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人錢財就無法理直氣壯。「算你狠,我把這張破床留給你別想去煩我家閨女。」
「老爹客氣我就好商量,明兒個打壺白於向你賠罪。」他的態度明擺著送客。
「最好是多只燒雞和三斤滷牛肉。」酒肉是知己,千杯不嫌少。
「沒問題,你老等著享受。」多好收買。他暗笑著。殊不知得意容易大意。
張老爹走到房門口,忽而朝他冷戾的一笑,「我還是看你個順眼。」一說完,他快如閃電的來到他身前揍了他一掌,正中美目瑰兮的左眼,隨即張狂的揚長而去。
「吻要命,這下我真的見不得人了。」苦笑著,玉浮塵不敢用力去揉散一團淤青。頭一低,他瞧見自己的右手出現不尋常的細紋,眼睛一瞇連忙看個仔細——
嘉然,他低笑出聲。好個曲咽喉,你連我都不放過,非要我破了戒不可,真服了你的膽大妄為,這種事也敢逆天。
她是怎麼辦到的?
手上姻緣線正在嘲笑他的百慮一失,孤寡之人亦有良緣。
幸或不幸?
第五章
「怎麼過了好些天還黑著一張臉見不得人呢?該不會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缺德事怕人圍殺吧!」
聽聽,多幸災樂禍的聲音,連聽了幾天玉浮塵耳朵都快長繭了,人老了口才也跟著變得翻不出新花樣,老是嘲笑他那一張不得不遮醜的臉不煩嗎?
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是值得尊重,可是有些為老不尊的壞心肝老頭實在令人咬著牙根恨。
不提趁夜使陰招揍黑他迷人眼那件事,光是正大光明找碴的次數就不勝枚舉,簡直將他這個風流俠士當奴僕使喚,一天到晚只聽見老人的吃喝不停。
陽胃風流可不是到處留情傷女人心,而是氣度風流,飲泱胸懷,絕不與小人一般見識。
只是人的容忍有限,一下子叫他去清茅坑,一下子要他拿廁紙,這會兒上屋頂補小小的破瓦,那會兒喊他沒柴燒,先劈個三、五百斤再說。
張家說大不小,三合院式的小房子甚至沒他住的杏花院一半大,可怎知一發落起事來是沒完沒了,庭院的士沒踩爛了倒是稀奇。
懂得再理張老爹的玉浮塵飛上枝幹一坐,濃密的枝葉正好遮蔽他一人,由上往下望是人影兩、三道,似乎挺忙的。
偷得浮生半日閒,他悠哉地數著天上白雲,耳邊是不耐煩的叫喚聲,先瞇一下養養神也好,省得做牛做馬還遭人嫌。
才剛打了個噸,棲身的樹幹忽然搖得厲害.一個不穩身落地,一雙開了口的破鞋就在他眼前。
「老爹,你酒蟲又犯了不成。」唉!瞧他橫眉豎眼的,八成沒好事。
「混,J仔,你以為躲在樹上我就找不著人嗎?儘管作你的春秋大夢。」胸一挺,張老爹哈哈大笑三聲。
他無奈地歎口氣。1自屎拉不出來要我買十斤巴豆,還是魚刺便了喉得磨把刀切喉取刺?」
「這麼惡毒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想害死我老頭子好佔我家閨女的便宜是吧!」才不會如他願,他至少活到一百
「老爹別三兩糖硬要加一碗醋,你家閨女養大了難道不許人?」酸酸甜甜留著胸梅子。
「飯少吃事多做,反正沒你的份。」他絕不會把閨女嫁給一個「女人」。
「為什麼不能是我?老爹的偏見可是會害了果兒妹妹。」他做的事還不夠多嗎?
灑掃庭院,清理門戶,灶裡燒水抓耗子,拉拉雜雜的瑣事不全由他包辦了。
張老爹的嘴巴一歪,手往後腰擦。「不男不女一臉下流相,誰家的閨女跟了你都是一生淚,哭瞎了雙眼沒人探問。」
「老爹,口德二字你大概沒聽過,要不要晚輩為你刺在臉上,晨夕照鏡好反省。」軟柿子都會被他氣硬。
又拿他的皮相作文章,說過多少次長相是拜爹娘所賜,並非刻意生得如此美麗,他要不痛快大可去地府找他爹娘理論,與他無關。
「哼!你的功夫是不錯,但是想找老頭子麻煩還差得遠。屋子後頭的衣服去洗一洗,趁著太陽正大好晾乾。」
洗衣服?他真當他是婦人呀!「老人家多少要活絡活絡筋骨,不做事光會使喚人老得快。」
「少頂嘴,快去做好現門前的溝渠也該通一通了,免得老是塞住了水路。」
「我……」眼角瞄到一道倩影。
張老爹不等他說完,笑瞇瞇地兀自走近似要出門的女兒,「丫頭,要上銜呀!」
「嗯,爹有事嗎?」張果兒瞧了瞧在爹背後做出疲累動作的「雜工」。
「沒事、沒事,你要去買什麼,我叫樹頭去幫你提。」美人上街總是不安全。
「不用了,符紙剛用完,我上東街兜一圈就回來,讓樹頭專心的修學問。」對親人,她的態度少了一分距離,感覺親近了許多。
「你要到東街?!」嗓門頗大,張老爹的表情是不贊同,「王婆哪兒沒符紙了嗎?」
「王婆婆的孫女生小娃娃,她下鄉去探視小曾孫。」這是件喜事,怎麼爹反而皺起眉頭?
