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自休閒褲口袋中拿出一把造型特殊的小鑰匙,將它插入電梯按鈕孔下方一個和鑰匙形狀相同的小洞中,開出一小格子;接著他又摸出一張卡片,插人小格子中,電梯再次往上升二層。
法蘭抽口卡片,重新鎖好小格子,電梯也到了「十樓」。電梯雖然又往上升二層,但實際上,電梯樓層顯示板都是一直出現數字八;換言之,十樓是私人專用——而且是法蘭私人專屬。
電梯門一開,穆嵐思步出,隨即映人眼簾的便是一間套房——一間幾乎占掉半邊樓寬的套房;穆嵐思頓時傻了眼的呆立在所謂的客廳。
法蘭鎖住電梯,也就是這套房的「門」;如此一來,便不會有人上樓來打擾——除非經過他的特別允許。
「還好吧?」他拍拍穆嵐思的肩,把穆嵐思拍回神。
奢侈,是穆嵐思第一個想法;豪華,是第二個想法。
「嵐思,你過來,看看這視野好不好?」法蘭走到陽台前,推開兩大片晶亮的落地玻璃窗。
穆嵐思站在陽台外,他看得目瞪口呆,大氣不敢喘一下。
「蔚藍海岸」的美景幾乎全部盡數落入穆嵐思雙眸中——澄藍的海洋、壯麗的海岸、柔細的沙灘——的確不愧為全世界公認的美景之一。
「怎ど樣?還可以吧?其實這裡只能見一小部分的『蔚藍海岸』,如果想要將它全部盡收眼底,就必須登上『大坎城瞭望台』才行。在那裡,可以眺望到坎城市內的高級住宅區、克洛塞特大道、舊港到謝瓦利埃山及萊蘭群島;甚至還可以望見製造香水的街道和阿爾卑斯山的群峰。」
穆嵐思轉頭,他看見的是臉上充滿笑意、綠眸充滿柔情的法蘭,他的心不由得一陣瑟縮,驚奇欣喜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悵然迷茫——他又縮進殼中了。
漫長的沙灘上並列著四行長長的足印。
穆嵐思及法蘭正在沙灘上漫步著,走了好一段,他們才坐下。法蘭的手上還拿著一瓶葡萄酒,兩隻酒杯。
「試試看。」法蘭倒了一點點在杯內,遞給穆嵐思。
「你」
「唉,我只是純粹想要你嘗嘗而已。」法蘭飛快地打斷他的話。
卷卷的浪花拍打著沙灘,像演奏著輕柔、悅耳的樂曲似的。
穆嵐思以唇輕沾著酒,然後舔舔唇,證實了法蘭所說的話並無欺騙,他放心的啜進一口,果然像是在喝葡萄汁一樣;從沒喝過酒的他,接連喝了好幾杯。
真美的夜色!穆嵐思心想。如果……仲軒也能來這裡……那……
「別——再——想——他——了!該忘了吧?」耳邊傳來法蘭低沉的嗓音。
穆嵐思吃驚地轉過頭,突然一股莫名的怒氣又湧上心頭。
「我要是不想忘,你又想怎樣?」他挑釁地看向法蘭,聲音是冰冷的。
「上次那通電話……是他要結婚的消息吧?我猜對了吧?和他的女朋友?」
嵐思,仲軒要筱築動手術。不論結果如何,他們決定都要結婚了。決定都要結婚了,決定都要結婚了……冷冰心的聲音在他耳際響起。
「你還要為他繼續傷害你自己嗎?真的值得嗎?你……」法蘭加勁地住他內心深處探去。
「住口!住口!不會的!仲軒不會這樣做的!你騙我!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滾!」穆嵐思吼了出來,他迅速地站起,轉身就跑。
法蘭隨後追他。
浪聲輕訴祝福。
夜光輕道晚安。
第十一章
雖然已找好了房子,但冷冰心卻還沒搬出現住的地方,她依然和尚婕旻、邵塵淵住在一起,只不過和尚婕旻之間,已經是形同陌路。
這些天,因邵塵淵去美國出差,屋子裡顯得更加冷清與孤寂。因為以往若是邵塵淵在的話,至少有笑聲。說話聲和打鬧聲——以上所指皆為他和尚婕旻;而如今,真的僅能用「空洞」二字來形容。
如今的冷冰心,是酒不離口、手不離杯,也許制酒廠該頒發一副「感謝飲用」的匾額給她才對。
「剪不斷,理還亂」可以說是冷冰心此時最真實的心境。她的「剪不斷」,是因和尚婕旻還未攤牌一事而煩;她的「理還亂」,是因中途又跑出個樓 貝芃而亂。
到現在,她仍不知該將樓 貝芃「放」在哪裡;對她,不知該維持普通的朋友,抑是……
她想,還是當她是普通朋友算了,或許……這是最不具傷害力的。
她苦悶地一笑,或許吧——
※ ※ ※ ※ ※
