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不是這個,那個阿平啊!我問他男人都和女人做些什麼時,他竟回答我,『叫女人端茶,要女人聽話。』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這有什麼不對嗎?你們不都是乖乖聽話的嗎?」寶娘不懂。
「我指的才不是這些事呢!」
寶娘瞪了藺小柔一眼,問:「那你指的是什麼事?還是你對阿平做了什麼?」
藺小柔隨即住了嘴,她乃是嬌滴滴的花魁,遇上這等有失面子的事,怎能說出口?
「那個阿平是木頭一個,我還能對他做什麼事啊?」
「說到這裡,咱們姑娘們最近是怎麼啦?竟一個個對那個乞丐阿平讚不絕口,說什麼他好俊啦、好正直呀!有男子氣概什麼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們全都中邪啦?他不過是個乞丐耶!」
藺小柔扇了扇臉才說:「那個阿平啊!身上有一種不凡的氣質,彷彿是天生的王者似的。尤其是今天,姑娘們對他更是著迷,他竟敢當著柳公子的面前,把他想要的女人一把抱走,這可是咱們洛陽城裡,第一遭有人敢在這些官人面前做這種事呢!」
說到這兒,寶娘下禁暗自歎了一口氣,「這阿平也真是大膽哪!哪一天他被打死在路旁,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此時,成叔跑進來喊道:「寶娘,阿平和路兒回來啦!」
寶娘立即起身,正好看見他們兩人一同走進來。
「好啊!死阿平,天都黑了,一整天的,你究竟把路兒帶到哪兒去啦?」寶姨氣呼呼的大罵?
「你好大的膽子,敢罵本王死阿平,當心我拆了你的樓。」厲尚品不客氣的回話。
寶娘一把扯住他的耳朵,「拆我的樓?我還拆了你的骨頭呢!臭乞丐,你犯了大錯,還敢這樣跟我講話。」
「寶姨,你別生氣啊!我們沒有走遠,只是到桂花林而已。」路兒趕忙為正痛得哇哇叫的厲尚品打圓場。
寶娘這才放開手,「桂花林?你們去那兒做什麼?」
聽寶娘這麼問,路兒不禁想到厲尚品吻她的情景,一下子臉都紅了,「沒……沒做什麼呀!」
「死丫頭,沒做什麼,你怎麼一副做了什麼似的模樣啊?」寶娘斜著眼問。
「喂!不准你罵路兒,有什麼事全衝著我來好了。」厲尚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衝著你?沒錯,今天的事,全都是你惹出來的,瞧你給我帶了多少好事來?這下連柳公子都被你得罪了。」寶娘一副潑辣相,活像要殺人似的。
路兒趕忙擋在他們之間,「寶姨,你別生氣,後來怎樣了?柳公子……他打人了嗎?」
「打人?在我的地盤,誰敢打人啊?」寶娘神氣的說。
對咩!敢在寶娘地盤上打人的,恐怕也只有厲尚品了吧!
「柳公子放過咱們啦?」路兒滿臉的不敢置信。
「放?放個屁啦!他們那些達官貴人,幾時把咱們老百姓當人看啦?還不全都一個樣兒,這都是厲王府那個天殺的小王爺帶頭的。以前的官啊!可是君愛民,民敬君的,哪像現在這些貴族,把百姓當狗屎。」寶娘自鼻孔哼聲。
「死老百姓,這又關我什麼事?」厲尚品可不記得他有帶頭叫大家把百姓當狗屎看了,他只不過是愛找那些看不順眼的人打打架,拆掉那些他看不順眼的店,順便教訓一下這些無知、不懂得尊重他這尊貴的小王爺的那些死老百姓而已。
「是啊!關你屁事,你鬼叫什麼?你這臭乞丐,老是幻想自己是小王爺,你要真是小王爺,就不會落魄到在我這妓院裡當下人啦!還有,方纔那柳公子這樣無理,你也不必就這樣帶著路兒逃啦!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吧你!」
「你……」厲尚品想反駁些什麼,但寶娘說得也沒錯,他現在的確失去小王爺的身份,他現在只是一介普通百姓,什麼事也做不得,他從來沒想到,身份竟是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啊!
