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柳迎躊躇著張望,不期然對上段政興那熾熱的目光,震愕地趕忙躬身施禮,霜兒也大驚失色地跪了下去。
「皇、皇上吉祥!」
「都起來吧。」
殷盼了十八年的重逢,也化解了夫妻兩人隔閡許久的陌生。段政興的視線始終定在溫柳迎稍嫌單薄、卻婀娜娉婷的身影。他自知冷落她好長一段日子,卻沒料到她對他仍有著強烈的吸引力,若非十八年前發生那等悲劇,使她無心再與他同枕而眠,他根本不會轉而續妾。
還沒說上話,外頭的管事突地急急忙忙跑進來。
「啟稟皇上,公主已經安然回宮,現正在來『無憂閣』路上。」
溫柳迎一聽,抑鬱的黯眸立即綻放出欣喜的光彩,薄巧如綢的唇瓣揚起彎彎的弧度。這一笑,讓段政興的心為之震顫,猶如大旱後的甘霖,何其珍貴!
須臾,一個玉雪可愛、清新脫俗的女孩兒,踩著彆扭的步履跨進大廳,神采靈活的眼睛新奇讚歎的望著週遭一切,直到對上了溫柳迎那淚光隱現的眼睛,她定住不動。
「女兒……我的女兒……」溫柳迎再顧不得儀態的撲上去抱住侯荔。「娘親等得好苦好苦,總算盼到了你……」
「你是我的母后?」這一定是廢話,要不然她為何也熱淚盈眶?為何胸口感到疼痛?為何情不自禁的緊緊回摟這個漂亮的女人?
溫柳迎哭得不能自己,段政興走到她的身後,輕輕將手按在她的肩上。
「找回了女兒你也哭,總是這麼孩子氣。」
聽到這個渾厚磁性的嗓音,侯荔吸著鼻子抬臉眨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英氣勃發、不怒而威的男性臉孔,心底有了個譜。
「那麼你就是我的父王了?」她沒有一絲畏怯,也忘了相國先前交代過的禮儀和規矩,倨傲地斜看他。
段政興笑了,他騰出一隻手來摸摸她的頭。
「不愧是在『無偷窩』長大的孩子,很有膽量,居然敢這麼問我。」
「既然你也在這裡,那我可不可以先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我要嫁人,而且已經有對象了。」她說的理直氣壯,也沒有臉紅害羞,好像這事再自然不過。
段政興自然知道這是命中注定,崇智國僧已說過,要破解詛咒,唯有公主們尋到歸宿時的星象波動。但他沒有馬上笞覆,只是將站到一側的溫柳迎輕輕拉到身前,深深注視著她眼中的惶恐與疏離。
「你說呢?」
「我?」溫柳迎有些驚懼,不敢相信皇上還會詢問她的意見。「……找回了女兒還能再多個半子,我自然是無異議的。」
「就聽你的。擇個吉日良辰,讓兒風風光光的出嫁。」他轉向侯荔。「不過得先說好,你要先回宮裡住上一段時間,你和你未來的夫婿再決定要成家立業之事。」段政興倒也乾脆,樂於見到這一家團圓的融洽氣氛。
對於這麼簡單就解決棘手問題,侯荔有些難以置信,眼珠子瞪到快掉出來了,才興高采烈的又抱住了溫柳迎。
「哇,太好了!太好了!我好愛你們、好愛你們哦!」她撒嬌的迭聲喊著。
溫柳迎感激於心的輕輕瞥了段政興一眼,知道他同樣在乎女兒,所以願意不露痕跡的做出讓步。
已經夠了,不是嗎?不枉他們夫妻一場。溫柳迎在心中滿足的想著。
☆ ☆ ☆
難受的扭扭因久坐而麻痺的嬌臀,空空如也的胃早已哭喊多時,侯荔再也按捺不住,偷掀起紅巾一角,嘟著嘴環掃這空蕩蕩的新房,驟覺兩盞火紅喜燭太過刺眼。
「可惡!不會真要徹夜狂歡吧?」聽著外頭震天價響的慶祝聲,她一方面蠢蠢欲動,一方面又謹記著母后的諄諄教誨。
但,到底是誰規定新娘子不能一塊喝酒狂歡的呢?她忿忿不平。想不到當了公主之後反而剝奪了她愛看熱鬧的興趣。
一氣之下,豁出去的將紅巾整個扯下,重重一跺腳從榻上站起,決定把那桌豐盛的食物毫不留情的掃個精光。
左一口燒羊蹄、右一口奶湯烹魚,不慌不亂的把芙蓉餅、豐糖糕、永晶龍鳳糕、韻果等垂涎已久的點心盡數吞進肚裡。
