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妍先仔細的觀前顧後,然後壓低聲音說:「為了保密防諜,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們只能記在腦子裡,不可以寫下來!喬諺要你們去巴黎找哥斯坦『交貨』。你們應該知道哥斯坦是法國情報局和『東方組織』雙邊合作的聯絡人,他同時也是一名設計精密間諜『玩具』的專家,所以他的行蹤很隱密,並不好找。」
「不好找,那又要怎麼找?海底撈針嗎?」
「哥,你先別急,我還沒說完。到了巴黎之後,你們立刻到香榭大道一百二十三號,那是一家名叫『龐貝度』的酒吧,老闆就叫作龐貝度,你們去找他,然後問他:「你們有沒有北京烤鴨?』」
「當然沒有,酒吧怎麼會賣北京烤鴨?」純子愣頭愣腦地應了一句。
紓妍翻了下白眼,「不是耶!那是你們的暗號!」
純子恍然大悟。「噢,是這樣啊!」
不難嘛!凱傑心想,早知道就別搞房地產,加入「東方組織」當情報員遠比較刺激。
「就這樣?」他問道。
「對!這樣你們就可以找到哥斯坦,把東西交給他,然後你們立刻回摩納哥,來回都搭火車,就沒有人查得到你們去過巴黎。噢,對了,你們千萬則使用信用卡,那一下子就暴露行跡了。我替你們準備了三萬塊法朗,這樣你們『順便』度個假應該夠了。」
紓妍設想得非常周到,凱傑和純子贊同的點頭。
他們來到紓妍的白色敞篷跑車旁,紓妍生進駕駛座,凱傑坐她旁邊,純子則坐後座。
「還有五十分鐘那班火車就要開了,到達巴黎是午夜十二點。坐穩了,我的飛車技術讓法國交通警察很頭疼的,我保證準時送你們列車站。」行妍邊發動引擎邊說。
她以賽車選手的技術和速度將車開出停車場,一路猛踩油門,凱傑和純子坐得大呼過癮。然而他們三人都沒有注意到,後面正有一輛黑車悄悄尾隨……
第八章
東方快車。
這一列歷史悠久、貫通歐亞大陸的列車,因為推理小說家艾嘉莎·克裡斯廷為了本《東方快車謀殺案》而聞名於世。
列車上保存百年原貌,充滿貴族氣息的富麗堂皇裝潢和設備,多年來更是人們作思古幽情一遊的主要吸引力。
這將是一趟長途旅行,整整需要九個鐘頭,頭等車廂的旅客們每人都有一間單人、或與他人共享的雙人臥艙房,時值旅遊旺季,很幸運地,喻紓妍替凱傑和純子訂到的是兩間比鄰的單人艙。
在列車上的餐廳裡,凱傑和純子坐在一張臨窗的台桌旁,兩人面前各擺了一份海鮮色拉和飲料,凱傑早已經一掃而空,然而純子似乎沒有什麼胃口。
「純子,怎麼吃那麼少?剛才在飛機上妳也沒吃什麼,多吃一些嘛!」凱傑充滿深情關愛的目光,停留在她粉淨的嬌顏上。
純子勉強一笑,把餐盤推移向他,輕聲訊:「給你吃好不好?我真的不餓。」
「妳……妳好像在擔心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嗎?」
純子躊躇片刻,輕吁一聲,「我們最近碰到的這些雞飛狗跳的事情,我本來也沒有等閒視之、掉以輕心,但是剛才在機場當紓妍告訴我們如何找到哥斯坦的指示之後,我才開始覺得我還是太天真了,並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
凱傑不解地伸手接住她擱在桌上的手,「怎麼說呢?妳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她的眼神飄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田野美景,憂慮地說:「你想想看,哥斯坦是我們那麼熱的朋友,但是我們要找他竟然需要這麼麻煩,那不是暗示著我們這趟巴黎之行將會充滿危險!」
凱傑露出溫煦的微笑,柔聲安慰她:「原來妳在擔心這個!哥斯坦的身份比較特殊,也有他的苦衷嘛,這不就跟紓妍,還有妳哥哥信彥一樣?他們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有什麼好擔心的?」
「那你我又清楚我們在做什麼嗎?以前我以為我哥的『兼差』工作既刺激又好玩,現在自己身在其中,才知道苦處。」
凱傑把她的手交握在雙掌之間,沉著而自信地說:「那我們就把它當作是一次『兼差』嘛,但是不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至少我們兩個在一起。」
這句話給了純子許多支撐力量和安全感,她羞紅著雙頰,垂眸輕笑地喃說:「你真的這麼想嗎?噢,凱傑……」
