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更不能收了。」楚楚一聽之下,深覺這鳳凰明珠如此重要,她怎麼也不敢收。
「楚楚,我說了這麼多,不是在說它貴重,而是……」極吉停頓,顯然不知該如何問口。
「極吉,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看著她凝重的臉色,楚楚愈來愈覺得這對明珠像是詛咒之物,不像神物。
「還有一段關於麒麟明珠的傳說,我不知該說還是不說。」極吉有些猶豫。
「是什麼?!妳快說啊!」楚楚開始擔心起來了。
「若是麒麟明珠在同一個人手上失而復得,那人……」
「那人會怎樣?」楚楚想起她把麒麟明珠送給了安寧遠,那他……
「輕則殘肢,重則喪命。」
這八個字一出,楚楚的淚就再也無法克制的落下。想著因為自己一時之私,把它送給安寧遠當報酬,她會害了他……
「妳師兄知不知道這事?」安寧遠和極吉是師兄妹,他應該也知道。
「知道。」
「他知道……那為什麼還要收?是我害了他,都是我把他害慘了。」
「楚楚,冷靜點。這不是妳害的,妳不要自責,師父曾授過破咒之術,妳不用過分擔心。」
極吉極力安慰她,但楚楚想到安寧遠若是殘肢、喪命,教她怎麼靜得下心。
☆ ☆ ☆
「寧遠、寧遠!」楚楚從惡夢中醒來,流著滿身冷汗,當她回想起夢境時,又是一陣哆嗦。
為什麼他都沒來?
自從她搬到新宅後,除了收到他的賀禮外,就沒有見過他,加上附近的禪寺托她織些佛教故事的織品,所以她也抽不出空去賀樓府探探。
雖然她沒法子去,但極吉和念安倒不時帶些消息給她。只是兩人像是瞞著她什麼似的,害她的心愈來愈不安,深怕她們倆是報喜不報憂。
瞧瞧外邊的天色,已是清晨,她梳洗一番後,來到織房。
看著架上的那部「農桑織要」,翻了兩下又將書放了回去,猛然瞥見桌上的鳳凰明珠時,又開始擔心起安寧遠的安危。
雖然極吉說過,他們的師父天機老人傳授過破咒術,但在未見到安寧遠平安前,這份擔心恐怕會一直持續下去。
看著散在一旁的織材及飾物,她竟連整理的心思都沒有,也不知身後站了個人。
「楚楚。」
是她傻了嗎?就連大白天也會發夢?
「楚楚。」這會兒聲音大了些。
難道她是真傻了?以為自己聽到了安寧遠的聲音。
「楚楚。」
這回不只是聲音,就連人都出現在她眼前,看來她真是瘋了。
「楚楚,怎麼了,累了嗎?早就吩咐過極吉,要她多看著妳些,為什麼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安寧遠扶起還呆愣在椅上的楚楚,笑著看向一臉愁苦的她。
扶起她的大手是暖的,吹拂在臉上的氣息是溫的,他沒事,原來極吉沒騙她,他真的沒事。
忽地,從她眼角滾落豆大的淚珠,小嘴抿成一線。
唉,她真是太擔心他了。
抱著嚶嚶啜泣的楚楚,安寧遠心疼極了。
就這樣,楚楚在穩定心跳聲中漸漸緩了傷心,一直擱在心中的憂慮也放下了不少。
「你……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他不解她怎會這麼問。
「極吉說了那對明珠的事了。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妳也信這個?我向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荒謬事。其實我娘是被逼死的,我氣不過才會偷了那顆夜明珠,根本與它無關。」
「可是安府卻因此而毀,這是不爭的事實。」楚楚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妳這麼擔心我?」安寧遠對她這份關懷倍感窩心。
楚楚的確在意他,不然他也不會聽到小師妹以憔悴來形容她。本來他還想再讓她擔心久些,可是一聽及小師妹說楚楚從聽到麒麟明珠的傳說後,就明顯的魂不守舍,就再也忍不住奔了過來。
「我……」她不再否認,只是緊揪著衣角不說話。
「對了,我是來告訴妳一件事。」
「什麼事?」她心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笑閻王又回到洛陽了。」
「為什麼?該不會是為了丫丫?」
「恐怕不只是丫丫。」他很擔心又殺出個人來搶楚楚。
「那……」
「別擔心,有我。」
單單這五個字,就把楚楚乍聽到笑閻王時的害怕給驅走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全是為了安寧遠的安全。
「但是你……我擔心……」
「看來明珠的傳說真是影響妳甚深,妳放心,我施了師父所授的破咒術,沒事的。」安寧遠不惜撒謊安慰她,其實他壓根就不信。
本來他對於念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還有些吃味,不過現在可放心了,原來他不比念安差。
安寧遠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他這輩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會這樣為他著想的人了。
「楚楚,等我忙完了笑閻王的事後,我們就搬到山上的小茅屋,兩人廝守終身。」
「還有丫丫,你忘了嗎?」
「呵呵呵,對極了,還有丫丫。」他差點忘了還有念安這小丫頭,不過這會兒,他倒覺得這個苦尋良久的小女娃有些礙眼。
其實當初想要找念安,全是因為烈煌的一句話。
若不是那句話,怎麼也不會想到找到了小丫頭,自然就會找到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兒。說到這裡,似乎還得感謝這個死對頭。
但安寧遠轉念一想,對這死對頭又多了份咬牙切齒之恨,當年若不是他來攪局,他和楚楚又怎會分離這麼多年。
若不是他,念安又怎麼會姓烈?而且和她娘親一樣固執的念安,非常非常堅持她的姓是烈而不是安!
