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傢伙該不會是拿他當賭注吧?
「將軍,這位就是魏姑娘。」任大翔趕緊為兩人引見,企圖轉移他的怒氣。
「什麼?」柯定邦濃眉-蹙。
「將軍,你別惱。」女子甜軟嗓音釋出善意,溫婉地為廳內緊繃的氣氛稍作緩和,「是小女子硬要任公子非得帶著水靜前來拜訪威遠將軍的。」
「出去。」柯定邦閉上雙眸低歎一聲,再次祭出逐客令,「聽見了沒有?兩個人都給我出去!」一連幾日的心情憂悶,他的頭都快疼死了。
「柯將軍,你何必拒水靜於千里之外?」魏水靜緊抿菱唇睨了他一眼,憤然仰起頭來,倔強的說:「難道,你是嫌棄水靜是個卑賤的低下之人?」
卑賤?他憶起了春綠淚水盈盈的雙眸。她也曾這麼說過自己:
「沒有。」他語氣硬澀地否決了她的話,「我沒有那意思。」
「喔……」魏水靜輕巧地走近他高大碩長的身前,微笑地凝視他一張俊逸的臉龐。
人人都說新任的威遠將軍生得一表人才,性情沉穩內斂、處事冷靜果決,雖是一名經年征戰沙場的武官,但舉手投足之閒不失溫文爾雅,談話更是言之有物,頗具文人氣息。
百聞不如一見,今日有幸讓她見著本人,今她更覺得愛慕不已了,只不過不知道他有心上人了沒有。
「如果沒有,那麼今晚何不讓水靜好生伺候著將軍?」她漾著甜美的笑提議道。
「你?」柯定邦倏然睜開厲眸,赫然發覺她在不知何時已經站立在他面前了,並用滿是倨傲的神情,大膽放肆地猛打量著他。
「將軍是不是怕了?」她刺激著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
「水靜沒別的意思。」她微笑著解釋,並順勢偎入他寬厚的懷裡低喃,「我娘說,她已經收下任公子交付的千兩黃金,說是當柯將軍給水靜開苞的賞金。」
「開……?」聽她說完,柯定邦震撼得差點昏死過去。
她大剌剌的說明來意,稚嫩的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羞澀的表情,他猜測眼前這個才丁點大的黃毛丫頭,根本還搞不清楚男女之間的歡愛究竟是何物。
「好你個任大翔!」他心神一定,想起了這一切混亂的始作俑者,猛然緊捏著拳頭吼道:「你竟敢自作主張 」
當他一吼,才發覺自己竟然是面對著一片空蕩蕩的大門。
原來。心知大事不妙的任大翔早已腳底抹油,逃之天天了。
他竟敢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讓他來收拾!
「將軍毋需感到困擾。」魏水靜更大膽地將小手攀上他的頸項,嬌聲柔語道:「這一門生意是水靜自個兒選定的,將初夜獻給將軍是水靜長久以來的心願,水靜……並不後悔。」
「水靜姑娘,你先聽我說……」柯定邦輕輕將她拉離了自己,打算好言相勸一番。
「請將軍千萬別拒絕水靜!」魏水靜仰起含淚欲泣的眸,哽咽低語,「除了柯將軍,水靜不願把身子交付給任何一個男子,水靜……-直偷偷愛慕著你。」
坦白說,一個女兒家一旦入了青樓,要在這個傳統教條甚嚴的社會中擁有一席之地是難上加難了,所以樓裡的姊妹們無不使出渾身解數,逢迎巴結著往來的貴客。
她們一心圖的,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脫離這樣的生活,就算嫁人做填房也甘之如飴。
柯定邦就是一個很完美的對象,他的人品、地位、權勢都是一等一,她絕對不能錯過這樣一個好機會。
只要她能捉住他的心。
「水靜姑娘……」柯定邦不知該怎麼勸退她才好,他只期望這一切盡快結束。
「就這麼一次。」心意已決的魏水靜將仍是稚氣未脫的粉嫩小臉輕輕熨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貪婪地嗅著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麝香氣味,軟聲懇求著,「好嗎?!」
「既然你願意為我獻出你寶貴的童貞,那……」他臉上有著瞭然的神情,低歎一笑,「我要是再三推拒你。就真的太不識趣了。」
「水靜定不會教將軍失望的。」水眸一亮,魏水靜開心地獻出香歌紅唇,嬌怯地輕啄他性感迷人的薄唇,在他唇畔羞澀低語,「請將軍疼愛水靜。」
「好。」柯定邦長臂一撈,大方地將美人兒橫抱入懷,低首對著佳人拋了一記迷人性感的笑,「本將軍……就依了你的心願。」
「咦,怎麼下起雨來了。」
入夜時分,春綠站在彩繡莊的門前,苦惱的凝望天際一片陰霾,想來一陣急驟的秋雨又是免不了的了。
暮色漸臨,還是趁雨來之前趕緊回去吧,再說,雪兒小姐還在等著這些精緻的布匹,為將來的小少爺或小小姐裁製衣裳呢!
