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兒分神的重申一遍,「惡靈盡散符。」
「惡……惡靈……」她吞了吞口水。「人能通用呀!不會有怪怪的事發生嗎?」
譬如人、魂分離,有軀殼無精魄。
「人皆有靈,惡念藏於身即為惡靈,人鬼適用。」不自覺地她露出虛應的微笑。
眼神銳利的玉浮塵捕捉到她又退縮的一刻。「果兒妹妹,你不乖哦!」
「咦!」從何說起?
「不要勉強自己笑,多想開心的事,我們看起來像凶神惡煞惹你心煩嗎?」他擠眉弄眼地裝出兇惡樣。
張果兒愣了一下才發出吶吶聲地說:「你好醜哦!」
「什麼?!」
他犧牲形象破壞謙謙君子的溫文儒雅博君一笑,她不受寵若涼還落井下石,害他心窩大受創傷的破上一個大洞,汩汩而流鮮紅的淚血。
天可作證,他是頭一回為取悅姑娘放下身段,沒想到卻得到一個丑字。
「小歡,你別笑了,他臉黑黑的又扭來扭去,很像在灶坑上跳舞的木炭,你能昧著良心說漂亮嗎?」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看她肆無忌憚地扶著小蠻腰直笑屏瞧瞧玉大哥一臉黑的模樣,心口湧起一股奇怪的氣體,像是要發噱,「感覺」真的很好笑。
我能,可是她笑得話不成句。「你……他醜……哈……堂堂一代美男子……肚子……疼……」
堂堂一代美男子居然被嫌丑,莫迎歡笑得肚子好疼,恨不得說給云云和丫丫聽,讓她們也來笑一笑。
「果兒妹妹,你認為我很醜嗎?」很好,他要洗去臉上污黑回復俊美容貌,到時可別忙著趕蜂逐蝶。
哼!他的男子氣概受到質疑,他要洗刷污名。
他不醜。
「美與醜僅在於形體,你很介意嗎?」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即使是無心之舉。
「放心,他一點都不介意……喔……」才怪。「他差點就自行毀容,男人長那麼美幹什麼,又不能賣。」
「莫、迎、歡——」她這句是啥意思,要他犧牲色相去陪宿不成。
反觀他的冷涼語氣,莫迎歡是笑容滿而。「七王爺對你的長相十分中意,請我來遊說你……」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狠狠一瞪。
「聽我把話說完,是七王爺府裡的公主對你一見鍾情,要老父賣老臉地求個百年好合。」瞧他緊張兮兮的,愛男色的王公貴族不多。
當然啦!他美得宜男宜女,若不仔細瞧真當他是瑤池仙女下凡來。
臉一躁的玉浮塵有幾分遭戲弄的惱色。「什麼公主郡主,千金小姐我都不要,請你少費心思。」
「樹上結的果子你要不要?需要木梯說一聲,我怕你摘不到。」銀子到,梯到。
他敬謝不敏地看看頭低低的佳人。「我想吃自然會摘,梯子留著你紅杏出牆好爬。」
意有所指的隱喻讓張果兒心頭撞了一下,低下頭不敢看兩人,擔心敏銳的他們瞧出她,心頭說不上來的悸動。
「沒被別離創傷過不知痛是吧!我家相公的脾氣不是很好。」真不知好歹。
誰娶了她都值得同情,脾氣不好實屬常理。「應夫人,你打算送我和果兒妹妹回家嗎?」
張家和追月山莊隔了一大段路程,再走下去就錯過了岔路。
莫迎歡瞧了瞧獄不作聲的張果兒,心想給她一段緩衝期吧!
