賤冷。
「人皆父母生養,沒有什麼配不配的,好歹都是一條命。」她為他們辯解。
「這樣的人,死一個是一個。」他薄怒地道,為她的求情行徑十分不能理解。
「天底下壞人成千上萬,難道你能殺絕?」
「我原不在意這天下有多少惡人,可他們偏惹上你,是他們自己鋪下通往地獄之路 ,這是自作孽不可活。」正因他也是這種人,因此更加瞭解為惡的心悻。
「不,善惡往往於人心的一念之間,此刻的好人未必永遠是好人,而此刻的惡人也 未必一生行惡,你說對不對?」清澄的大眼蔣瘨i他心底深處。
也許,有一天他也會變成麼人眼裡的大善人。
黑閻笑何嘗不明白她的用心。
「要我給他們解藥,可以!」黑眸閃了閃,掠過一種獨佔的狂傲。「只要你答應我 這一生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得和我在一起,縱使不愛我,也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你..... 可願意?」他的眸底燃著微不可見的希冀。
他總是以這種方式強迫她愛他,以往她總覺這是一件痛苦的事,但這一次,她卻首 次不再感到勉強,心底甚至有了微微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