「陸伯伯,那我先回去囉。」她對著店舖裡的老伯招呼了聲,拿起打包好的布袋轉身便要離去。
「先等一等,春綠丫頭!」彩繡莊的老掌櫃急急追出,出聲喚住了她,「要不要陸伯伯給你叫輛馬車來?傍晚風涼,眼看就要下雨了,要是淋了雨那就不好了。」
「不用麻煩陸伯伯了,春綠身強體健,這一點小風小雨哪裡困得了我?」她小臉可愛的一皺,笑著婉拒了一向疼愛她的彩繡莊老掌櫃。
「那撐把油傘吧,好歹擋擋風雨。」老掌櫃趕忙從門後找出了一把傘,硬是要她收下。
老實說,他與春綠這小丫頭算是忘年之交,兩人無話不談,相處時像朋友、又像對父女,他心疼她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她則見他年歲已大卻膝下無子,孤獨寂寥。
一老一少也因趣味相投。逐成莫逆。
至於說起他們兩人初相識的經過嘛,其實是在一件打劫事件中巧遇的。
記得那一天也是這樣一個陰雨的日子,幾個街邊地痞流氓見他年老體衰,趁著傍晚人煙稀少,店家都準備打烊休憩的時分,一夥人從巷口衝出,其中一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揚言要打劫繡莊。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當時湊巧路過的春綠一撞見這般景象,二話不說,捲起袖子-嚷:今日路過巧見不平,我春綠拔拳相助也!
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在那危機時刻見到春綠丫頭時的悸動,簡直猶如佛祖降臨、菩薩再現。
「那……好吧。」心腸軟的春綠實在無法推拒老人家的好意,「春綠謝過陸伯伯。」
「你真的不叫輛馬車?」他不死心地再詢問她一吹。
「真的不用了。」春綠苦笑地擺擺手,「我家小姐還等著我帶回這些布匹,趕在臨盆前多裁製幾件小衣裳呢,我就不與伯伯閒聊了。」
「可丫頭,你……」
「伯伯再見。」
不待追喊,春錄像陣小旋風似的跑開了,嬌小的身影逐漸隱沒在濛濛細雨裡。
唉!沒想到陸伯伯還真好客,下了這麼一場雨,又這麼-耽擱,回程的時間都給拖晚了。
看來,她得趕緊加快腳步了。
春綠打定了主意,隨即邁開步伐,疾行於斜風細雨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疾駛的雙鞍馬車從她面前呼嘯而過,巨大的車輪輾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窪,飛濺而起的泥濘全自車輪下噴射出來,濺濕了步行於街道旁,躲避不及的春綠。
「哎呀!這輛馬車是見鬼的怎麼一回事?」她氣呼呼地瞪著馬車,恨恨的抱怨一句,「仗著富貴就欺負人嗎?」
簡直是目中無人嘛!天底下真的沒王法了嗎?
最後,那輛看起來極像是富豪人家所有的華麗馬車在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
她抬頭看了一下車馬所停靠的位置,是一家新開張的酒樓,不過她聽人家說那間酒樓實際上是掛羊頭賣狗肉,做生意的都是漂亮的女人,說穿了,根本是名副其實的風月場所。
「鳥白王?」春綠斜覷了酒樓的招牌一眼,「這是什麼怪店?取的是什麼怪名字?難怪住在裡頭的人都這麼不講理!」越想越不爽快的春綠見機不可失,挽起袖子就預備上前理論一番。
她才不管是鳥白王還是烏黑王,一旦惹到她的人全都會被她痛揍成鳥頭王!
「當心點……」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跳入她的眼底。
是他?
柯定邦姿態優雅地先下了馬車,整整衣袖後回身對著車內佳人體貼地展開雙臂,柔聲道:「讓我扶你下馬吧,地上都積水了,摔著了可就不好了。」
「多謝將軍。」魏水靜頰生芙蓉,怯怯地對他伸出纖美細膩的小手,頓時不勝嬌羞。
「水靜姑娘不必多禮。」柯定邦迷人一笑,接受了她的謝意,但是他卻故意略過她迎面而來的小手,往她不盈一握的腰際而去,一個俐落的動作輕輕鬆鬆將她橫抱入懷,偷個滿懷溫香。
「將軍?」魏水靜嬌喘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滿面酡紅。
「哎呀,沒想到水靜姑娘看似纖細,抱起來卻是沉甸甸的。」他故意裝作身負重斤似的皺起眉頭道:「跟抱只小母牛一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