「幾時回來?」早不去晚不去,偏挑他閨女出門的當頭,真是太不會做人了。
一臉迷惑的張果兒有絲不解。「大概待個十大、半個月吧!爹怎麼忽然關心起王婆婆?」
「我……嘔,這個…··」他才不管那死老太婆的死活,他擔心的是她。
趙家的敗家子為人卑鄙又好色,見著了稍有姿色的姑娘,不是強擄為妾就是污了人家清白再拋棄,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性和他連娶了二十七個小妾的知府爹同一德行,不知既蹦了多少好人家的閨女。
三個月前這趙金鼎聽跑堂的夥計說,他家的閨女是如何的美如水蓮,隔日一大清早帶了一准手下來看個分明。
這一瞧可不得了,馬上就差媒人上門來說親,聘金、禮金一併送上,還撂下話七天後來迎娶,要他們準備準備好嫁女兒。
那天女兒剛好不在家,他一火大抄起扁擔使起打野狗的功夫,三兩下連人帶聘foe趕出去,他們家窮得有骨氣,絕不嫁女兒與人為妾,而且還是第十二小妾。
本以為風波到此結束,沒想到不一會趙金鼎便親自帶人來,揚言要女兒入他趙家門。
在搶不到人的情況下他才悻悻然離開,放話他一定得到果兒才肯罷休,之後幾度在路上調戲上街買雜貨的女兒,動手動腳的目無法紀。
女兒雖然都未對他提起,但是街坊鄰居可就看不下去跑來告訴他,要他們小心點,最好大門深鎖,避不見人。
他氣不過挑了個夜裡找上知府衙門,抓起那趙家混帳狠打了一頓,扭斷他三根手筋要他安份些.別想玩弄人家的閨女,否則下回就閹他的子孫根,後半輩子休想風流快活。
那一夜的警告是生了效,不到三天就見趙家馬車送走敗家子,表面上說得好聽是北上訪友,其實是養傷兼落荒而逃。
那個朱家大娘來通報,趙金鼎風風光光的騎著大馬由城門口入城,身邊跟著幾個滿臉橫向的武林人物,看來是找了幫手助陣,揚州城又要不平靜了。
調侃的聲音摹然響起,「老爹是瞧上王家婆婆,一個是寡婦,一個是鰥夫,湊和著相扶持老來為伴。」
「死小子、死小子,王婆都快七十了,你還尋人家開心,不怕天打雷劈呀!』當他娘都綽綽有餘。
「我是為你老人家著想,有個伴才不會老想著壞人煙緣。」玉浮塵利落的一閃,避開飛來的破草鞋。
年紀一大把還浮浮躁躁的,沒個長輩樣。
「你給我閉嘴,家裡養頭狼,9哄有頭虎,全都是張著嘴要噬人。」乾脆放出去互咬一通。
他面上帶著皮皮的笑,眼底精光微斂,「噬人的虎沒人管吧?」
「誰管得了,惡虎又凶又殘見美色就咬,不怕死就去試試。」張老爹慫恿他去送死,少一個煩惱少一份操心。
「地方官呢?」揚州可是大城,怎能縱容惡霸滋事擾民。
「地方官是他的爹,你說該由誰來管?」指望你嗎?他用輕蔑的眼神一陰。
好奸詐的老頭,設計我。「果兒妹妹好辛苦哦!不如我陪她上街,順便為她撐傘遮陽。」
「我不……」張果兒萬般無奈地膘著他打好的頂上油傘,話不及人家動作快。
「叫果兒姑娘,別壞了我家閨女的名聲。」這小子倒是賊得很,見風就轉舵的獻慇勤。
「是、是,老爹,我一定把你的話當金科玉律謹記在心。」他是見過世面的人,哪會不知分寸。
關起門鬧著玩無傷大雅,到了外頭多少要顧著姑娘家的閨譽,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用不著老爹他特意叮嚀,人情世故他可位得比果兒妹妹多,何時該收何時該放他眾捏得宜,絕不會叫人多生是非。
「爹,我不必人跟著……」大白天打傘不奇怪嗎?他不覺得多此一舉。
「丫頭聽話,帶個奴才出門比較威風。」和善的面容轉向玉浮塵口氣大惡。「你給我聽清楚了,好好的照顧我家閨女,少一根頭髮拿你來喂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