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太多了。」連貝烯也被激得忍不住開口。
什麼女士優先?!好像暗示她有多渴望他似的!
她當然想和他親密一點,可是他一進房就打地鋪,難道要她把他叫醒,說想擁抱他嗎?再說,在他眼裡,她搞不好一點魅力都沒有,她主動豈不是自取其辱?
「我還沒說夠呢!你們難得夫妻一場,起碼也該互相切磋切磋,才不枉這緣分。再說,我妹妹已經利用關係,弄到你們的結婚證書,就算在床上叫得再大聲,大家也只會笑稱在增產報國……」莫森把結婚證書交給貝烯。
貝烯看到自己的名字大剌剌地躺在結婚證書上的新娘欄處……怎麼這樣?她都還沒整理好心情,就被蓋棺……不,蓋章論定了?
「你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揮到台灣海峽去餵鯊魚?」邢磊揪起莫森的衣領大吼。
「信。」莫森連忙回答。這下子,他要去向其他兩人要精神賠償了。
「信就快滾。」邢磊把他丟出田去。
莫森被丟出去後,氣氛變得很尷尬,邢磊和貝烯把眼神投向哪裡都不對,做什麼動作都不對,窘極了。
「叔叔,阿森叔叔說的不可做、不該做、不許做,是指什麼?」一直在一旁添柴火的小孩子好奇的問。
邢磊和貝烯的臉雙雙紅起來。
「小孩子別亂問!」邢磊喝一句,臉更紅了。
貝烯也把臉別向另一邊。
「那……阿森叔叔說的增產報國是什麼?我們老師說……」小孩子又好奇的問。
「就是……你好好燒你的柴。」邢磊悶吼。
「阿姨,叔叔好凶,你跟我說好不好?」小孩子無辜而天真的央求,「技術不好是指什麼?女士優先又在說什麼?」
貝烯窘得什麼都說不出口,邢磊更絕,乾脆拔腿溜掉。
莫森真是給他們帶來天大的災難了。
但是,這災難還不只如此,晚餐桌上,擺滿了聶家送來的羊肉、莫家送來的牛鞭、閻家送來的鹿茸,不知情的邢母拚命勸菜,知情的邢父則在一邊暗笑。
「來,多吃點,阿森說吃這個穩生男,阿卉說吃這個身體才會男。」邢母拚命往他們碗裡菜。
「阿卉還說,有個口訣要告訴你們,說什麼九淺一深右三左三,還是九深一淺左三右三的……」邢磊滿口湯都要噴出來了,邢母還繼續說下去,「他還說正常位比較容易懷孕。」
「懷孕」這兩個字,是邢母和邢父繼「娶媳婦」後,最喜歡聽到的兩個字。
貝烯聽得整張臉都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那傢伙在哪裡?我去撕了他來下飯。」邢磊衝動得想去宰了合卉。
「還有,這是阿虹送來的,說一個給你,一個給阿烯。」
不知情的邢母拿出一包東西來。
邢磊一看,眼睛差點扭到。
一盒是威而剛,另一盒是威而柔——這可惡的朱虹!
這些不怕死的傢伙,看他不整得他們哭爹喊娘才怪!
一頓飯令他們坐立難安,兩人快快吃完,逃也似的離席。
「阿磊,緊去洗澡,今晚要讓阿烯生查甫。」邢母也不怕鄰居聽到,大剌剌的朝著邢磊離去的方向說。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生孩子沒這麼快。」邢磊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今天去廟裡求了生男秘方,肯定有效。」有眾神幫助,邢母非常有信心。
「阿母……」邢磊發出哀嗚。今天是怎麼回事?全世界的人都看他不順眼?
才大年初主,他就想飛到歐洲去打拼事業了。
貝烯和邢磊是被押著進房間的。
才八點,邢母推著還在看電視的貝烯,邢父則去隔壁把邢磊持回來。
「歹勢,我要拖阮子返來生孫。」他老人家當時是這麼說的,讓邢磊差點撞牆自盡。
「活兩A緊人去,衫脫脫A,我喊開始就愛開始。」邢母很認真的吩咐。
逼不得已,邢磊只好把門關上,和貝烯無奈的對望。
「在你同意之前,我不會動你。」邢磊很君子的告訴貝烯,說完後,他走到牆邊去面壁,以此轉移心底升上來的渴望。
最近幾天,他只要見到她,就有性衝動,真是著魔了!
