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言情小說 > 深雪 > 樹熊症病患者

第9頁     深雪

  可是,就在粉兒忙著會考的那段日子,她意外地碰見劍濤和一個剪短頭髮穿牛仔褲的女孩子,雙雙摟腰在尖沙咀出現。

  她連忙閃進樓梯間,讓未發覺她的這對情侶擦身而過。

  她不會忘記那女孩的臉,年紀輕輕卻有種不可一世的冷艷,她更不會忘記劍濤的臉,摟著身邊女伴的他,是何等的自豪。

  粉兒咬著嘴,淒淒地哭起來。

  接著而來的週末,劍濤依樣赴約,依樣持續地冷淡,粉兒送來的芝士餅,他咬了一口便放下。

  粉兒沒說什麼,只是囈囈說著英文作文考得不好,可能會拉低其他分數,她也擔心數學和歷史,不知今年會否比往年深。在不知劍濤有否聽進耳裡的時候,粉兒問他:「你對我們將來有什麼打算?」

  他聳聳肩,漫不經心,但老老實實地回答:「將來的事誰知,問也是多餘的。」

  忽而粉兒清楚,劍濤不會與她長久。

  她心不在焉地考完她的會考,而在六月暑假來臨的時候,他倆照樣的約會,劍濤沒有意思放棄粉兒,但無可避免地,粉兒漸漸心淡。

  劍濤告訴粉兒,他要到歐洲旅行,他告訴她他的行程,卻沒有邀她同行,也不讓她送機。忐忑了多個晚上,終於讓她在機場偷偷看到,他是和那個短髮女孩與及數名友人一同前往。他們一干人等有說有笑,不能見光的粉兒,完完全全是個局外人。

  她不瞭解為什麼劍濤不乾脆甩掉她算了,殘忍無比地把她由正選趕做後備。

  男朋友不在的這個暑假,粉兒在一家會所餐廳做暑期工,客人全是會員,有身份有地位也有禮貌,粉兒也不介意間中和他們閒聊。客人當中有一名廿來歲,尚在美國讀書的男孩子,很健碩也很有自信,每星期到會所健身三次,每次運動完畢也到粉兒工作的餐廳吃點東西。

  第一次和粉兒交談時,他問她:「有沒有特別好吃的?」粉兒毫不考慮地遞予他甜品餐牌,告訴他:「香蕉班戟。」男孩子瞪瞪眼,說:「正餐呢,正餐有什麼介紹?」

  沒料到粉兒只是笑,然後說:「香蕉班戟。」

  於是他也笑了,乖乖地接受了這位甜蜜少女固執的挑戰,香蕉班戟作晚餐。

  這晚吃過香蕉班戟後,他沒法淡忘她,奇異地,他把少女固執的笑容烙在腦裡,跑步是她,吃飯是她,沐浴、更衣、如廁也是她。最後他坐在餐廳中央,向她提出了約會,而她,在考慮三秒後,也就答應。

  他們上了山頂的CafeDeco。粉兒一如他所料,只吃甜品,亦對不同國家的甜品瞭如指掌。其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約會,她也一樣,甜品是一切。

  是在第五次,於他的遊艇上,他對她說:「這樣不健康的,為什麼你只愛甜品?」

  話過後,她垂頭落下淚來。他不知哪裡觸動了她,有點手足無措,就是不知怎地,他吻了她。

  那個吻很長很長,和劍濤的吻從沒如此漫長過,就在這艘白色遊艇內,粉兒交給了這個約會五次的男人,有很多很多的喜歡,但沒有愛。

  她沒有告訴他那是她的第一次,那突如其來的複雜思維告訴她,不要對這個一定會離開的男人坦白,沒有那樣的必要。

  做了背叛劍濤的事,單純的粉兒變得複雜了。她開始學會放鬆自己,窩左男伴的身邊,她曉得斜斜眼的仰臉高笑;她愛上了男伴送她那堆美麗名貴的吊帶裙娃娃裝和穿洞牛仔褲;她到有名氣的髮型屋燙了一把長髮。清純換來美艷。並且,她學會吃辣和吃苦。

  原來,背叛一個人並不是那樣困難。也原來,從前忠誠不二的甜膩,也有變更的時候。

  在走遍十多間高貴別緻的食肆後,粉兒聰明伶利地炮製了一窩冬蔭功湯和意大利墨汁菠菜面。

  其實,切香茅、碎辣菜、搾青檸汁、買蝦切蝦起雙飛,攪攪混混,做成一窩冬蔭功的程序真的不比做芒果蛋糕困難,某種程度上,還是十分輕易。而那墨汁菠菜面,更變成拿手好戲,易如反掌。

