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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水雲

  雨萍的記憶迅速飄動著,飄到過往那句句刺骨的話語,再往現今飄著,飄到她二十九歲前夕……那白色雪地上,那紅色漫延的鮮血……不!

  「施雨萍!」嚴宇峻上前,扶住雙腳癱軟、幾要倒地的雨萍,「你怎麼了!」

  施雨萍?那是她名字嗎?她不是叫「黑瞳」嗎?

  一個乾淨利落、殺人準確無誤、沒血沒淚沒情感的冷血殺手?一個一輩子都得不到愛情與幸福的女人……一輩子也得不到……

  「我……只要尊重就好了。」雨萍幽幽的吐出微弱的語絲,「我是沒有資格得到愛與幸福的女人……」

  她在說什麼呀?!嚴宇峻厭惡地皺起眉,緊緊攙住看起來……很衰弱的雨萍。

  「沒有人是絕對沒有資格得到愛與幸福的,只要是人都能愛人與被愛!」是誰告訴她,她得不到的?!「你這樣想未免太消極了!未免……」嚴宇峻停下了話。

  他剛剛說了什麼?施雨萍剛剛說出了他多年來心底的話,而他對她說了什麼?沒有人是絕對沒有資格得到愛與幸福的?他多久之前就把這些全給捨棄掉了,他認定自己是得不到真心與幸福的,而今天……他竟然對一個女人這樣說著?

  呵、呵呵,嚴宇峻不禁莞爾的悲笑。

  而懷裡的這個女人,竟然也跟他有一樣悲切的過往與對情感的絕望?

  「好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只要你出現,我的心情都會受到影響。」雨萍站了起身,推開嚴宇峻,「遇上你之後,什麼不可能、不想碰、不想知道的事,都非遇上不可了。」

  「你心亂,不要歸咎於我。」這未免不公平,「你要找出的該是讓你心亂的主因。」

  心亂的主因……心亂的主因……是阿爾伐落嗎?

  還是……

  「待會兒我再慢慢想吧!」雨萍推著嚴宇峻出門,「請吧。」

  雨萍直接送嚴宇峻出了門,還一路「送」他到了馬路上,她希望快點看他走,因為他的眼神、他說的話,再再令她心浮氣躁!

  高速的引擎聲運轉聲起,從後方傳來。

  雨萍和嚴宇峻幾乎同時回了頭,只見一台白色跑車自巷中肆無忌憚地以高速奔馳而來;他們兩人的警戒線同時豎起,雨萍拉著嚴宇峻,嚴宇峻推著雨萍,就要即刻進屋去。

  跑車的窗戶搖了下來,黑色槍管旋即露出,接著雨萍就聽到扣扳機的聲音和刺耳的射擊聲。

  差一寸,在雨萍碰到了門的當下,她回首注意嚴宇峻的情況。

  就在那一刻,一發子彈射中了嚴宇峻的左臂,進出的鮮血濺上了雨萍的臉;嚴宇峻的右手一環住雨萍,就把她騰空抱起,一舉衝進店內,撲倒在地。

  玻璃門自動關上,而外頭的跑車索性停了下來,停對著花店拚命掃射,從左邊玻璃窗到右邊玻璃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附近的居民開始驚慌尖叫,有人業已報警。

  聽著震耳欲聾的槍聲,嚴宇峻緊緊的抱住在他下面的雨萍,她想掙扎而出,卻被嚴宇峻的溫暖給守護著,無活動彈。

  她……第一次被人這樣保護著……想不到滋味竟是那樣的溫暖……

  終於,槍聲停了,而嚴宇峻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為什麼槍聲漫天響,少說也發了幾百發子彈,他卻至今沒有聽得玻璃碎裂的聲音,或是店內物品被打落的聲音,也沒看見照理說應該滿天亂飛亂竄的物品呢?

  嚴宇峻半撐起身,回過了頭,剛好與跑車上數名狙擊手對望。

  他們都透過整間店的玻璃窗與正門對望著——玻璃上面只有彈痕,但是沒有一片玻璃因而碎裂。

  佐晨趕緊吆喝,旋即收起槍快速離去,他們得趕在警察來之前走。

  雨萍用手肘靠著地板撐起身子,而倏地轉過頭的嚴宇峻,差點碰上她的唇。

  他瞪大了眼,看著從容的雨萍。

  「防彈……玻璃?!」

  第六章

  「你用防彈玻璃?!」嚴宇峻在屋子裡大吼,就差沒跳起來,「你整間花店都用防彈玻璃?!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不要吵。」雨萍正在準備藥箱。

  嚴宇峻的左手上臂正在流血,而且裡面還嵌了顆子彈。

  在花店被人突襲後,雨萍在第一時間擦掉臉上的血,拿過她的隨身包包,立刻拉著嚴宇峻往茶水間裡的偏門出去;門口擺了一輛摩托車,雨萍載著他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花店。