又要回家了!尚婕旻微驚,腳步停了下來。曾幾何時對於回家的心情已到了得用「無奈」來形容?她甩甩頭,繼續邁開步伐;心頭的無奈更無奈了。
她不甩頭還好,這一甩,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個狗吃屎。她勉強站好,低下頭,閉上眼睛,試著想讓腦中的那種暈眩感消失;好不容易,終於止住了暈眩。她想,可能是昨晚沒蓋好被子,所以有點著涼了吧。還是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好了,她加快回家的腳步。
「倒霉死了,竟然還下雨?真討厭,我看原本不感冒,這一淋,不感冒也不行了。」剛剛才想要洗個熱水澡而已,現在老天倒是很有點默契的先下了場冷水澡給她洗,尚婕旻一路跑著回家,嘴上還不對低聲嘀咕。
在打開門之前,尚婕旻忍不住的打個噴嚏,她吸吸鼻子,洗熱水澡的慾望更加迫切了。
打開門,進到陽台,昏暗的客廳中亮著一盞小燈,透著一絲溫暖,空氣中也隨之飄出一陣令人垂涎三尺的飯菜香。尚婕旻舔舔唇,吞了好幾口快滴出來的口水,她以參加奧運百公尺的速度,一股勁衝到餐桌——
賓果!她在心中歡呼一聲,桌上擺的全是她最喜愛的口味和菜色。她的第一個直黨反應認為是邵塵淵回來了,正想開口大叫時,她不經意地瞥見放在餐桌上的一張紙,紙上有著剛硬又有點龍飛鳳舞的字跡:
或許沒有他做的味道好,不過,你就湊合湊合著吃吧!
沒有溫柔的語句,沒有浪漫的氣息,有的,只是很「實在」的字眼;但即使如此,尚婕旻整個心情仍是開心、雀躍了起來。她快步走向冷冰心的房間,但門外卻貼了張:「寫作中,請勿打擾!」的字條。興奮的心情一下子頓時冷卻不少,但腦中隨之一想,她又很高興的走回餐桌,坐下並開始享用她的晚餐,早就把洗澡一事丟到太空外去了。
這一餐,她吃得很開心,也很安心,她已經等不及想要告訴邵塵淵這件事——其實冷冰心還是關心自己的。
※ ※ ※ ※ ※
七點半整,冷冰心如往常般的睜開眼睛,即使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做尚婕旻的咕咕雞,她依舊是七點半起床。
她先把自己梳洗過後,才去敲尚婕旻的門,準備叫她起床;而近日,這工作完全已轉由邵塵淵取代了。
她清清喉嚨,敲敲門。「婕旻,該起床了。」雖不像以前總是忠心耿耿的,但也夠大聲、夠清楚;但也沒以往的熱切,反是冷冷淡淡。
說完,她不再接下敲第二次即轉身離去,準備幫尚婕旻弄早點。
門內的尚使曼一聽到熟悉的喚她起床聲時,潛意識裡高興地從床上坐起,可是身子卻是軟趴趴的,而且頭也好昏,更要命的是她覺得自己就像只被拔了毛、全身光禿禿的雞,正在北極散步一般——冷得都快變成CAS優良冷凍肉品了;她不得不倒回床上。她想開口說話,叫冷冰心進來,無奈喉嚨卻像火燒般的刺痛不已;腦子昏昏沉睡去。
八點十五分,冷冰心瞞了一眼不曾開啟的房門,不禁搖頭歎氣;她只好再走過去,重新的再敲敲門,叫著尚婕旻;但,房裡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冷冰心皺了皺眉推開門,踏人她好久沒進入的房間。
她一打開門,一眼映人眼簾的是尚婕旻縮著身子、蜷曲著躲在棉被中;她失笑,走到尚婕旻床邊,輕搖著她的肩膀。「婕旻,快起來,你要來不及了!婕旻?」
「嗯……」一聲無力的呻吟聲自尚婕旻口中傳出,像是在響應冷冰心說:「我聽到了啦!」
可是人卻仍一動也不動,緊閉著雙眼,一點也沒有要起床的跡象。
「婕旻?」冷冰心又喚了一聲;尚婕旻還是不為所動。這下冷冰心可緊張起來,她著急的推著尚婕旻,但任憑冷冰心怎ど搖她、推她、叫她,只差沒捏她、打她、踹她之外,她不動就是不動。最後,冷冰心把手覆在尚婕旻的額頭上,才剛一放下,她馬上被尚婕旻額上的熱度給燙得收回手。
「婕旻!」
冷冰心嚇得大叫一聲,二話不說連同尚婕旻身上包裹著的毯子,一把抱起她,急忙往外走;到了樓下,伸手攔輛出租車;此刻的她,心焦如焚,只想早點將尚婕旻送到醫院;其它的,她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