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丫丫、丫丫,妳在哪兒?快出來。」
楚楚在庭園中找著失而復得的女兒。她不想再讓念安從她眼前消失,是以即使聽到念安的笑聲,也定要看到她的人才行。
「娘,我在這兒。安叔叔在教我飛天術。」
還是只聽到聲音,沒見著人影。
「噓,丫丫,妳答應過我別說出去的。」
安寧遠的聲音跟著響起,雖說是秘密被揭露,卻好像是故意的。
楚楚仔細找著聲音來處,抬頭一看,才發現念安和安寧遠坐在大樹上。
「丫丫,快下來!」她忍不住驚呼。
「娘,別怕,安叔叔在我身邊,很安全的。」念安邊說邊抱著安寧遠的腰際,而安寧遠則是一臉笑意的迎著抬頭往上望的楚楚。
「是啊,楚楚,在這上面很安全,妳要不要上來試試?」
「對啊,娘,一塊上來嘛,上面好美耶!」
念安童稚的邀約,比起安寧遠聽來有些詭異的邀請好多了,不過楚楚還是搖搖頭。
「丫丫,妳看,極吉阿姨在找妳了。」安寧遠趁楚楚不注意時,對女兒使了個眼色。
「真的嗎?哪有……呃,真的有耶,我去找姨。」念安先是愣了下,而後才想起他們說好的遊戲。
她一定要讓娘和安叔叔在一塊!
話才說完,安寧遠和念安已飄然落地。安寧遠手一鬆,念安匆匆抱了下娘親,就跑向並沒在找她的極吉。
「丫丫……」楚楚來不及阻止,看著女兒精神抖擻的跑向庭園另一邊。
「楚楚,妳若這麼時時刻刻掛著丫丫,她會受不了的。」安寧遠看著楚楚亟欲追上的步伐,慎重提醒著。
「可是……我還是會怕。」楚楚拚命克制想追上去的腳步。
她知道也明白,自從念安被平安救回來後,她就一直把念安鎖在身邊,但是這種恐懼真的很難克服。
「楚楚。」安寧遠拉起她的小手。
「安大哥……」楚楚抽回手,然後轉身背對他。
一時間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這舉動,是不敢承認安寧遠,還是忘不了烈大哥呢?念安的眉目間像極了安寧遠,可是想到四年來的等待全等錯了人,這又讓她有些不甘。
「楚楚,想不想上去看看?這時的夕陽最美。」安寧遠不等她答應,一把摟住她的腰,一躍而上,坐在方纔他和念安所坐的位置。
「啊──真的好美。」楚楚心裡的害怕,全在見到夕陽後,給撇在一旁。
雖是夕陽,卻還有些許暖意,只是不一會兒就漸漸冷了起來,楚楚不捨的看著夕陽消失。
「呃……對不起,安大哥,我們該下去了。」楚楚有些赧然地發現自己竟然毫無知覺的被他擁在懷中。
才想拉開距離,卻重心不穩向後滑去,若不是安寧遠及時拉住她,恐怕她真會掉下去。只是這一拉一扯之間,她和安寧遠的距離更是親暱。
「楚楚,妳知道丫丫最想要的是什麼?」安寧遠突地打破尷尬,問了個楚楚從沒想過的問題。
「她最想要什麼……是狗兒吧?」楚楚想起念安很少向她吵著要東西,唯一吵過的就是為了養只小狗的事。
「丫丫喜歡狗?」這他倒是不知道。
「是啊,但我很怕狗,她吵了好久,我一直不答應。如果她真的想養的話,等找個新地方再說吧。」
「新地方,這兒住不習慣?」安寧遠話中沒什麼訝異,只是禮貌上的詢問。
「嗯,我已經托極吉幫我找到房子,再過幾天便能搬進去了。」對他的反應,楚楚顯得有些失望,但先拒絕的人是她,她又能說些什麼。
「妳還沒猜出丫丫最想要的是什麼。」
「哦,不是養狗兒,那會是什麼?」
「妳再猜猜。」安寧遠不說謎底,故意吊她胃口。
他撫開被風吹亂的髮絲,看著此刻乖順偎在他懷中的楚楚,乍然情動,抬起她的下頷,輕輕吻上她的櫻唇。楚楚的沒有回拒,以及小臉漸染的紅暈,讓他著迷似地加深這個吻。
舌尖緩緩輕輕描著唇形,熱燙的溫度燒散了楚楚的理智,全身癱軟在安寧遠的懷中。安寧遠的吻卻是愈吻愈深,唇瓣相交之餘,溫舌也不斷流連忘返於香津蜜液中。
楚楚在他熱情的攻勢下,雙手不由自主緊緊捉住他的衣襟,整個人因忘了呼吸,幾近昏過去。
「楚楚,別忘了吸口氣。」
安寧遠的唇移向她的耳際,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喘著,但不忘提醒她,他怕楚楚成為第一個被他吻昏的女人。
當楚楚吸入沁涼的空氣時,才發覺自己早早投降,靠著樹幹喘息,安寧遠則是偎著她、摟著她。她真不想離開,很久很久沒有這般受人寵愛。
「楚楚……」安寧遠幾次按捺不住想抱起她就往房裡沖,但又硬生生剋制住。
他腦中始終沒忘記那張臉,對往事顯得相當後悔的臉,而這曾出現在楚楚臉上過,他不想再看到事後自責過深的楚楚,及懊惱沮喪的他。
所以他克制。
「安大哥,我想……」
「想什麼?」多麼希望是他想要做的事,可惜楚楚臉上的表情說的卻是另一回事。
「該下去了……」楚楚垂首不敢看向情慾高張的安寧遠,將身子略略拉開距離。
下一瞬,安寧遠已抱著她回到地面,手仍是擁著她不放。
其實楚楚心裡充滿矛盾與猶豫,她究竟該不該拒絕?可是當她一憶及當初被拋下的苦楚時,本來有些軟化的心,頓時又變得堅持。
離開安寧遠溫暖的胸膛,朝她的廂房跑去。
在奔回廂房的路上,楚楚腦中不斷透著疑問──
這樣應該嗎?
