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師父也教過你奪魂無形呀!我還當是師父偏愛我吶廣他也會就太無趣了。
「雲行術太過歹毒,師父說過非到必要時不得使用。」會不代表要用。
雲行術是倒轉陰陽、扭轉乾坤之術,可用於雲中、風中、水中,化無形為有形,能輕易奪取人的生命,亦能使死人復活。
只不過復活的死人若無三魂七魄在身,也等於是行屍走向、靈魂飄遊四方直到肉身肉腐骨碎為止。
「咯咯,先操心自己吧!沒看見你小指上那條紅線牢牢的滲人骨子裡嗎?」風拂過桃花瓣般的笑聲不帶溫柔,多了一絲……
詭異。
第二章
落荒而逃是下場?
衣衫襤樓的玉浮塵蹲在人家屋簷下一角避風,一日破碗就擱在腳邊,街邊野狗喚了兩下灑了一泡尿,兩枚銅板就浸在黃液中。
發污瞼髒的蟋著身體靠著紅磚牆,怎麼也想不通的他抱著胸發抖,為何他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好好的溫床不躺卻得睡地上?
僅僅是gFW的改變,可是天和地的分別是一清二楚,他能怪守門的侍衛眼拙嗎?換作是親生爹娘也認不出此刻「落魄」的他是何許人也。
人要衣冠確是一句名言,瞧他一身破爛的穿著,腳跟破草鞋,誰會相信他是面如冠玉、風雅高尚的翩翩君子,沒一棒子趕人就不錯了。
明月高掛半空中,清風徐徐,蟲鳴蛙叫聲近在耳畔,本該是一杯清酒邀風月,人生一大快我可他竟窩囊地在此拍蚊子、趕小蟲,好圖能睡個飽覺。
想來還真是狼狽,上歸雲山莊求見九王爺被當乞丐,打發,他算了算時辰是不宜上門,於是找了間看起來氣派的客棧投宿。
誰知乞丐是那麼不受歡迎,大把的銀子送上門人家還不屑,直說他手腳不乾淨,銀子的來路恐有問題,硬生生地將銀子推拒在門外。
不信邪的一間試過一間,揚州城大大小小的客棧都嫌他臭,要他離遠些別來害客人們吃不下飯。
感慨再感慨呀!是誰說過乞丐最吃得開.五湖四海任君行,天下第一幫誰敢不賣帳,走起路來威風八面,大魚大肉碗中落。
哼!他終於瞭解江湖傳聞不可盡信.聽聽就算不能當真,瞧他因一時誤信而付出多大的代價。
要不是為了掩飾他受人垂涎的天仙姿容,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何苦扮起最不引人注目的髒乞丐,用炭灰抹黑一張美頗好逃避世人的覬覦。
「唉!上天何苦負我,給了我智慧何必再贈予全貌,我是男人呀!」
抱怨歸抱怨,抓抓脖子他反手拍死三隻蚊子後翻個身,看看能不能找個好方位讓自己入睡,趕了兩天路都快累垮了。
縮起的身子真像路邊的一隻野狗,他合上眼皮嘗試著忽視耳邊的嗡嗡聲,以亂髮覆面省去蚊蟲的叮咬。
慢慢地,困意在黑暗中降臨。
突地,一陣大雨打在他身上,半睡半醒之際他猛地跳起,想找一處淋不到雨的地方,他直接跳上人家門前的石階準備避雨。
但是奇怪得很,雨似乎只下一會兒。
抬頭一望天邊的明月依舊,滿天星斗大如珍珠的閃爍著,夜雖黑仍可見無一片雲逗留,為何急雨似早直下,全倒在他身上?
倒?!
眼一瞇他回到剛才棲身之處,心中大概有數的瞧瞧四周,無人的街道空蕩蕩的,他不會是見鬼了吧?
忽聞門的那邊傳來女子說話的細微聲響,他不是好奇,也非好色的想偷花採蜜,實在是心底一股莫名的聲音催促他一探究竟。
身一躍,飛縱至屋前的石瓦上,低身俯臥一瞧——
「天呀!難道真有鬼?」
石磨無人卻自己動了起來,一勺豆子一勺水浮在半空中往磨中一倒,灶坑的柴火正一根根的加人,像是有無形的人添柴加薪。
濃濃的豆漿味道逸出,白沫滿滿的漲出桶面,細細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淡淡的月光下,出現一抹炯娜的身影,以素白手指一沾白沫放在唇畔一嘗。
怪異的悸動油然而生,他甚至只看到她的背影就有種想將她收納在懷的衝動,希望含住她放在口中的玉指。
這是怎麼回事?一向無慾無求的心湖起了變化,他染上人世間的貪、嗅、癡、怨不成,難道是夜寒露重得了風寒?
