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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寄秋

  他趕緊低聲下氣地解釋一切。

  她哭喪著臉問:「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那只是名義上,我……」

  石孟舲沒等他說完,當場賞了他一巴掌,眼淚如豆地掉落。「你欺騙我的感情,我恨你!」

  一轉身,她沒理會隱狼的呼喚往前奔,突然一隻手將她拉住暗處。隱狼很快地追上去,卻錯過隱在暗處的兩人。

  等他消失了蹤影,兩人才從暗處笑著走出來,迎向栗發美女。

  「嗨!拉瑪。」

  「嗨!狐狸。」

  三人抿唇偷笑,生怕笑得太大聲會被耳尖的隱狼聽見。

  「偉大的天神,我終於報仇了,大痛快了。」栗發美女朝著天空大吼,一反優雅的舉止。

  維絲娜不以為然,「嗯哼!你該感激我,是我引導你走向勝利路,可不是你的狗屁天神。」不知感恩的小番婆。

  「請不要污蔑我們的大神,小心他會降災在你頭上。」拉瑪全心護著她心中惟一的神。

  維絲娜不信那一套,仰著天招手。「來吧、來吧!儘管把災難降臨在我頭上。」

  「你哦!真不信邪,我們的大神一定會懲罰你。」大神,請原諒她的無知。拉瑪在心頭默禱。

  兩個得意的女人在一旁吹捧,一邊啜飲著曼特寧咖啡,說到激昂處,不免手舞足蹈一番,笑得比雙十國慶的煙火更燦爛。

  另一個長得十分帥氣的女孩,正不安地絞著手指,一雙清眸籠著淡憂,不時地往隱狼消失的方向瞄去。

  她那一掌會不會太用力?他的臉都紅腫一片。慘了,如果知道她騙他,他一定會生氣的。石孟舲真的很擔心。

  「小舲,你要開心點,眉頭老皺著會老得快。」維絲娜不忘「開導」、「開導」她。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等空樽對明月--那太失禮了。

  石孟舲露出勉強的笑容。「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你知道他的脾氣不太好。」她有點後悔聽信「讒言」。

  「豈只不好,你不曉得以前在印第安保護區時,他老是拿一張冷臉對我,也不想想我是他的「未婚妻」耶!」

  一提起這件事,拉瑪就氣得臉都變形了,婚事是雙方家長做的主,她只是沒反對而已。

  可他的態度實在怕人,拍拍屁股走人,一點也不顧及她在族中的顏面,害她連著好幾年被族中少女嘲笑,說她長相嚇人才把未婚夫嚇得連夜逃走。

  沒反對並不表示贊同呀!雖然年少時期她對他有過「肖想」,但那僅是年少無知的盲目崇拜罷了。

  「就是嘛!小舲你不要有罪惡感,想想你們剛認識時,他老是女人長女人短,吆喝來吆喝去,一點都不尊重人。」

  「所以呀!讓他吃點苦頭才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維絲娜愉快地拍拍她的手。

  她們說得頭頭是道,石孟舲的壓力相形之下就變得很沉重,畢竟被戲弄的是她所愛的男人。

  「他現在一定找我找得很急。」礙於她們兩雙眼直盯著,不然她早就追上前去。

  「別理他,頂多哭一場。」維絲娜眼珠子一轉。「拉瑪,快三個月了吧!」

  「嗯!醫生說明年三月。」拉瑪的臉上揚起母性的光輝。

  「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維絲娜左看右看視線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石孟舲一心二用,既擔心心上人又能注意到她們的對談。「你們在說什麼?」

  「噢!我們在說拉瑪的寶寶明年三月要出生了,不知像爸爸還是媽媽。」

  娃娃是一件很好玩的「玩具」,但維絲娜可還不想當玩具店老闆娘,喜歡就「借」人家的小孩來玩好了。

  「她……懷孕?」怎麼……可能?

  「拜託,嘴巴不要含魯蛋,拉瑪都結婚三年了,現在生寶寶最適當。」瞧她,一副被閃電擊中似的呆滯.「她結婚了?」石孟舲真的無法置信,她不是哈維的「未婚妻」嗎?怎麼可以嫁人。

  維絲娜本想再出笑她一番,看見榛樹底下的男人而打住。「小舲,有人找你。」

  石孟舲看見來者,笑著起身走過去。

  「家文哥哥。」

  李家文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欲言又止地道:「我要回非洲了,特來向你辭行。」

  「什麼時候?」

  「下午三點的飛機,先轉機到美國。」她出落得更耀眼,是「他」的功勞吧!

