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護衛,我可以試試嗎?」羅昕輕巧的翻過柵欄,走向他。
「這恐怕不行。」紀閔堯開始覺得心跳加速,眼皮更是急劇的跳動。
把他緊張的表情看進眼底,羅昕不禁啞然失笑,「放心吧!我不會替你招麻煩的。」
「這不是麻煩的問題,而這是匹馬是個馬物。」他無助的呻吟。
「讓我試試。」她淡然道,冷凝的臉上充滿堅決。「我曾經受過正統的騎馬訓練,對於安全問題,我自己會小心的。」
「可是……」紀閔堯急著尋找志同道合的同伴。「朱庸,你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說說話!」
「羅姑娘,這匹馬實在太危險。」朱庸的聲音有著異常的嚴肅。「過去半年來,我們請遍全國各地最棒的頂尖好手,她都無法騎上它,還有三個人因此而喪命,根本沒有人能夠馴服它,所以你還是別……」
「我說過我會很小心的。」羅昕冰冷的截斷他的話,抬頭望著正午的太陽,纖細的肩膀傲然的挺起。「太陽下山以前,我會騎在那匹馬身上,如果沒有,從此之後,我絕不會再靠近它一步。
蕭遙整個人癱在書桌後的大椅上,閉上眼睛,心想,現在是黃昏時刻了吧?
中午在送走短暫停留了三天的尹雲天之後,他立刻躲到書房來,托詞有公文待處理。事實上,這些公文可以等,只是他必須保持忙碌。
他黑瞳睜開,疲倦的揉著太陽穴,然而他的心已想著羅昕,總是這樣,他不能離開她身邊一分鐘而不想到她,而和她一起時,他也不能制止自己伸手去觸摸她。然而,觸摸到她,他卻無法自制的想要吻她,而一吻了她,他便會想要擁有全部的她。
此刻,他正在等待,這是七天前他絕對不可能會做的事。他等待著、觀望著,然而她超乎平常的冷漠,讓他的心吵由得進行起一場激烈的戰爭。
他可以輕易看出任何人心裡的想法,唯獨她那雙氤氳的瞳眸,閃爍不定,蘊藏著他無法捉摸的心思,為此,他感到害怕、感到心慌。
對於生命中那些來來去去的女人,他向來從不多費心思,但她不一樣,從第一眼見她起,他就知道她與其它女人完全不同。
她能捉住他全部的心神,只要她眼神一有動靜,他就不自覺的驚慌失措,生怕抓不住她飄忽的靈魂。
老天!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碰觸她時,她身體的僵硬,他可以察覺少數時候,他極溫柔的輕吻她時,她的唇變得如此馴服,他知道她並不厭惡他的吻。事實上,輕吻也是他唯一能證明她的存在,並保持自己正常的方法。
美麗、複雜、令人渴望、不可捉摸的昕兒呀!他的手伸到頸背,漫不經心的揉搓著。
很快,他向自己保證,她很快便會成為他的,而他會盡一切力量確保她的人、她的心、她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
蕭遙起身,走到可以俯視府內後半部的窗前,視線沿闃湖泊緩緩移至涼亭,沒有找到他想看到的美麗身形,他失望的垂下眼瞼,正欲離開窗邊時,遠方馬場柵欄內的側影讓他突然屏住息。
「不--」當他看清楚馬上的人兒時,驚懼在他心中激烈奔灑,一聲顫然的吼叫響徹雲天,直上雲霄……炎熱的下午很快過去了,在太陽西落前的一個小時,羅昕整個人已經輕輕鬆鬆的上了馬,英姿煥發的騎著閻羅在大草原上繞圈子。
閻羅只有在經過紀閔堯和朱庸面前時會豎起耳朵,其餘時間,它都能表現出完美,馴服的樣子,就像一匹通曉人意的大漠神駒,完全沒有之前的野性難馴。
一旁默觀全場的兩個男人,從最初的蓄勢以待,並隨時準備衝入場中救人的緊繃,到現在驚詫得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身子卻依舊保持著最佳的應變狀況,因為兩人都太清楚閻羅這匹馬是有始以來最危險、最不可預測的動物。
「羅姑娘真的不是天仙,而跟我們一樣是凡人嗎?」朱庸深深屏息,身為一個馬師,他不但不嫉妒羅昕的技能,反而欽佩的望著她。
「我跟你同樣有這個疑問。」紀閔堯回他一個苦笑,眼睛仍專注的看著場中一個一馬。
「你看,閻羅在她的手上,簡直乖得像是一隻沒有脾氣的綿羊。」朱庸雙眼閃亮,聲音興奮得跟個孩子似的。