撫撫額,他兩眼盯著底下的單薄人兒,見她取出黃紙一張食指與中指朝天一劃,瞬間指間冒出藍火點燃紙張,由下而上的燒起。
再輕輕往地一甩,一小簇火苗隨即熄滅,石磨不再轉動,半空中的水盆和豆子擱置石磨下方的小洞,方纔的「鬼」跡全都不見。
「御五鬼符?」她竟然會收五鬼?
「誰?」
身一轉,月下芙蓉面初現,柳眉菱唇胭脂紅,眼似星子難掩佳質,好個如意兒,叫人不由自主的想去親近。
一腳踩空,人像死鴿子的筆直掉下,難看的五體投地硬生生地拜見土地老爺,下顎更不巧的叩上造景的大礫石,當場疼得他呻吟不已。
乞丐不做賊,玉浮塵還來不及解釋,一雙繡著荷花的小鞋來到眼前,不帶一絲感情的望著趴在她家前庭的「東西」,不甚其解。
他一手揉著閃到的腰抬頭正打算作一番自我辯白,豈料柔柔的女聲先一步響起。
「想吃豆腐腦到門外排隊,豆湯尚未煮開,你來早了。」
「嘎?豆腐……腦……」他幾時說要吃豆腐腦來著,他是不小心由上頭掉下來。
咦?等等,這味道是豆子磨碎……嗅!原來她是賣豆腐腦的姑娘,天沒亮就起來磨豆子,光聞香味就曉得這豆腐腦鐵定滑嫩可口。
也不對,她是驅使五鬼做事,做出來的豆腐腦能吃嗎?
「門在你身後自個開,下回別爬牆搶頭碗,我家的牆已經很舊了。」一說完,她轉身做起自己的事。
「囑。」勉強爬起身,玉浮塵沒多想地拉開門要走。
但是他又飛快的關上門,以為眼花地再拉開一條門縫看gM,剛剛明明無人的街道怎麼一下子有百姓走動,而且為數不少。
仔細算了算,起碼有一、二十人,全堵在門外,叫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貼在門邊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潮往門前聚集。
出嘛!怕損及姑娘閨譽,寅時過了一半還未聞雞鳴,一個大男人怎好沒事人似的走出這扇大門,豈不明擺著這家閨女有不貞的嫌疑,儘管他是個乞丐。
人呢!又有點不好意思,乞丐再髒再臭好歹是個男人,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之嫌不能不避,人家姑娘還得在地方上做人呢!
「你怎麼還不走,我家的大門太重推不動嗎?」她作勢要幫忙打開兩片破木門。
開什麼玩笑,這門開不得。『撲面有很多人。」
「他們是等著來買豆腐腦的老客人,你要拋良久才買得到豆腐腦。」照規矩來,不得取巧。
「我不是來買豆腐腦,我是……我是……」見她頭一偏地露出困惑神色,他的下文就接不下去了。
「我們家並不富裕,你要做賊應該挑大戶人家,不過別去追月山莊,莫家小姐會宰了你。」應該稱她應夫人。
他也知道神與銀子共存之的精神足以撼動天地,「我不偷東西.我是……」
「偷香竊王也要挑對時機,天快亮了還走錯了路豈不冤枉,你要找王家嫂子吧?」她好心的指點方向,希望他下次別攀錯了牆。
家裡的開銷雖然不大,但是得存些銀子好讓樹頭將來討房媳婦,夫子的束修也還沒給,目前沒多少銀子好修牆,她不想花冤枉錢。
「我找王嫂子幹什麼,我又不認識她。」他好笑地幫她把一鍋煮好的豆湯倒進大木桶內。
她狐疑地瞧他利落的動作。「莫非你和陳家大娘相好?」
「陳家大娘又是誰?」看來是非她知不少,如數家珍。
「小狗子他娘,今年快四十了吧!陳家男人前年才過世,最近老有男人溜進她家後門。」又是一比.這次往正對面的斜角指去。
四十?他有那麼不挑嘴……呢,無量壽佛,他是不沾女色的修道之人,怎會和女人私通,做起傷風敗俗的骯髒事。
但是.他很老嗎?居然配個徐娘給他,若是眼前的她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啊!他在想什麼!
眉頭忽皺起的玉浮塵暗嘩自己的定力不足,胡亂受心魔控制,差點壞了他清修的戒條,對女子起了不該的邪淫之心,該以冰凍透骨的天山雪水予以洗滌妄動之罪。
「桶子放左邊,你若想與吳大爺的小妾成就好事,我勸你不妨再過些時日,等他上杭州辦貨去再來。」煮了糖水,不覺多事的張果兒指點明路。
她從不覺得女人應該遵守三從四德,受綁人禮教的約束,人生不過百年,何苦為一人而浪費大好青春,如果那人值得真心對待另當別論。
由於必須摸黑磨豆子,她對夜裡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誰家娘子偷漢子,哪戶老爺背著正室和丫復亂來都難逃她耳目,所以污穢事看多了自然不去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