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警察……什麼,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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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弄人的笑聲實在不怎麼受人歡迎,既然是警察有什麼好怕,裝神弄鬼搞得一室玄奇詭異,差點連死人都要爬起來鼓鼓掌。
露肩的短T恤配上漂白牛仔捃,照樣是兩條村姑式的麻花辮,顯得俏麗活潑的宋憐憐兩頰紅通通的,看來非常惹人憐愛地想掐上兩把。
她不高興地回頭一瞪害她擔心受怕的鬼警察,雙眸充滿一股豪氣,可憐又可愛的她怎能被個臭警察嚇到呢?
那太沒志氣了,好歹她用口水淹他一淹,以後他才不敢在背後嚇人。
但是那個「你」字才一開口,晶瑩水眸當下發出驚艷的十萬伏特光芒,下巴掉了不急著扶回原位,眼巴巴的盯著眼前的「姊姊」大流口水。
美。
美極了。
真是太美了。
要是她有姊姊的一半美麗,半夜也會笑醒,然後風騷的四處展露美麗,讓所有人羨妒地用眼刀凌遲。
「咦!平的?」
真、是、太、可、憐,了。
人果然不能太完美,上帝造人一定會留一手遺憾。
三十四C已經差強人意,姊姊的苦惱鐵定更勝於她,人無胸不長志呀!無波無浪的生活怎過得下去,活生生的現代花木蘭——
從軍十二年,無人辨我是雌雄。
可憐呀可憐,可憐家族的衛冕者寶座要讓賢嘍!有人比她更悲慘十倍。
「你摸夠了沒,別把死人血抹在我的制服上。」當他沒發覺嗎?
噢喔!被抓包了。
吐吐舌頭的宋憐憐露出前所未有的同情目光握住「姊姊」的大手,一副悲憫的神色。
「你好可憐喔!胸前無波濤也就算了,老天竟然還虧待你,給了你死鴨子的破嗓音,你一定活得很辛苦,常常受人恥笑……」
哇靠!她的頭頂才到人家肩膀,一百六十四公分的確太矮了,姊姊國際模特兒身高少說有一百八十五公分。
仰望如山高的「姊姊」,她看到了令人倒胃的兩撮鼻毛。
刑天冰眉頭皺得老高,「死鴨子的破嗓子?」她敢說他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是破的?
「長這麼高很難買到合適的洋裝吧!上面的空氣新鮮嗎?」她故意做出空谷回音的音效,嫉妒人家的美若瑤池仙。
不公平、太不公平,她願意用三十四C去換那張美麗的皮相。
「洋裝……」
聽不出磨牙聲的宋憐憐由妒轉羨。「好美的頭髮哦!你用蛋白保養嗎?」
嗚!太過分了,人長得美也就算了,為什麼飄逸長髮照顧得比她的稻草頭髮好,烏黑亮麗的好像洗髮精廣告的特兒,她不平衡啦!
好嫉妒、好嫉妒哦!她要偷偷剪一把當紀念,然後鞭策自己把稻草變黑緞,有朝一日她會擁有舉世無雙的如瀑烏絲讓人稱羨。
「服皂……」咕!他幹麼回答她那白癡問題,她又不是他什麼人。
不過由小鬼進化了幾歲,算是個女孩罷了。
「天呀!你走在路上怎麼沒被人打死,用肥皂也能保養出這麼美的頭髮,是哪個廠牌?」等一下她去打包十箱八箱回來用。
臉皮抽動的刑天冰拉開她亂摸的小手直瞪著。「不許再說那個美字。」
當他死人不成,東摸西摸摸得他敏感不已,她不知道男人都是野獸嗎?最愛吃她這種天真得近乎蠢的小笨蛋。
「喔!」她大概聽多了,生厭。「你可不可以別出聲音?完全破壞你純然的美麗。」
「我說過不准提那個字你還明知故犯,我的聲音天生如此。」難道要他動手術割嗓?
「好可怕喔!你的美……呃!別掐我脖子,我是說美中不足,你不要太衝動啦!以你的出色世間少有,如果沒了破鑼嗓子會更完美。」
這位姊姊的脾氣不太好吶!讓她想起另一個同樣EQ不高的警察哥哥,希望他們不是一家人,不然他們的父母會非常可憐。
認不出眼前的「她」是個他的宋憐憐,偷偷地摸摸人家滑順的長髮,暗自歎息自己不如人,殊不如她鬼祟的小動作落人其他兩人眼中有多可笑。
抱著看笑話心態的言醉醉正在檢查屍體的脫肛現象,完整的軀殼在她的解剖刀下和豬只無二樣,東切一個口西切一片肉,心、肺、肝、脾、腎任意擺放。
幸虧死人不會發出抗議聲,否則她的不尊重早引來千百回的抬棺事件。
錯被看成女人不是第一回,不過她必須說某人有點反常,以往若有不識趣的睜眼瞎子露出一絲絲興趣時,通常不到三秒鐘就仰天長嘯的平飛而去。
可是小錢鬼卻獲得殊榮緩刑再緩刑,可見桂花仙子的春天不遠了,也該輪到她受天譴。
諸惡不生,諸善莫為。
輪迥之可怕神仙難擋。
「我的聲音很正常,你再用破鑼嗓於形容試試。」不管添了幾歲,她仍是令人生氣。
正常?她一定心灰意冷的自我放棄了,好……好可憐哦!