大快朵頤過後,桌面杯盤狼藉,硬被塞滿的肚皮,隆成一座小山丘,她甚為滿意的打著飽隔,顫巍巍的步回喜床,呼出一口氣。
「吃得好累……」她咕噥地揉揉逐漸下垂的眼皮,腦袋瓜開始不清醒,覺得手腳綁了大石頭,沉甸甸的。
咚地橫倒在榻上,鳳冠滾落床邊,她再顧不得新娘子的形象,捧著凸出的小腹,意識模糊的漸漸睡去。
因此,當耿識涯勉力撐回新房時,眼中所見的就是這副情景。
他不禁啞然失笑。也只有她這個草上飛公主才會幹出這等好事。
放緩了腳步來到床沿,他伸手輕輕拂去她兩眉之間的糾結,繼而執起她有些油膩的小手,細心的取了條毛巾替她擦乾淨。
侯荔嚶嚀一聲從恍惚的夢境中醒來,惺忪地瞇眼看他。
「好久哦……把人家丟在這裡……」側轉身子,她孩子氣的喃喃自語,抓住他的手掌搓弄著。
「我能全身而退已是僥倖,沒有醉醺醺的回來算不錯了。」他眼中盛載著萬縷柔情,臉上似笑非笑。「看你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也挺自得其樂,東西都被你吃光了。」
「我餓呀,哪像你那麼好,可以大吃大喝的。」
「傻瓜,我可是被你哥哥們整慘了,幸好我娘幫著我擋酒,要不也不曉得要鬧到什麼時候。」
「是噢,原來娘這麼厲害呀。」
「她不是真替我喝酒,只是懇求大夥兒饒了我一馬。」
這會兒,侯荔突然精神一振,故意擺出一個撩人的姿態,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擺出蓮花指放在胸口,半帶嬌羞的噘起那張杏紅色的小嘴,裙子底下的兩條腿還交叉在一塊。
「親愛的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還要和我聊到什麼時候嘛。」
耿識涯有一剎那的傻眼,被她這樣逗趣的表情鬧得一笑不可遏抑。哪有這麼迫不及待的新娘子呢?但偏偏眼前就有一個,而且——還是屬於他的!
「是的,親愛的娘子,夫君馬上為你服務了。」
拉下雙喜鴛鴦的火紅簾幕,耿識涯的聲音裡有著促狹。是的,可不能再讓老婆大人久候了!
後記
現下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再過一個月,蘇仔就要和蘇仔姐一塊投奔東京哈日的旅途中,不把最後一滴血敗盡,那可是不會回來的。
蘇仔一家人都秉持著「及時行樂」的最高指導原則,即使在口袋空空、一貧如洗的情況下,照樣想盡辦法到處玩。
先說我老爸。雖然大家都說他酷,可他骨子裡其實極愛熱鬧,為了將所有的親戚朋友湊成一台遊覽車到出去玩,可說是煞費苦心,像領隊一樣帶著一票人東征西討,連女兒都備感驕傲與辛苦!是的,沒事還貼了一萬多塊,嗚嗚!打字打得好辛苦。
至於我媽,每回公司辦國外旅遊,那就是她「出運」的時候,要是身上的錢不夠花費,女兒臨行前也得識相的將鈔票奉上,聊表孝心。而她總說:「安啦!媽會多買一些保險,要是出了事,你們就賺到了。」我咧@#$%……
我姐就更不用說了,現金沒有,信用卡多帶倒是真的,反正人生嘛,能活多久不知道,認真工作認真賺錢,不要敗家敗到烏煙瘴氣還不完就行。
朋友對我們一家子都覺得納悶,房子才剛買,貸款還有二十年,兩個妹妹還在唸書,一碰到寒暑假繳學費都得雞飛狗跳一番,但我們還是活得很快樂,經濟壓力好像構不成任何威脅,我們即使愁眉苦臉,也是剎那之事。
不曉得耶,若和別人比較,蘇仔家確實太過樂天了,雖然不是什麼富有人家,但還是懂得生活、懂得享受,該省的一定省,不該省的,就一定花!
像我,我覺得自己是那種為了「享受快樂人生」而活著的人,不快樂的,就不去追求,所以還是會買買保險啦、買買基金啦、甚至是定存跟會啦,畢竟也怕老了沒存到錢,會粉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