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然,我爹是趙知府。誰敢不賞臉是自找死路。」他死要面子的硬撐著。
「不送了,趙公子,你走好。」話雖這樣說可她卻一手拉住趙金鼎的袖口,看向那道似曾相識的身影。「黑臉的.你允許他扛人入府嗎?」
要死了,幹嘛找我麻煩。玉浮塵壓沉聲音。「叫他脖子抹於淨,候著。」
「奇怪,你的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她人緣好,三教九流都有知己。
「你聽錯了,我初到揚州不久,絕不認識鳳儀公主你。」別再看了成不成,算我怕了你。
莫迎歡詭異一笑地繞到他面前,手還扯著趙金鼎。「算天算地算不到自己,難道沒人告訴你什麼叫自露馬腳?!」
哈!他還真委屈了,堂堂九王爺的狗頭軍師,皇上御賜能先斬後奏的御史大人,居然見不得人地抹黑一張臉,美貌果真害人不淺。
『咽?」他連忙問了又閃,像大姑娘怕羞。
「陰陽呀陰陽,為何有人以為大家都是瞎子,抹油墨不是比較逼真?」炭灰還是次級品呢!也不怕抹久了長惡疣。
玉浮塵洩氣的正對著她,「莫大姑奶奶,你能不能裝作沒看見我?」
陰陽兩字一出現,他就知道瞞不住了,小氣財神是何等精明,一眼就能看透他不算偽裝的偽裝,這只能騙騙為他癡狂的姑娘家。
「成。」她右手往上一翻。
有銀子好商量,沒錢請自便。
「派人來取,我住在張家。」他身上只帶一百兩銀子,以她的胃口是瞧不人眼。
「你住張家?!」大驚小怪的不是莫迎歡.而是一臉怒色的趙金鼎。
煽風點火好坐收漁翁之利莫迎歡可是專家。「近水樓台先得月,趙公子你怕是遲了一步。」
「你敢碰我要的小妾一下,我發誓你會後悔和我搶女人。」趙金鼎禁不起激地撂下狠話。
「搞不好他不只碰一下,而是連人帶皮都吞了,你這口氣吞得下?」有對峙她才能從中獲利。
「什麼,他佔了我的女人——」可恨,非將這黑奴才到骨揚灰不可。
越亂越好。「說不定人家已珠胎暗結、藍田種玉,你剛好當現成的爹替人養孩子。」
「我不饒他。」磨牙的聲音大到眾皆可聞。
野草的力量多可怕呀!隨便長長都能淹沒良田,瞧趙金鼎燒紅的眼神像是真有人奪了他的愛妾,一副戎裝上陣準備喊殺喊砍。
明明邊疆無戰事,偏要燃狼煙。
經由莫迎歡的挑撥,原本一件可以善了的小事擴大成國仇家恨,叫揚州百姓噴咬稱奇,看得不亦樂乎告不得走開,加碼加注的賭下老本。
只是有個人根本無視她的斂財行為,撫撫額頭逕自走向前頭的小鋪子買好她的符紙,復又繞回原地,吵嚷的人群中根本無人知道她去而復還。
突地,一張符紙往空中一揚。
不知為何,圍觀的百姓散了一大半,下注的銀子也不取的各行各路,賂顯呆滯地挪挪遲緩的腳步。
連原本氣焰高漲的趙大公子都忽然噪聲,毫無預警地掙脫莫迎歡的拉扯,與一干手下像遊魂似掉頭就走,不怕得罪揚州隻手遮天的名勝。
「怎麼回事人都走光了,那我這齣戲還唱不唱得下去?」敢不捧她,J』w』ふ神的場?
少數逗留的百姓面面相覷,心裡頭覺得怪怪的,可是銀子還在人家手上,欲走還留。分銀子了?」揚州百姓仍習慣喚她娘家姓氏。
「哪有小妾呀!莫非你老眼昏花了?」翻臉不認帳,莫迎歡—臉糊塗樣。
「可是咱們賭的是他不能帶走張家閨女。」另一名市井小民怕她耍賴地連忙指指正欲離開的張果兒。
她可理直氣壯的擦起腰。「賣豆腐腦的幾時成了趙公子的妾,你老倒是說給我明白。」
「這……」遲早嘛!民哪鬥得過官。
「既然沒有小妾就算流局,我是莊家通殺。貪財了,各位。」小手一擺,她眉飛色舞地打發據理力爭的百姓。
「哪有這樣!」
「就是嘛!她故意誤導。」
「唉!我的老婆本……」
諸如此類的怨言全聽不進莫迎歡的耳朵裡,她的注意力全在地上的一張符紙。
自認倒霉的圍聚百姓—一散去,莫迎歡拎起符紙追上沒打聲招呼就走的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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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豆腐腦的,你走慢點等等我,有鬼在追你嗎?」是的,沒見她負擔沉重走不動呀!