「你有一八五吧?」
「一八七,怎樣?」刑天冰眼一挑,她又想說什麼鬼話?
宋憐憐踮起腳尖一拍他肩膀「安慰」。「沒關係,長得高不是你的錯,你還是會有人要的。」
心裡想著:哦!除非她嫁給外國人。
眼神複雜的刑天冰捉起她的小手一握,不太瞭解她的話意。
「言法醫,你帶她看過精神科嗎?」
怪怪小女生,e世代的邏輯詭異難懂。
「剛要掛號,你知道我很忙的。」忙著和屍體打交道。言醉醉打趣地拋拋胃袋像在擲沙袋。
「醉醉姊,我的精神狀態很穩定,只不過遇到鬼而已。」未滿二十歲也有發言權。
咦!怪了,姊姊的手又粗又大好像通了電,麻麻的,一波一波由她手心傳至她手心,她到底還要握多久?
她可沒有同性戀傾向哦!即使姊姊美得讓人想完全佔有。
「鬼?」世上哪有鬼。
言醉醉面露微笑的側目一視。「刑大隊長可要好好查一查,她最近被『不明物物,跟蹤。」
也許是人,也許是另一空間的生命體,誰曉得呢!她是「切割業」而非靈學專家,有關無形無禮的物質一概沒研究。
「你被跟蹤?」是上次那件事的餘波嗎?
現在警方全面通緝逃脫的夜鷹,海關及海防隊日夜戒備,奔波了數日仍未捉到受重傷的他,他相信那只鷹尚未飛出台灣天空。
但是搜查的成績著實令人氣餒,明明他身中數槍負傷而逃,為何各大醫院沒有其就醫紀錄,槍傷不比一般的刀傷劍傷上了藥就沒事。
除非他在台灣還有人接應,窩藏於偏僻小村落好養傷,不然綿密的警網怎會尋不到蛛絲馬跡。
不過,和她扯不—上關係吧!她只是咬了夜鷹一口讓他失去護身符罷了,殺手級的人不會拘泥於這種小事上。
「姊姊是大隊長呀!你好厲害吶!」宋憐憐答非所問的一腳踩進地雷區。
「你說我是什麼?」刑天冰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手勁忽大的握捏她的小玉手。
「大……大隊長呀!」嗚!嗚!她的手骨快碎了,她保證沒殺她全家啦!
不要報仇了,我們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小臉皺成一團的宋憐憐飛快地甩開他的手,悲憐自己粉嫩的手背出現四個淤痕。
她要去投訴,警察欺負善良老百姓,不管她是不是美得讓人垂涎。
「上面兩個字。」
上面……兩個字?!「姊姊嗎?」
眼看著一條小命即將走到盡頭,做完驗屍工作的言大法醫一臉輕鬆地走到兩人中間,神情自若地展示銳利的解剖刀,她想沾上活人的血也沒什麼關係。
「刑天冰,二十九歲,職業是警察,性別。男。」她笑睨著目露驚嚇的小妹妹繼續介紹。「宋憐憐,十九歲,法律系二年級學生,性別不用我介紹了吧!」
天雷勾動……
地火?
讓她死了吧!
無地自容的宋憐憐粉腮潮紅,恨不得借把小鏟子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她怎麼會眼拙得叫一個……男人為姊姊,她不要活了。
雷聲轟隆。
她聽見一陣耳鳴嗡嗡聲。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男人生得比她還美,上帝到底在幹什麼,有個帥得一塌糊塗的聽雨姊還嫌不夠,如今再來個美麗的男人……
噢!不行了,她要抽搐。
男人,女人。
女人,男人。
請問界線在哪裡?
語鈍。
第四章
男人。
這個事實有那麼驚悚嗎?
瞧她眼瞠嘴斜,鼻翼撐大大口呼吸,彷彿一道冷雷劈到頭頂急雩要空氣,掀高的唇瓣如垂死的魚拚命掙扎。
當她發現他的胸是平的就該明瞭他的性別。
偏偏她自作聰明地以為他是平胸族之冠,一再露出多餘的憐憫目光讓人一頭霧水,一錯再錯地濫用同情心指他不夠完美。
低沉的嗓音,頎長的身在在顯示他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一般錯認他性別的人在聽見他聲音時便會恍然大悟,唯有她白癡的錯下去。
舉高的手原本該揮過去,可是他大概吃錯藥了,高高舉起卻輕輕放下,難以形容的詭異輕拂過她酡紅的可愛臉蛋,意猶未盡地想用舌去舔上兩口,看是不是如想像中甜美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