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蘿心有慼慼焉地直點頭。
「副總送出手的禮物不會再收回去的。」歐陽搖頭。
「那你就拿回去看要如何處理了。反正我找人捅了他一刀也算出了口氣,鑽表我就不想要了。」琳達為自己倒了杯酒。
「上回副總遭不明人士殺傷的事是你指使的?」歐陽問。
琳達也不擔心歐陽知道會對她怎麼樣,她輕輕點頭承認。
「他以為他恣意妄為就沒人敢對他怎樣嗎?那是他的運氣好,闖了禍,還有你這個聖人替他善後,不然他早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酒精逐漸控制言紫蘿的大腦,她虛軟無力地趴在吧檯上,當她聽到歐陽跟琳達在說這件事時,她又有精神了,她坐直了身子用力鼓掌叫好。
「做得好!之前不知道他為什麼被人殺,還覺得他好可憐,原來都是他活該,他的報應。」
看著言紫蘿跟琳達互相舉杯,然後你一言我一語地大罵莊世康的負心,一副要姐姐妹妹站起來的氣氛,歐陽忍不住揉揉疼得要命的眉間。
但願言紫蘿那個小笨蛋不會被琳達洗腦才好。
歐陽在揉眉問的同時,他也不自覺地揚起嘴角輕輕地笑了。
言紫蘿還是要充滿活力像只小麻雀才可愛。
歐陽笑容一斂,他竟然用了「可愛」這個形容詞加諸在她身上。
他並沒有仔強推敲,他的腦中就是冒出這個形容詞,但不可諱言,他的確不喜歡看言紫蘿鬱鬱寡歡的消沉樣,她那有點自我、有點三八,但充滿活力的個性,才是真正的她。他剛認識她時,她就是這個樣子了。
歐陽抬頭對上琳達充滿興味的笑容,他不想洩露自己的心情,遂起身找了個借口離開。
「時間太晚了,我打個電話給言家,免得她的家人擔心。」
「你的運氣不錯,這麼快又遇上喜歡你的人了,而且是個好人。」琳達在歐陽離開去打電話時跟言紫蘿說道。
醉得更厲害了的言紫蘿,現在已是滿天星星繞著頭頂上轉了,她哪有精力聽明白琳達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她全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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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日是所有節日裡最爛的一個,這一天,有情人沒情人的都因為這一天的到來,心情有不同程度的轉變。
一個半月前,言紫蘿對情人節充滿了玫瑰色的遐想,她幻想著這一天她能和情人一起度過;一個半月後,她對情人節只有仇視,她多希望二月十四日這一天永遠消失在日曆上。
世界並不是依她為中心而運轉,她有滿腹不平無處可消,她四周的人正為該買什麼禮物大為煩惱,各式各樣的巧克力紛紛上市,各家飯店也為了搶業續紛紛推出情人套房、燭光晚餐、雙人SPA……各種企劃也藉著媒體大量曝光。
這些人難道都不懂失戀的人苦悶的心情嗎?只想到有情人過情人節的人,像她這種被甩掉不久又還沒來得及找另外一個男人遞補的人,在這一天不就該去挖個洞躲起來?
「他憑什麼連一聲道歉也沒有就和別的女人快樂地過情人節?我不原諒他!我不饒他!」
言紫蘿惡狠狠地瞪著二十二世紀書店的這面牆,牆上掛滿了一張張戀人絮語,這是二十二世紀書店為了情人節所做的企劃,只要當天在各家連鎖分店消費滿一百元就可以獲得一張獨家的卡片,客人在卡片上寫上給情人的情話,然後交由書店寄給對方;而對於喜歡炫耀的客人,也可以選擇把卡片貼在這面牆上昭告世人。
言紫蘿捏緊手中的卡片,她買了一百元的原子筆,也得到了一張卡片,她要寫卡片,不過她要想想該怎麼寫才能把對莊世康的忿怒寫出來!憑什麼他可以若無其事地帶著未婚妻參加待會舉行的情人接吻大賽,他對被他傷透心的葉瑪莉、艾咪等人,還有她,沒有一句道歉就想快快樂樂地結婚去嗎?
她想代替那些一樣被莊世康甩掉的姐姐妹妹們出口氣。
今天足二月九日,情人節前的一個禮拜天,來逛書店的人潮不少,也由於待會要舉辦接吻大賽,衝著獎金高達十萬元,現場已經有不少情侶報名。為了不引人注目.言紫蘿特地戴了頂鴨舌帽在卡片上寫上幾行字,然後將卡片釘在牆上。
時間到了兩點半,活動主持人跳上一個小舞台宣佈接吻大賽即將開始,由二十二世紀連鎖書店的副總經理與其未婚妻率先示範,語畢,只見到莊世康牽著一個竊窕柔美的女子緩緩走上舞台。
果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言紫蘿咬牙切齒地盯著莊世康!她自認她的外表輸給了沈映柔,但是就算她長得像頭母豬,他還是沒有權利說要就要、說甩就甩啊!