  「我去送你。」離別在即,她有一點感傷。

  「不用了,我不喜歡送別的場面。」他怕不想走。「而且我打算和中偉一起走。」

  林中偉傷勢嚴重,在醫院調養了一段時間,以謀殺罪起訴,將移送美國聯邦法庭審理,今天由國際刑警押解回美。

  「噢!」說不恨他殺了父母有點不通情理,但石孟舲很同情他的無奈。

  看著她,李家文感觸良多。「告訴我,你幸福嗎?」只要她說一句不,他馬上帶她回非洲。

  不過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比以前快樂倒是真的。」還有很多好朋友做伴。

  快樂不就是一種幸福嗎?罷了,是該放手的時候。「讓自己永遠快樂下去。懂吧!」

  「家文哥哥,謝謝。」

  「去吧,他在等你。」李家文努努下巴指向她身後。

  石孟舲回頭一看,果真見到隱狼深情如舊地凝望著她。「狼--」

  何謂一波三折,指的大概是這場設在周家大宅的「盛大」婚禮。

  說它盛大一點也不為過,一共有五對……不不不,是六對新人一起舉行婚禮,所以賓客眾多創台灣之紀錄。

  不過最奇特的一件事,這次的賓客以外國人居多,大多是新人的家人,有遠從美國、法國、英國、比利時及瑞士清一色的俊男、美女紳士貴婦。

  「唉、唉、唉!」

  在新娘更衣室裡,連連響起歎息聲。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你認了吧!」吉蓮皺著眉看化妝師整頭紗。

  維絲娜看了外面兩尊大佛--婆婆和婆婆的婆婆,忍不住長吁短歎。「不好玩,太不好玩了。」

  好奸好詐的一群臭男人,懂得擒賊先擒王的詭計,居然把兩位老人家請來化妝室坐鎮,害得她動彈不得。

  都怪自己嘴太快,以為隱狼不可能愛上女人,所以才大言不慚地說,有福同享。現在搬石頭不但砸到了腳,連帶腦袋也滿頭包。

  「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不是給你拿來玩的。」蓮安「哀怨」地說道。

  它不過是幫珍妮治好她「大伯」的脊椎,讓他可以自由行走,不用再依賴輪椅生活,沒想到卻賠掉自己的一生,想想真不值得。

  而那位大伯如今站在新郎堆裡,等著當她老公……悲慘呀!

  珍妮加入戰局,「住口,笨蓮,這裡就數你最不要臉,人家結婚你來湊什麼熱鬧,怕沒人要嗎?」

  喝!瞧瞧她說哪話,自己又不是花癡。「你以為我想嫁呀!有本事你去跟那個姓秦的傢伙說一聲,我馬上走人。」

  「想走沒人攔,路就在正前方。」維絲娜才不相信蓮安走得掉。

  這也是她失算之處。

  為了怕她們再度逃婚,五位……六位新郎官可十足花了本錢,不僅蓋了一間沒窗沒戶沒排氣孔的化妝間,四周還加派三、四百名「兄弟」。

  化妝師是新郎官親手找齊的,在化妝前一律不許他們和新娘子會面,而且手提化妝箱一定要先經過檢查,以免擅長易容的珍妮將新娘子掉包。

  最最可惡的是他們居然在她們腳踝上繫上一隻追蹤器,儀器之精密,只有伊恩解得開,而他絕不做損人不利己之事,因為他是新郎之一。

  「好了啦!你們不要吵了,橫豎是逃不過這場劫難,不如看開些。」珍妮攏攏雲絲,頗為認命的說道。

  「唉--」

  於是新娘室裡響起一陣哀歎聲。

  反觀新娘子的不甘,在這一頭的新郎官可個個笑得嘴都闔不攏,非常神氣地接受賓客的祝賀。

  「哈維,真有你的,想出這一套。」祈上寒笑著在他背上大掌一拍。

  「豈敢、豈敢,是伊恩的技術好,綁住她們愛逃跑的腳。」整人者,人恆整之。

  相處多年的默契,隱狼和伊恩都深知維絲娜惟一的弱點,那就是老人和小孩。

  所有他們才請求周恩傑供出兩尊女菩薩,她才不敢擅自溜跑,只要逮住了狐狸頭,其他女人就造不了反,乖乖地當新娘子。

  尤其是隱狼,他差點被維絲娜玩死,不趁此機會「公報私仇」,以後可就逮不到狡猾成性的她。

  「你們是否高興得太早,慧兒秋後算賬的功力……」不是周恩傑在危言聳聽,而是提醒「同夥」居安思危的道理。

  他這麼一說,另外五個男人一致圍了上來,用著似笑非笑的狠歷眼光瞪著他,「看好你老婆。」

  周恩傑苦笑著說:「我盡力。但你們應該瞭解,她是不受控制的狐狸。」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在新郎聚集的地方,有幾個細微的輕歎聲。

  「在這裡,我們為六對新人致上最深切的祝福,希望他們能恩恩愛愛到白頭,一輩子為聯合國……呃!為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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