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以男人為天的世界裡,女人只能乖乖的待在家裡,被三從四德、被禮教戒條所束縛,任憑男人的喜好過日子,千般柔順、萬般迎合,就是為了討得丈夫的歡心,若是丈夫膩了,不再寵愛,也只能被打入冷官,用一夜又一夜的哭泣與孤寂度過殘生,這樣的依靠,真值得依靠嗎?
嘴角揚起了淡淡的嘲諷,輕輕仰起頭,澄澈的目光飄向遙遠的天際,白色柳絮依然在面前飛舞,而她這片柳絮,最終將要飄到哪片泥濘之地呢?
算了!想這種無濟於事的事情做什麼呢?天,好藍、好藍呀……
收回視線,轉過身,不意迎到一雙專注的眼神。是那個青衣男子,他雙臂環胸,半倚橋欄,幽暗深邃的視線正看著她,渾身透著一勝邪魁詭橘,高深莫測的氣息。
他這樣看著她已不知有多久,趙雅也無意深究,緩緩的旋開腳步,正要離去,突然間,一群黑衣蒙面漢子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由橋的兩頭堵住出口,將她與青衣男子困在橋上。
帶頭的蒙面漢子桀桀冷笑,「你是雷傲天,是不是?」話是對趙雅身後的青衣男子說的。
「是又怎麼樣?」雷傲天懶懶地回道,一雙邪魅難測的眼神仍是緊鎖在趙雅縣上。
看來她是捲入江湖人士的尋釁鬥爭裡了。
趙雅不感興趣地掃了那青衣男子與蒙面黑衣人一眼,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只是安安靜靜的退向橋邊。
蒙面男子明測惻的道:「哼!死期都快到了,你還有興致跟女人在橋上幽會。」
「是嗎?」雷做天沒解釋其實自己跟趙雅毫無關係,逕自挑高了一邊的眉毛,而這個動作使得他俊美的臉龐上多了一份鬼魅氣息。
「你的侍衛已經被弟兄以調虎離山之計引走了,雷傲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總廚了!怪只怪你做生意不留情面、趕盡殺絕,才會招來今天的殺身之禍,可怪不得我們。」帶頭蒙面人獰笑道,右手一揮,大批黑衣人立即一擁而上。
雷傲天輕輕鬆鬆的避開當頭劈下的刀子,呵呵笑了起來,「到底是誰的忌日,可難說得很。」
在避過朝他腰間砍來的長刃的同時,鷹爪已經準確的探出扣住一名蒙面人的喉頭,用力一扭,只聽見「喀」的一聲細響,那蒙面人連叫都來不及,脖子就以奇怪的角度垂下來,瞬間斷了呼吸。
這一閃一抓,兩下配合得恰到好處,在聽到蒙面人頸椎斷裂的聲響時,他臉上亦浮現出一抹微笑……
趙雅看在眼裡,一陣寒意打腳底冒了出來。
閃過另一把長劍,雷傲天再以同樣的手法扭斷一名黑衣人的頸子,這手功夫教那群黑衣人立刻變了臉色,眼中流露出一抹驚慌之色,顯然是沒想到雷傲天的武功竟然這麼高。
「爪子再硬,他也只有一個人,大夥兒一起上。」帶頭蒙面人一聲大喝,所有的黑衣人再度呼擁而上,雙方激鬥起來。
無故被捲入江湖人的爭端中,偏又連逃都不能逃,趙雅只能盡量讓自己遠離風暴點,安靜的等待這場打鬥結束。
她雖不會武功,但由黑衣人不斷倒下的情勢看來;那群蒙面殺手人數雖多,卻非青衣男子的對手,尤其是那男子在奪來一把長劍後,聲勢更是所向披靡。
刀光劍影中,鮮血四濺,染紅了牆面,也染紅了黃土,屍體與斷臂殘肢四散在地上,生命的火光在轉瞬間熄滅,殘忍得好似不是真實的一般。
蹙眉看著血腥畫面一會兒,趙雅旋即轉開眼線,澄澈的眼光飄向湛藍的天空,那姿態完全是靜待爭鬥結束的漠不關心。
一聲痛楚的呼嚎,伴隨著重物的落地聲在她腳邊響起,她這才回過神來,澄澈的雙眼一低,看見一名黑衣人口中鮮血狂噴,眼神驚愕的看著她,好像直到現在才想起她的存在。
而後下一瞬間,一把明亮長劍便架到趙雅的頸子上,那黑衣人顧不得胸口的痛楚,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對著緊追而來雷傲天抖著聲喝道:「你……你別過來。」
二十名弟兄圍攻雷傲天,最後竟只落得剩他一人,尤其是他每次出手了結掉一名弟兄時,臉上總會露出一股悠然自得的笑意,彷彿他只是拈掉衣上不經意沾到的絲線,那股神情簡直教他打骨子裡寒了起來。
這青衣男子不是人,他是魔鬼,一個嗜血無情的魔鬼!