她也是有人權、有享受愛情的權利的!
莊世康把她的尊嚴放在地上踩,而沒有一點歉意,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在眾人面前親吻他的未婚妻,因為她會在舞台下一直瞪著他。
在眾人的鼓噪下,莊世康捧起害羞的沈映柔的臉正準備親吻她的小嘴時,他眼神一瞟看到了擠在人群中怒氣騰騰的言紫蘿,他心中一驚,連忙跟另一邊的歐陽使個眼神;歐陽在眾人當中找到了言紫蘿,他連忙朝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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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紫蘿難掩忿怒跟失落地盯著莊世康親吻沈映柔,他們吻得那樣忘我,台下其他人開始發出叫聲跟鼓掌聲。
「你來做什麼?」歐陽不動聲色地來到她身邊,緊緊拉住言紫蘿的手臂,免得她做出什麼傻事。
「這裡是公共場所,誰都可以來。」言紫蘿知道歐陽會出現,只是她弄不太明白該把他當朋友還是敵人,他替莊世康做事又護著她。「他們吻得挺久的啊!」
「是嗎?」他的注意力又不放在他們身上,所以不曉得。
歐陽往舞台方向看去,儘管沈映柔美得令人驚艷,他對他們擁吻的模樣並沒有任何感覺。但如果沈映柔換成了言紫蘿……想到那個情景,他很不舒服,而這種不舒服就由心底浮起。
眼神一斂,歐陽不自覺地加重力道,拉得言紫蘿連聲哀痛。
「你輕一點好不好?我又不會上去甩他兩巴掌。」她只是想看看沈映柔究竟長什麼樣而已。
「你不會嗎?」
言紫蘿瞪歐陽一眼,重重的哼聲是回答。
「那你……忘了他了嗎?」有點害怕知道答案,但他又不得不問。
「我……不打算忘了他,我要深深地記住他警告我自己,我被這樣一個男人欺騙了感情——怎麼?」言紫蘿回頭大無畏地直視著歐陽:「你想捉我去警察局嗎?還是要再對我說那些老生常談?心痛的人又不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痛呢?」
他被她誤解太深,他實在是有口難言。他現在跟她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相信她也不會相信的。
「想不出話好說了吧?那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言紫蘿甩甩手,沒有想到他的手竟然像黏在她手臂上似的甩也甩不掉。
她期待他會就此鬆開她的手,因為莊世康跟沈映柔已經結束了他們的親吻,時間三分又二十秒,聽見主持人以尖銳的噪音報出這個消息,她心裡真是頗不平衡。她看見莊世康挽著沈映柔親暱地走進書店裡,她以為歐陽該放開她了,畢竟他的責任完成了,他沒讓她有機會找莊世康的麻煩。
那他為什麼還不放?
「我要讓你忘記他。」永遠的,歐陽希望她的心裡別再有莊世康的存在,別再想他、別再怨他。
他曾經是愛情場上的逃兵,也許是他遲鈍的個性使然,以前的他整日埋首於課業上,他做每一件事都盡全力,也因此讓他獲得好名聲,但事實上,他處理愛情的技巧是很笨拙的,應該說他對談戀愛沒有天份,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每遇上對他表示好感的女孩子,他都用閃字訣避掉。
現在,他懂了!他可以懂得當初周佳如對他用情那麼深的感受了。對於言紫蘿這個開始並不讓他心動的女孩,與她數次的交集後,他慢慢發現她個性上的可愛之處,他被她所吸引的就是她對追求愛情的那份執著。
她對愛情的執著溫化了他封閉的心;她讓他知道可以喜歡人是件很幸福的事,為了喜歡的人做點犧牲是種甘願的幸福。
他也想得到那種幸福感,他希望他所喜歡的人也能夠幸福快樂,所以他想要讓她早日忘掉失戀的傷痛,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喜歡上另一個人!
他也決定了,那個人必須是他!
「你要讓我忘記他?你要怎麼做?把我拖去撞牆,然後喪失記憶嗎?」她明明就忘不掉好不好?「這個方法很老套!換個別的方法吧,我跟他一塊做了那麼多的事,難道每一件事你都要重複做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