「我、我什麼呀?今天臨仙樓還好是由我當家,要不是我腦筋動得快,隨口編了個謊,說路兒剛死了爹,三年之內無法接客,還不知派了多少姑娘去陪他,把他灌醉了,只怕現在他還賴在這兒不走呢!」寶娘十分得意的說。
藺小柔皺了皺眉,「路兒剛死了爹?大家都知道路兒是孤兒,寶娘從路邊抱來養的,難道你不伯被拆穿?」
寶娘得意的笑著,「這事臨仙樓裡的人知道,但柳公子可不知道啊!這些大官都很好騙,隨便唬弄個兩、三句就信了。反正,他之前也沒見過路兒。」
「真的嗎?這真是太好了。」路兒開心極了。
「不過,阿平就得當心點,柳公子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寶娘又正色的說。
「當心?難道我還會怕那柳知青不成,哼!」厲尚品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嘿!阿平自從站起來講話後,就一直神氣到現在,真想不透,以前你怎麼會這麼懶啊?」成叔忍不住開口說。
「好啦、好啦!你們都下去吧!從明天開始,阿平不准再到前門半步,明白了嗎?」寶娘嚴厲的交代著。
「誰想去那裡啊!」厲尚品沒好氣的說。
路兒急忙拉著厲尚品出門,「那我們下去了。」
大家定後,寶娘一人獨自坐在大廳,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口中喃喃的念著,「千山紅樹萬山雲,把酒相看日又曛,一曲離歌兩行淚,不知何地再逢君?」
逢君,只怕今生是無緣再聚了,她只是個青樓女子,曾擁有他全心的愛慕就該滿足了,還奢求些什麼呢?
寶娘側著頭,遙想著她年少時的歲月。
***************
厲王府
二王子厲尚修此時扶著一瞼哀淒的厲王妃走出厲尚品的寢宮。
「母親,您就別難過了,王兄難得生病,正好趁這段時間,讓他安靜下來休息休息。何況陸大夫都說了,王兄只要躺個把月就會沒事的。」厲尚修安慰的勸著厲王妃。
厲王妃歎了一口氣,「品兒從沒生過什麼大病,以往,他的身子壯得很,這會兒……竟病得只能躺在床上,甚至連講話都……這叫我怎麼不難過呢?或許,我該派人去請你父王早些回府。」
「不……不可以啊!母親。」厲尚修一聽,嚇出了一身冷汗。
厲王妃望了他一眼,「可是,不請你父王回來,我也六神無主了呀,品兒不知是得了什麼怪病。」
「王兄沒什麼大礙的,陸大夫不都說沒事了嗎?只要休息個幾天就行了嘛!更何況,父王難得進京覲見皇上,您若是為了這點小事就請父王提早回來,只怕不妥吧!」厲尚修著急的說。
厲王妃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也祈求過老天爺了,可是,品兒的病仍然一點起色也沒有,我真的非常擔心呀!」
「母親,您先去歇息吧!我會照顧王兄的,您就放心吧!」厲尚修扶著厲王妃,讓婢女服侍她回寢宮。
厲王妃只有歎息的離去。
厲尚修見陸大夫自厲尚品的寢宮走出來,急忙拉著他上他的清苑。
清苑之中,常春已在那兒候著了。
「陸大夫,近來可好?」常春笑著問候。
「還不是老樣子,倒是正牌的小王爺讓你們給弄到哪兒去了?」陸大夫坐定後問道。
厲尚修忙回說:「王兄沒事的,就算沒了小王爺的身份,他依然有本事搞得天下大亂。」
陸大夫笑著搖頭,「可這厲王府裡少了小王爺,就顯得冷清了許多,以往他總吵吵鬧鬧的。」
「就因為王兄本來的個性浮躁,現在忽然安靜下來,母親就覺得不對勁,還好陸大夫告訴母親,王兄只是疲勞成疾,所以臥病在床,只要補補身子,活活氣血就沒事啦!」
常春呵呵的笑起來說:「我看那個乞丐阿平啊!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大概就是這幾天了。每天有奴婢伺候,整天只要躺著睡覺,什麼事都不用做;就連醒著,也有人餵他吃山珍海味,可真是走運。」
陸大夫搖搖頭說:「我看,你們還是趁早把小王爺給換回來吧!免得王爺提早回來發現這事,那就糟了。」
「陸大夫大可放心,一切後果全由我一人來承擔,我絕不會拖累你們的。」厲尚修十分義氣的說。
陸大夫又說:「事情可沒這麼簡單,你們想想看,小王爺是何等的尊貴,一出生就被伺候得好好的,他可吃不了民間的苦啊!萬一他有個什麼意外,誰也擔不起啊!」
厲尚修笑了起來,「陸大夫多慮了,我那個王兄,現在可是在妓院裡快活得很呢!」
「什麼?小王爺在妓院?」陸大夫滿臉的不敢置信。
「別擔心,王兄不是去找女人快活,他是被個一位好心的姑娘收留,現在在臨仙樓裡當下人呢!」
「小王爺當下人?!這下子他可嘗到苦頭了吧?」常春好奇的問。
「沒錯,他是嘗到苦頭了,至少,他知道什麼叫做痛了。不過,這些還不夠,我派去觀察的人說,他的氣焰仍高張得很呢!」厲尚修若有所思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