蒙面人的狂喝阻止不了雷傲天的腳步,他還是慢條斯理的走過來,黑衣人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手中長劍握得更緊,利刃劃過趙雅白玉般的頸項,滲出一抹鮮紅的血跡,令趙雅淺淺地蹙了一下眉心。
黑衣人抖著聲音喝道:「你……你別過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殺了她……」
雷傲天似乎覺得這情形頗為好笑,唇邊甚至流洩出了笑意。「你殺了她,又與我何干。」說著,又向前跨了一步。
「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嗎?」黑衣人踉蹌的後退一步,幾乎要崩潰的大喊起來,「你再靠近,我真的會殺了她,我真的會!」
他也知道自己手上這張護身符根本沒有用,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怎會為一個女人就退了開去?可是,溺水的人急欲抓住浮水,也是人之常情,至於這浮木是否撐得了自己的體重,已變成次要的事情了。
雷傲天揚了一下濃眉,邪魅的眼光看向身為人質的趙雅,「他說你是我的女人,你是嗎?」
「他弄錯了。」趙雅淡淡的回答。一般的姑娘若遇到這種情形應該做何反應?是不是該哭、該笑、該痛哭流涕的懇求?或許這青衣男子還會心軟,偏偏這些她一樣也不會,那黑衣人可找錯人質了。
黑衣人一驚。她……她不是這魔鬼的女人?!那……
「他要我停住腳步,那姑娘呢?可要在下依從?」雷做天再問,溫文有禮得彷彿一個謙謙君子。
澄澈的眼光淡淡地看青衣男子一眼,淡淡的說:「公子自便。」
邪魁幽暗的眼眸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她的冷靜、不在乎倒是挑起了他的興趣,多麼特異的女人呵……
黑衣人聞言卻勃然大怒,用力甩了趙雅一巴掌,喝道:「賤人!這裡哪有你說話的餘地。」
這一巴掌打得趙雅耳中嗡嗡作響,白嫩的臉頰高高腫起。趙雅蹩了一下眉,以冷冽的眼神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不禁心頭一寒,明明只是個女人,偏偏那眼神卻冷厲得教人無法迎視,一身的氣勢,教人站在她面前,硬是矮了一截般。
真是邪門了,一個娘兒們有什麼好怕的?他真是昏頭了。
將長劍握得更緊,他不顧利刃劃入她雪白的肌膚,他朝青衫男子喝道:「要這娘兒活命,你就退開。」
方纔雷傲天對趙雅的問話使他希望大增,畢竟他手上這名姑娘生得可真美呢!若非此刻他正值性命交關之際,說不定也會對她動心,而雷傲天在憐香惜玉之下,或許會放他走。
黑衣人心裡打著如意算盤,雷傲天卻好笑的勾起唇角,漫不經心的道:「方纔她的話你也聽見了,她要我自便,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了,我還替她在乎什麼?」
他這話是對黑衣人說的,帶笑的眼神卻飄到趙雅臉上,將她無動於衷的神情全收入眼底。
「你……」黑衣人心頭一驚,聲音抖得快散了,但他猶自抓著一線希望說:「這娘兒們可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難道你就不心疼……」
「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與你陪葬,豈不甚好?」雷傲天笑吟吟的道。
「你……你……」黑衣人嚇得臉都白了,腳也抖得快散了。
雷傲天彈了一下指,笑意不減的說:「我索性送佛送上西天,這樣吧!我就先替你了結了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也省得你自己費功夫。」話聲甫落,手掌已然拍出。
那黑衣人怎麼也想不到雷傲天會冷血至此,竟下得了手殺一名無辜女子。
他本能地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橫劍去擋,突然手腕傳來一陣劇痛,長劍已被雷做天奪去。他驚恐的看著雷傲天唇邊露出悠然的笑意,回過長劍一劃,所到之處,黑衣人的人頭同時飛離頸項,斷頸處鮮血狂噴,濺上趙雅清冷孤傲的嬌顏。
沒有驚慌、沒有尖叫,趙雅只是向後退了一步,準確的避開斷頭屍身倒下的方向,伸手摸了摸臉頰,蹩起眉看著指尖上的紅色鮮血,而後取出手巾拭去滿頭臉的鮮血。
濃稠的血液由臉頰滑落到頸間,溫熱黏膩的感覺讓她覺得渾身不適。擦拭完頭頸,又看了著血跡斑斑的衣襟,秀氣的眉蹙得更緊,衣襟上的血跡是怎麼擦也擦不掉的,看來她得帶著一身的血跡回去了。
耳邊突然聽到低沉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道:「不謝我嗎?」
趙雅抬起頭,發現青衣男子俊美邪魁的臉龐就在眼前,那距離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