  如此佳餚,她卻沒有讓男伴試食。

  事實上浪漫一個夏天後,她這健碩有型會玩肯玩的男伴,早早返回美國,在機場送機的那一瞬,是例牌的哭過以後,卻沒有什麼傷心的反應。

  真正令她有反應的人還在後頭。

  粉兒要等的是劍濤,無論他回來後分不分手,她也要他嘗嘗她的新食譜。她要他知道:一旦變了,她會變得更快更多;一旦變了,他拍馬也追不上。

  把我的感情留給

  穿黑衣的人

  頭痛。想不到昨晚會睡不好。

  原以為告別許天澤以後會鬆一口氣,誰不知居然心情更沉重。

  都怪他人太好,他對我說:「什麼都不要緊,只想你開心。」

  我聽在耳裡,起初不懂反應,因為嘛,原本還有長篇大論的分手演說要朗誦出來,一下子他一句話,我辭窮。

  未幾我倆你眼望我眼,他在我的廚房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口便離去。臨走前還親了我一下。

  是在半夜,睡得半夢之際突然乍醒,忽然為他的好而感到可惜。

  我放棄了他,與他分手。

  我頭痛。原來沒有哭,也會頭痛。

  換了套紅色西裝褸,希望看上去面色好一點。幸好今天不用見客,老闆又沒有特別order,樣子疲倦一些也無所謂。

  我是廣告公司的客戶主任,平日一天接聽不下二十個電話。今天也一樣,每十分鐘一個call,只是,天澤的聲音不再來。

  我告訴自己,很快、很快便能習慣。當初決定分手,也是因為不再想要他,所以,米米,別捨不得他的呵護而惦念他。要知道,你會有更好、更適合、更令你快樂的人選。

  更適合。我合上眼,把這三字默念一百遍。

  晚上,與Debbie在蘭桂坊Flippo見面。Debbie剪短了頭髮,化了個稍濃的妝,很醒目。我和她自中七認識,一直與她最要好,也一直覺得,她是我認識的女孩子當中最活潑最聰明最有魅力的一個。

  Debbie是美國Stanford畢業,在美資銀行做投資業務助理經理,有型又靚又棒,而且才廿三歲。

  她一見我就叫:「米米,看來今晚我們可以雄霸蘭桂坊!」她緊緊擁抱我。

  我笑笑。「不知十張卡片夠不夠?」

  Debbie嘟長小嘴,說:「上次到JJ's也派了十三張啦,今次蘭桂坊大得多,十張怎麼夠。」

  我又是笑,心想有十個男人勾搭也好好成績了。

  我們坐在門口位,那地方是露天的,人來人往,方便Show靚樣。

  我要了杯PinaColada,Debbie是一貫的Sol,她見我笑容不多,便說:「怎麼了,掛念天澤?」

  我揚了揚眉毛,笑笑口答:「怎麼會?都前後分了三次手。」

  她啜了口Sol,說:「今次是真的了?」

  我伏到檯面上,把餐巾的紙角撕成小碎片。「我也希望。」我說。

  Debbie輕輕掃了我的頭髮,說:「遲早也是要分手。」

  我點頭,這是真的。

  和天澤自大學一年級走在一起也四年,他是對我好,他是愛惜我,但適合不適合我自知。

  他在一開始便以為我是那類很靜很乖的女孩子,循規蹈矩,堂堂正正,然而我不是。

  和天澤一起,掩飾不了我的寂寞。

  頭仍在痛。

  夜幕早已低垂,蘭桂坊外人來人往,星期五,又是出來玩的好日子。

  我和Debbie今夜也在玩。

  第一個男人到手了。他六尺高,混血兒面孔,很健碩,曬得黑黑,朝著我們笑的時候有種充滿男人味的姣態。

  我知Debbie會喜歡他。

  果然,Debbie高高興興地與他sayhi。

  我抬著耳朵飲我的PinaColada,等待我想要的男人。

  可能會在這裡等到,又可能他正在JazzClub,或者是VAbene,無論他在哪裡,無論他是誰,他必是穿黑的那個。

  我愛黑色,穿黑的才像男人。天澤,他從來不穿黑,他穿米黃粉藍淡綠,像小學生。

  我從來不穿黑,我穿白,但我容易被穿黑的男人懾服。

  好玩,這個遊戲。

  啊啊啊,Debbie在與她的男人說著美國的大學生活,笑語盈盈,眉飛色舞。

  這夜裡,她是要定他。

  我在他們的談話中搭了兩句嘴,然後他們便提議到LeBarBat坐坐,我當然說好,寄望那裡有穿黑的男人。

  在LeBarBat,我們三人玩故事猜謎。

  Debbie說:「在一個冰天雪地中,一間冰屋內,有兩個人分別躺在屋內的兩張床上,一個人像你和我,活生生的,另外一個則滿臉子彈洞,好了,你現在問我們問題,但我們只會答你是、不是、沒關係,而在你的問題我們的答案中,你把這個故事的蛛絲馬跡找出來,套出整件事情的始末。」


推薦:古靈 簡瓔 寄秋 艾蜜莉 黎孅(黎奷) 金萱 忻彤 於晴 典心 凱璃 夙雲 席絹 樓雨晴 余宛宛 蔡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