「不但如此,我說話算話,絕對不會離開妳半步。」
「呃……包括我洗澡和上廁所嗎?」
「如果妳不介意,我當然願意犧牲奉獻。」凱傑故作天真無邪地眨眨眼。
純子抽回手,啐道:「你別妄想!不過……聽起來很窩心就是了。」
凱傑誇張地瞪大眼晴,故意逗她說:「上廁所?窩心?噢,妳好變態!」
「哼!跟你學的呀!好了,別開了,現在我要回艙房換衣服,天氣越來越熱了。」
「好啊,我陪妳去……安啦,我在門外等。」
兩人有說有笑地起身離座,正當要開門走出餐車時,一名打扮入時、臉上濃妝艷抹的女子,似笑非笑地朝凱傑拋了一記媚眼,優雅地用法文說了句:「日安!」
美艷女子說完便擦身走進餐車,凱傑心神恍惚地直盯著她的背影瞧,純子很不是滋味地扁了他肚子一拳。
「以前你是『白癡』,現在怎麼變成『花癡』了?看美女這樣看的呀?請尊重我一下,好嗎?」
凱傑摸著被扁的地方,無辜地說:「不是耶!我是覺得她有點眼熟。」
「咦,我也是這麼覺得,該不會是歐洲的電影明星吧?我看她長得好像演『烈火情人』的那一個叫……叫什麼的……」
凱傑搖搖頭讓自己清醒,免得被剛才那一詞媚眼給勾走了魂。
「別管她是誰了,妳不是要換衣服嗎?走呀!」他催促著純子。
到達純子的艙房外,凱傑在門外等著,純子獨自開鎖進去。門才關上,凱傑便背靠在門上兀自說:「純子,我覺得等我們辦完事,其實可以在巴黎多玩幾天,我帶妳去看艾菲爾鐵塔、凱旋門、羅浮宮……」
然而純子卻在關上房門之後發覺有些不對勁,她原本未開箱的行李,怎麼會自己跑到床上去,而且被打了開來?
當她正想轉身開門告訴凱傑時,不料門旁陰暗處卻躲了一名陌生男子,在她還來不及尖叫之前,對方已經用手臂緊緊勒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戴了黑色皮手套的手則死命地摀住她的嘴巴,她的腦海頓成一片空白……
凱傑仍在門外興高采烈地計劃著。「羅浮宮旁邊有一座詩情畫意的圖勒裡公園,我們可以在夕陽下漫步,然後去歌劇院看表演……咦,純子,妳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
聽見又能怎麼樣?她的脖子都快被人扭斷了,還去散步、聽歌劇?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殺手鐵定不懂中文,但是聽凱傑在門外嘰哩呱啦說了一大串,又敲了兩下門,他清了清喉嚨,假裝成女聲用英文說:「YES,YES……」
然後又馬上「原音重現」,壓低聲音在純子耳畔惡狠狠地命令道:「說!那卷底片在哪裡?要不然我把妳切成一條一條的掛在衣櫥裡!」
凱傑覺得納悶,純子怎麼突然跟他說起英文?而且又嘀嘀咕咕地在低語什麼?他把耳朵貼在房門上,問道:「純子,妳說什麼?奇怪,妳的聲音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粗?在飯後刷牙嗎?嗯,好習慣。」
純子又急又怕,都快「起瘋」了,凱傑竟然還在門外自言自語?
「快說!放在哪裡?」殺手又催促了一句。
純子困難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自己被摀住的嘴巴。
殺手恍然大悟地說:「噢,對喔!我可以讓妳的嘴巴自由,不能放開脖子!」說著,他鬆開摀住她嘴巴的手。
「你摀住我的嘴巴,教我怎麼說話?」仍被勒住脖子的純子罵道。
「我沒有摀住妳的嘴巴呀!純子,妳在講什麼?」門外的凱傑一頭露水。
咦,對呀!嘴巴得到自由,她就可以尖叫了嘛!於是純子伸出十指朝後面殺手的頭臉亂打胤抓,同時使出吃奶約力氣失聲大叫:「救命啊--」
「救命?怎麼突然冒出這一句?」凱傑不解。
殺手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尖叫加鳳爪伺候,不但頭髮、眉毛生了好幾根,一時也慌了手腳。
「凱傑!救命啊--」純子又嘶聲尖叫一句。 殺手見這情況,門外的人隨時有撞門進來的可能,一時無計可施,便用力把潑辣如小野貓的純子往床上一推,自己抱頭竄逃。
殺手一奪門而出,正好把凱傑撞跌倒地,然後沒命地朝通道盡頭奔去。
凱傑站穩之後,暗含怒氣的問:「純子!妳在房裡窩藏男人?」
「窩藏你的大頭啦!他是殺手,剛才掐住我的脖子逼問我那卷底片的下落。快去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