最叫人痛恨的是,烈煌明明就知道一切經過,甚至也清清楚楚知道楚楚在什麼地方,卻還報錯地點,浪費他兩個月時間。
這一切全是拜烈煌所賜,他非得找機會報仇,而且還要加倍奉還才是。
「安大哥,你在想什麼?」楚楚對於他抓住她手臂的勁力時強時弱有點受不住,才想推開,就被他拉回。
「楚楚,怎麼了?啊,是我不好,疼嗎?」他一時不察,抓得用力了些。
「你在想如何對付笑閻王嗎?」楚楚見他沉默良久也不說句話,大概是在盤算如何應付這個棘手的敵人。
「嗯……」安寧遠溫柔的環著地,這時他有些明白為何賀樓天泰總會為了小師妹失了慣有的冷漠。
他想,凡是陷入情關的男人大概都一樣吧。
「你……不能這樣的……」楚楚沉醉在他的柔情蜜意中,下一刻卻被他吻得到處亂鑽。
她還沒從方才甜甜氣氛中醒來,轉眼就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掙開了些距離,馬上又被拉回貼在他身上。
「你總是這樣……」楚楚羞紅著臉,實在敵不過厚著臉皮的安寧遠。
「總是怎麼樣?夫婿親親娘子是天經地義的,難道不應該?」
「你……不正經!」楚楚實在沒法反駁,只能跺跺腳。
「我親親娘子也錯了嗎?」安寧遠的心情隨著她羞紅的俏臉高張。
「但也不該是大白天……」
「我的娘子,妳仔細瞧瞧,太陽都不見影了,哪還是大白天。」他好心好意的提醒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楚楚。
「咦?真的……呃,你怎麼還靠過來……快放開我,丫丫一天沒見著我了……」
「不要緊的,丫丫和極吉玩去了,妳現在該擔心的只有我才是。」就是怕丫丫和他搶楚楚的注意力,他特地吩咐極吉一定要將丫丫帶到遠遠的地方去玩。
安寧遠為搶回楚楚轉移的注意力,溫柔的吻著她,放是她又再一次被他吻得七葷八素。
當安寧遠想更進一步時,卻察覺到屋外來了不速之客,正要去查看,就被閃入的人影凍住腳步。
第八章
一個全身白衣,臉色同樣蒼白的男子,站在安寧遠和楚楚身前。
「她在哪裡?」
一陣陰寒刺過楚楚的心房,不難猜出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應該是神醫笑閻王,但怎麼可能呢?眼前這男子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真要是神醫的話,難保病人不會被他嚇死。
「那個小女娃在哪裡?她又在哪裡?」白衣男子這一問,本來還算溫暖的空氣,瞬間變得冷冽起來。
安寧遠對他的出現並不驚訝,但對於白衣男子的問話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小女娃指的是丫丫,但那個「她」是誰?怎麼會向他來要人呢?
「安寧遠,你不是千方百計誘我前來,怎麼?我人到了,你卻傻著臉迎接我。」白衣男子每說一句話,他週身的氣流就像是降下霜雪一般,愈來愈冷,凍得楚楚不住向安寧遠身後縮去。
「笑閻王,上次的虧還沒吃夠嗎?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
「說起上次的虧,哼,我這不就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嗎?」
笑閻王話聲方落,動作疾速,一把捉向藏在安寧遠身後的楚楚,饒是安寧遠早有防備,也來不及反應。
楚楚像只小雞被笑閻王拎在手上,她還沒回神,就被冰涼的手掐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