她會不會是因為太寂寞,所以才沒設防?還是因為她等累了,在這四年的時光裡,日復一日的等待,日復一日的失望,所以她便接受了安寧遠對往事的解釋呢?是不是就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會……才會有重新接受安寧遠的心意呢?
她停在廂房外,靜寂悄悄然地襲上她的心,不知何時,她臉上掛著莫名流下的淚。
她在為什麼哭泣?因為擔心她而追上來的安寧遠不知道,就連在哭泣中的楚楚也不明白。
☆ ☆ ☆
「這是……」楚楚驚訝地看著架上的那部書──一整套的「農桑織要」。
「是啊,這是師兄特地送來的,他說要當作妳的喬遷之禮。」極吉差人把東西都放妥後,便帶楚楚到特地為她而建的織房。
「師兄還說,織房是他的一點心意。妳瞧瞧,若有什麼不合意的,別生分,儘管說。對了,還有這個。」
極吉從懷中掏出一隻精緻木盒,遞給她。
「這是……我不能收,這個我絕對不能收。」楚楚一看到熟悉的木盒就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連忙推回給極吉。
「為什麼不?這是能使夜晚和白晝一樣明亮的夜明珠,我知道妳手一碰上織物,就會忘了時間,楚楚,妳就收下吧。」極吉向來覺得寶物得遇上有緣人,才更顯其希罕珍貴。
「可是這樣一來,我欠安大哥就更多了。」楚楚為難的說。
「收下這夜明珠又關師兄什麼事?這是我送給妳的,不是師兄。」她不明白楚楚為何將這顆夜明珠當成是師兄送的。
「這不是那顆天賜明珠嗎?」楚楚看著熟悉的木盒,以及同樣通體發亮的夜明珠,不解的問。
「哦,我懂了,妳把它當成師兄的傳家寶物了。楚楚,妳仔細瞧瞧,其實它們還是有些許不同的。師兄的傳家寶物是散發著刺眼的白光,而這顆則是露著柔和的黃色光芒。還有這木盒上雕著鳳凰,師兄的則是雕著麒鱗。」極吉指著不同之處,但她的話反而讓楚楚陷入迷茫中。
「安大哥的傳家寶物?可那明明是我送給他的,怎麼會是他的傳家寶?」
「師兄的傳家寶失蹤好幾年了,自從他一時輕敵,被烈煌奪走了天賜明珠後,他就再也沒有取回過……咦,楚楚,妳曾見過那顆罕見的夜明珠?」極吉驚訝的看著她。
「我不只見過,其實我已經保存它四年了。」
「四年?妳怎麼會有那顆夜明珠,它該是在師兄的對頭烈煌的身上才是。」
「嗯,正是烈大哥交給我的。」
「妳怎麼會認識烈煌?」極吉的神情更顯驚恐。
「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怎麼可能,難道師父說的是真的?」
「極吉,妳在說什麼?」
「楚楚,妳真的不知道那顆天賜明珠的來歷,對吧?」極吉正色問,見楚楚點點頭,她才往下說:「其實這夜明珠是一對,相傳這對夜明珠是晉朝王家的家傳之寶,由於戰亂輾轉流傳,最後由白馬寺高僧所有,並被供在白馬寺以為神物。但被供在白馬寺時,就只剩下麒麟明珠,至於鳳凰明珠則是失去蹤影。」
這又和她有何關聯?楚楚疑惑的暗忖。
「有個與這對明珠有關的傳說,凡是同時持有這對明珠的人,將是主宰天下之人。若是只擁有麒麟明珠,卻剛好相反,會家破人亡,而鳳凰明珠則是富貴榮華享之不盡。但不知何時,世人竟以訛傳訛,將麒麟明珠說成了鳳凰明珠,將鳳凰明珠說成了麒麟明珠,安家便因此毀敗,但世人卻仍窮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