「有空來喝茶,茶葉自備。」
*****
開什麼玩笑,他打死也不上追月山莊喝茶,茶水自備還要帶捆柴上去,否則析現,他可不是呆子。
在張家大門口前,玉浮塵趁著張老爹尚未發現他們回來時,拉起佳人柔荑往僻靜的後門走去,幾棵榆樹正巧給予他們最佳的掩護。
後門往左走去大約一里處有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寬不過一人身高,水深頂多膝蓋高,魚蝦自在的泅泳溪流中不數日月。
兩人共坐被溪水洗白的平石上,腳底只差一寸就踩到水,微風拂去了暑氣。
「玉大哥,你有什麼事?」
「果兒妹妹,你覺得我怎麼樣?」
同時開口的他們頓了一下,互相凝視了一會,張果兒先一步的轉開頭,忸怩地玩著石縫中的小白花。
「我喜歡你的平靜無求,不知不覺中為你心動。我不問你可有一絲喜歡我,只想說你能試著接納我嗎?」握著她的手輕撫,玉浮塵的眼中散發柔柔的情意。
「玉大哥,我……我不知道,我怕你最後會失望。」不曾如此優柔寡斷,此刻她的猶豫不決全是因為他。
不得不承認自從他來了之後.自己閉塞的心態一點一滴在改變,常有她無法形容的酸澀或甜味湧上,叫她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很慢很慢地放開自己,和他在一起感到很安心,不用困惑自己做得對不對,他會用最簡單的道理適時開導。
但她不能確定何時才能活得像一般姑娘一樣,依然有許多理解不了的東西在體內發酵,似乎等著她一分心破胸而出,擠壓得她胸口好重,幾乎難以大口喘氣。
喜歡他嗎?她找不到答案。
但是他輕快中帶柔的聲音讓她感覺很輕鬆,好像煩惱的申不來靠近,淨空的心有了淺淺的綠意,她覺得溫暖。
想當個人,想擁有悲傷、快樂的能力,想學別人開心的大笑或是躲起來痛哭一場,可是她做不到為了一己之私而使關心她的人多了哀傷。
現在她能分辨這種心情叫體恤,即使她也懂得什麼叫「難過」了。
「會不會失望由我決定,我是真心喜愛你,不希望此生錯過你。」他語氣輕柔地撥撥她如雲髮絲。
她的眼中有著薄薄的慌張,不太能適應他的表白。
他笑了,她心裡是有他的,只是她還不明瞭。「我來發問,你可以考慮回答,或是選擇搖頭、點頭。」
她點頭。
「好,你覺得我很煩人嗎?」
搖頭。
「趙知府的公子令你想皺眉頭,甚至希望永遠別再見到他?」
她點頭。
「有事發生時你會想依賴我?」
她想了一下,隨即輕輕地點點頭。
他指指自己的唇再一比她的香唇,「口沫相濡會使你難受嗎?」
撫著唇,她有些瞭解地望著他開闊的嘴巴搖頭,主動湊上前一碰,很輕很淡幾乎無所察的螺蜒點水般。
「果兒呀!我真想欺負你。」她讓他生了渴望。
當機立斷的玉浮塵擁著她,低下頭順利地咬住殷紅小口,溫柔地吮弄鮮艷欲滴的桃瓣,一手闔上她漸染上情慾的美眸。
這比睜眼來得美好許多,她驚訝的碰到了他的舌,兩相交纏地忘了自身在何處,玉臂似蛇般攀三他頸項。
一觸即發的激情出人意料的在笑聲中冷卻,她不解地問他笑什麼,他只是笑不可遏的指著她臉頰和嘴角,就是不肯直接告訴她。
張果兒推開他,俯身照著水面,這才發現他為何發笑,原來……
「討厭啦!你把人家的臉弄髒。」掬起溪水一洗,她不經意地表現出小女兒的嬌填。
他笑得更開心地抱起她,拿自個兒的一張黑臉去磨蹭她粉嫩小臉,結果出現兩張大花臉。
「啊!不要啦!放人家下來,你好髒哦!」她的臉一定也髒了。
「你在撒嬌耶!我怎麼能不為自己高興。」他欣喜地放她站在平石上。
「我?!」她不信的睜大圓滾滾的杏眼。
正當王浮塵打算再飲一次甜蜜時,氣急敗壞的吼聲和踹上他背的雙腳同時到來。
「你敢勾引我家閨女——」
撲通。
傻眼的張果兒站著不動,只見溪流裡冒出一顆濕淋淋的頭顱,一條溪蝦在他頭頂蹦蹦跳。
第七章
「公子,再喝一杯嘛!小紅敬你一杯,要喝乾哦!公子好威風……」
倚紅偎綠好不快活,美酒佳餚享用不盡,伶伎在一旁助興舞得淫蕩,香肩半露酥乳忽現,薄紗難掩玲戲曲線,一舉手、一投足皆表現出不勝嬌羞的勾引媚態。
經琴聲不絕,女子嬌媚的淫笑著窩在男人懷抱中,她們不整的衣衫顯得放浪,十指挑逗著男人生著短忐的下巴爭取憐愛。
座上有客數名,個個摟著千嬌百媚的花娘盡情暢飲、呷戲,魁梧身材、嚇人的氣勢像是能力拔山河,威震四方。
但是說穿了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武林敗類,誰的銀子多就是兄弟,燒殺淫掠無所不為,不管所謂的江湖道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所有人都在笑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邊高談闊論自已的血腥過往、一邊玩弄著懷中女子,大有當眾交歡的意味。
唯獨今日的主人鬱鬱寡歡。悶著頭猛喝烈酒,不理會最寵愛的小妾嬌啼嚶嚀,讓遭受冷落的她很不是滋味。
「相公,你別喝得太急,小心顧著身子。」真是的,他有好些天沒來找她恩愛了。
瞧一對對的飽暖思淫,害她心頭熱呼呼地渾身發燙,她多渴望有一雙強壯的手臂擁抱住自己,肢體交纏地酣熱一番。
可是向來那方面需索無度的良人此刻卻像是不識趣的木頭,酒一杯一杯的斟.胯下的那塊肉始終無動靜,她不禁懷念起從前在花街柳巷送往迎來的生活,一晚接七、八個客人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