貝烯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些難受。她希望他碰她,像情侶、夫婦那樣,希望被他深深寵愛……只是她心裡明白,即使那樣,他也不會是真心的。
要不要追求一份沒有愛的性,成了她心裡時常升起的掙扎。
她甚至曾經自暴自棄的想,他不愛她也沒關係,只要她心中這份愛是確定的,只要讓這份愛有落腳處,未來如何並不重要。
最後她畢竟沒有自暴自棄,因為那太難看了,將來回首時,她搞不好會恨自己,那還不如算了。畢竟她沒有勇敢到連被遺棄也無怨無悔,更沒把握到時能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還是保持現狀吧!
「衫褪好未?後是查某,免歹勢,若歹勢就關火……褪好未?」
邢母當真在門外發號施令,看樣子是要「指揮作戰」。
邢磊咬著牙,如果她這樣「技術指導」一整夜,他不是會瘋掉,就是慾火焚身而亡。
「阿磊,免客氣,小烯是痣某,甲伊疼落去、愛落去憮要緊,恩恩愛愛才會生孝生……」邢母雖沒娶過媳婦,但從街坊鄰居那裡聽來不少,再加上「神明指示」,簡直視教小兩口一舉生男為己任了。
邢磊猛捶一下牆壁。可惡,他老爸可不可以把他老媽帶到房間去恩愛,免得她興匆匆的在那裡製造他的痛苦?
可惡,她老人家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嗎?她再繼續下去,他都要變成野獸了。
可惡,他不走,難道等著變成野獸,吃掉不該吃的人?心念一轉,邢磊已經一腳踩在窗台上。
「邢磊!」貝烯從背後抱住他。
她想通了。邢伯母說的沒錯,他們是「掛某」,親熱是天經地義的。況且,既然有感情,就該把握機會說清楚,以免「歹勢吃無」,徒留遺憾。而且,說出口就是對自己有交代,就算他不喜歡她,她也可以學朱虹,揮揮衣袖,說是開玩笑。
機會也許只有這次,起碼要讓自己試試。
「你快放開,否則我恐怕會變成野獸吃掉你。」貝烯的觸碰簡直是致命的一擊,讓他的理智差點罷工,幸好他的自制力還不錯。
「我喜歡你,我不在乎被你吃掉!」這是貝烯最大膽的告白了,她的心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狂跳過,她的思想更沒有像現在這麼狂野過。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是被老媽催眠了嗎?否則怎麼會說出這種違心之論,她明明是他利誘加威脅才答應配合的,怎可能說出這種話?
「我知道!」貝烯無比肯定的喊,「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感情的事,一旦承認就停不下來、一旦說出口就不想鎩羽而歸,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貝烯以壯士斷腕的決心,脫下身上的衣物。
「喂,你在幹什麼?」可惡,他老媽已經是夠嚴苛的考驗了,這女人還來湊什麼熱鬧?
邢磊把踩在窗台上的腳縮回來,慌亂地揀起地上的衣服來遮掩她若隱若現的身軀。
可惡,這撩人的模樣,更直接撩撥起他的慾望。
他還想快點縮手,她卻以飛蛾撲火之勢吻住他。
老天!
瞬間,邢磊聽見他的理智和自制力在哀嗚——救命啊,他被霸王硬上弓了。
看著貝烯甜美的睡容,想起她的纖弱細緻,心中升起無盡的憐惜,忍不住伸手想去撫摸,最後還是縮回來。
他不該失控得這麼徹底的!
對合作夥伴出手,太失自己的原則。何況他早就決定,威脅是最終極的手段,絕不做出更過分的行溢,可是他卻佔有了她!
可惡,她不清醒,難道他也跟她一樣嗎?
說什麼喜歡他,明明是受到那些傢伙催化和氣氛驅使的結果,她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一個拿她全家人的性命威脅她的人?
該死,事情完全失去控制了!
他並不是不喜歡她,他甚至有愛上她的危險,但是這算什麼?他們的關係根本沒有那麼單純。可惡,接下來該怎麼辦?他該拿什麼態度面對她?
「嗯?」背後傳來的輕微聲音,把他從一團無解的死結中拉出來,他馬上轉過頭去,看見一雙惺忪卻澄澈的美目。
「煙味嗆醒你了?」他馬上把煙熄掉。
他困惑於自己的反射動作,好像她是他最重視的人,但她明明不是。
「你很困擾嗎?我不會為難你的。」她說,驚訝於自己的勇敢。
剛才她做了一個短暫而清晰的夢——她伸出雙手想被他擁抱,他卻離她愈來愈遠,於是她熱著眼眶醒過來。
她一直在等一個象徵愛情的吻,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吻她。
在全然醒轉之前,她看見他的背影,像為什麼事煩悶著,對他的於心不忍,造就了自己的勇敢。「不是為不為難的問題。」他只能這樣說,因為連他自己都不太瞭解心中的癥結是什麼,「天亮之後,我去替你買事後避孕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