你就是惡鬼呀!
護著佳人越走越快的玉浮塵巴不得莫迎歡追不上,有她存在的地方定有災難,他不趕緊離開鐵定落人她設置的陷餅。
身份被揭穿麻煩跟著來,若是爺兒和好友倒好擺平,多年的交情不致為難太多,只要無人居中加油添薪,他還能過幾日逍遙生活。
但是前些年糾纏不休的姑娘們怕是不肯放棄,這些年他鮮少出府仍時有耳聞。
誰家的小姐重金懸賞他的下落,哪一府的千金又為他失魂垂淚打探不停,硬是往他身上加諸個負心罪名。
像剛剛,她就為他招來了樁大麻煩。看來他勢必恢復本來面貌方能治得了趙知府的兒子,她剛才的煽動已然埋下禍源。
習慣仗勢欺人的公子哥兒是不可能受了羞辱還肯息事寧人,必會為了一己之私再度掀起風波,他得防者暗箭的攻擊,佳人心未融化還死不得。
「我沒料到你會認識小歡。」不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小歡她一向愛交朋友。
不像她,始終走不出心中自限的圈圈。
小歡?「你是指她呀!三生之不幸,我命悲矣!」
「你說誰不幸呀!陰陽先生。」陰森森的沉音像鬼尬一般竄出。
嚇!好個長耳鬼,來得真快。「你不是該去收銀子了,白花花的銀子哦!
「嗟!銀子不長腳飛不了,誰敢動我莫迎歡的命根子。」揚州城裡她最九
「難得聽你置銀子於度外,我看要變天了。」他挪榆著。
愛銀子愛到命都可以拋的女人居然說銀子不長腳,這幾天也得作好逃難的準備,說不定天災人禍即將發生.跑得不夠快可就死得冤枉。
她詭橘的一笑,「是你頭頂上的天要變了吧!聽說你紅駕星動。」
紅駕星動,那不是代表……張果兒胸口一陣刺痛,不甚舒坦。
「是你和曲瞄瞄串通陰了我?」不然她絕對不知情,兩人分居兩處。
「你覺得不滿意?」她有一頗為「善」之心,可以適度修改。
「兩位的好意撮合在下銘感五內.如果你們能只做到 這裡為止,我會更感謝。」
接下來是他的事。他瞧見張果兒的臉色不太對勁。
「過河拆橋不好吧!至少請我喝杯喜酒……」未竟之語由他接下。
「最好包個謝媒禮,鑄座銀子山更有誠意。」他冷笑的說出她心底話。
深得我心。「好說、好說,在此先謝過了。」
銀子不嫌多,滾滾而來如長江水源源不斷,偶爾氾濫成災也無所謂。
「別謝得太早,我不相信你能安份守己不攪和。」無所事事看熱鬧絕非她的行事風格。
哪裡有亂子往哪裡鑽,翻天覆地之後還要人家三跪九叩行五體投地之禮,再漫天叫價搾光人家的血汗錢,絕不手軟。
「多波多折得來的結果才彌足珍貴,我……賣豆腐腦的,你心情不好是吧?!」眉頭老是打二十四個死結。
「她有名有姓,你不希望人家喚你一聲開當鋪的吧?」不假思索的玉浮塵微慍的翻了個白眼。
可是他料錯了,莫迎歡巴不得百姓個個牢記她的本行是什麼,有物典當才能趁機轉售哄抬價格,銀子才能以倍數快速生長。
「多喊幾聲我早晚三支清香拜你,冥紙燒一馬車予以感激。」多多益善,銀子生銀孫……孫到算不完。
他臉上出現遭打敗的表情。「等我死了再說,有空我會上來探望你。」
「呸呸呸!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亡,黃泉路上你好走,莫靈回頭路。」噴!賣豆腐腦的臉色還是難看。
朋友和銀子一樣重要。她盡量公平些不輕義重利,生意人眼光要看遠,耳聽八方銀子聲,察言觀色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一絲絲風吹草動眼皮子掀得可快了。
張家的苦命果是石頭命,彈一下動一下,不彈就不動地活像尼姑打坐,她想盡辦法就是無法化開她眉鎖重愁。
不過看久了倒也別有一番風情,人美怎麼瞧都順眼,孤立朵芙蓉清麗悠然,不與百花竟艷獨守一池寧靜。何嘗不是一份恬雅。
但是容易鑽牛角尖,路一迂迴就起了臆測之心,想東想西無建樹反而理不出線頭,越理越纏,越纏越亂,最後尋不回原來就出路。
總而言之一句話:庸人自擾之。
「對了,賣豆腐腦的,你那一張符是什麼符,看來挺好用的。」拿來換銀子多好。
「惡靈盡散符。」張果兒漫不經心的回答。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最近耳背。」是惡人盡散符吧!靈不就等於鬼,活人能用死人的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