「放眼天下,我看沒有一個人的馴馬功夫能像她這樣純熟了。」紀閔堯敬佩道。
豈知,他話才剛說完,猛地,一道雷霆萬盛的嚴厲氣勢驟逼而來,讓人不禁渾身一顫。
紀閔堯和朱庸見到來者為何人後,紛紛畏縮了一下,有種大禍臨頭的預感。
「王爺!」兩個人僵硬的上前行禮。
「退下!」蕭遙吐出殘暴的凌厲之音,有若陰嘯的冷風。「昕兒--」他叱咆的高吼,一見到那載著馬的匹,他簡直肝膽欲裂,雙眼迸熾熱的火花,駭人怒吼聲幾乎憾動整座平西王府。
叫喚聲清楚的傳遍整個大草原,羅昕詫異的回頭,只見蕭遙魁挺昂然的身驅傲立於夕陽下,一身銀白衣袍更顯尊貴奪人,俊目閃現稜芒,殺氣畢現,威猛嚇人。
「昕兒,停下來。」馬背上的美麗傅影,無一不撩撥著他已漸失控的理智。
仍深深沉醉在馴服閻羅的成就感裡,羅昕對於能騎著神駒瓷意奔馳,聽著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的快感,心底有欲罷不能的急切渴望。
無視於那沸騰的怒吼聲,她挾緊馬腹,低聲道:「別理他,閻羅,趁著天還沒黑,我們再跑一圈。」渴望自由的心催促著她。
閻羅毋需她重述命令,已然放腿奔馳,她緊緊攀在馬上,臉上洋溢著前所未有的興奮及喜悅。
「昕兒,不要呀!昕兒,拜託不要騎它,不要跑呀!求你,等一下!」
蕭遙焦急的想追上去,懇切的語調令羅昕更加叛逆的加快馬的速度。
「王爺,您冷靜一下。」一旁的紀閔堯和朱庸見主子不顧生命的只想衝向前去,全然不理會自身的安危,不禁憂心的急喊。
然而,蕭遙那被恐懼所取代的面龐已狂野,根本聽不見旁人的任何話,他的理智已隨著恍基要棄他遠去的倩影而消散。
「昕兒!」驚慌的吶喊出自他的肺腑。「快下來,它會把你給踩扁的。」蕭遙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忍受那股由心底升起的恐慌與懼怕,敏捷的身影迅即飛出。
「王爺!」石沖的身形緊隨在後。
原本平靜的閻羅,在嗅到一股直逼而來的暴戾之氣後,竟開始橫衝直撞起來。
羅昕鎮定的拉住馬韁,伸手觸著它不住抖動吐氣的頭,輕輕的在它耳邊呢喃安慰。
「昕兒,我來接你了,快下來。」蕭遙的聲音充滿了畏懼。
「別過來,你會嚇到它的。」她冷漠的道,注意力完全放在安撫馬匹身上。
「該死!如果它敢撒野踩傷你,我會親自動手把它給殺了。」他威脅道。野蠻的臉上充滿嗜血的殘酷。
「你這笨蛋!」羅昕森冷的目光狠狠的射向他。「我本來已經把它給控制住了,結果你一過來就壞了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羅姑娘,你太放肆了!」石沖舉足向前,憤然的捍衛著主子。
「閉嘴!我不准你對昕兒無禮,讓開!」蕭遙成聲叱喝。
無法違抗主命的石沖,只得無奈的退離。
「下來,昕兒,求求你,別讓我擔心好嗎?」他輕聲道,深情的瞳眸溫柔的看著她清靈的容顏。
羅昕心中為之一悸,不由得歎了口氣,才道:「你先離開,我再下去。」
「不行,我怕它……」
「你再不走,我保證今天晚上我都會在馬背上。」
蕭遙默然無語的凝視著她,「答應我,你要小心謹慎。」
「我會的。」她承諾道。
他這才轉身離開,但仍忍不住回頭,只為了確定她不事。
第七章
當羅昕將韁繩交給朱庸負責後,她緩步走向佇立在柵欄旁那高大威武的身影,此刻,太陽已西落,大地一片黑暗寂靜,石沖和紀閔堯也不見蹤影。
看著眼前背對月光的人兒,容顏在暈黃的月色中似假似真的幽然縹緲,蕭遙再也捺不住等待之苦的走近她,伸出雙手,一把將她擁進懷裡,抱著她纖細柔軟的身子,沉浮不安的心這才穩穩的落下。
「老天!我再也不許你離開我身邊一步了。」他嘶啞道,埋入她的髮絲裡,深吸著屬於她的芳香。
羅昕臉龐為之凝怔,眼瞳深入竟訝現一抹溫暖與不捨。「我沒事,閻羅它不會傷害我的。」她輕聲的說,居然有股想試去他眸中痛苦的衝動。
「閻羅?是誰准許你靠近那匹瘋馬的?」人突然狂怒道,犀利的眼光極度嚴厲,像是兩道森冷的藍光,擒住她腰肢的雙手也加重了力量。
「放手,你抓痛我了。」腰部傳來劇痛,羅昕的臉不由得冷凝起來,聲音蘊著一絲微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