  騎沒多久,來到一棟普通的公寓,雨萍住的小套房。

  「不要吵?你叫我怎麼能不問?」嚴宇峻站起來走來走去,「我沒看過誰開花店,整間花店都用防彈玻璃的……」

  「我的花店就是。」雨萍戴著白手套,抱著藥箱走了過來,「你可以坐下嗎?」

  「坐下?」嚴宇峻低著頭,看了地板,「我沒看到椅子。」

  「這是日式木桌,旁邊有軟墊,怎麼坐還要我教你嗎?」

  雨萍已經跪坐上了軟墊。「你再動來動去,血會流得更多。」

  嚴宇峻覺得高大的自己與這五坪套房簡直是格格不入,雨萍住的地方就只有一張床,床邊一個直立的四層櫃,上面一台音響,房內中央是一個日式木桌,後面一個衣櫥,角落一台冰箱,其他就什麼都沒了,甚至連一台電視都沒有?!

  他不甘願的坐下來,手臂上的疼痛已趨近麻痺。

  「真是設備完善的醫藥箱呀……」嚴宇峻已經一眼掃到箱底的解剖刀了。「解剖刀、取子彈的專門鑷子、整間都是防彈玻璃的花店……你不會告訴我你身上連槍都有吧?!」

  雨萍從小腿腹取下槍套,砰的一聲重重丟在桌上。

  「你現在可以閉嘴了嗎?」雨萍把要用的工具準備好,攤在桌上,「把衣服脫下來。」

  她真的有槍!

  有意思,連他身上都不敢帶槍,她竟每天綁在小腿上!

  她究竟是什麼人?可惡,她也會弄得他心浮氣躁的,想問……但是又不好問;尤其現在她正準備為他取子彈,他還是乖一點好。

  脫下上衣的嚴宇峻露出健美的體魄,胸前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是在哥倫比亞時留下的;他把手放在桌上,而雨萍則靠近了他,先施打麻醉劑。

  「你會不會用啊?劑量對嗎?」

  嚴宇峻皺起了眉,他總覺得是不是應該叫蕭昕帶專業一點的醫生過來比較好。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永遠醒不過來。」

  雨萍面無表情的警告著,然後以手電筒和鑷子檢查子彈的深度;麻醉劑很快就生效了,看著雨萍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在傷口裡探也不覺得痛,不一會兒,雨萍似乎是探視好了,於是便操起細小的解剖刀。

  利落地劃開傷口,沒有什麼翻攪,雨萍就順利的夾起卡在裡頭的子彈;然後她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針線,細心地為嚴宇峻一針又一針的縫上傷口,從她的細膩度看來,麗萍似乎是不希望他留下難看而粗大的傷疤。

  縫好之後,雨萍為他上了不知名的藥,然後用紗布把傷處一圈一圈的裹了起來。

  「你靠著床休息,等我一下。」麗萍拿了一個軟墊放在床緣,然後讓嚴宇峻靠了上去,「手就放在桌上,不要動。」

  失血過多了嗎?應該不是吧……但是麻掉的手臂讓他有點不安全感,人有點暈暈的,讓他不得不放鬆力量,靠在雨萍的床緣。

  嗯……跟她一樣的香味,也在這張床上……

  雨萍再走回來時,手上拿了血袋,還有一個伸縮架子。

  「你沒問我的血型……」有沒有搞錯,她連血袋都有?!

  「我臉上有你的血,我剛驗過了。」雨萍把針插入嚴宇峻的右臂,為他輸血,「固執的O型。」

  「都輸進去了才說,會不會太慢?」嚴宇峻放心地笑了起來,「你這裡真是應有盡有……」

  「因為習慣。」麗萍溫柔的探視著嚴宇峻的情況,決心讓他躺上她的床,「你能動嗎?我要你躺上我的床。」

  破例,她向來是禁止床上沾上別人的味道。

  嚴宇峻想站起來,但仍感無力;看似瘦小的雨萍鑽進他的左腋窩下,一把撐起他全身的重量,嚴宇峻感受到雨萍的莫大力量,然後被攙上了床,他其實都還有意識,只是覺得軟弱無力。

  雨萍讓他躺好後,幫他把輸血針移好,吊上架,再為他赤裸的胸膛覆上棉被。

  呼……麻醉劑她是放重了一點,好讓他可以休息一下!對病人她多少有點分寸,而且不能諱言的是,若不是他以身體護著她,那一槍穿過的應該是她的臉。

  雨萍關上大燈,開了小夜燈,盡量讓他睡得舒適。

  然後呢,她得準備一下後續動作了。

  雨萍喬裝回到花店時,那裡依然用黃布條圍繞著,大批警力和警車也都還在現場,台灣無聊的記者一樣把現場擠得水洩不通,而賣香腸的小販也已經到齊。

  這是台灣特有的文化,她一直覺得相當有趣。

  整間花店都被鑒識人員采指紋弄得亂七八糟,好歹那裡頭也是她的心血,沒挨上槍子兒,卻也被攪亂了;她現在在考慮要不要重回現場,去告訴他們她是這間花店的老闆娘?可是這樣子會遭來很多無謂的麻煩,她實在不想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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