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紅就是這樣,連做個介紹都吞吞吐吐的。」繡荷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柳繡荷,柳葉的柳,刺繡荷花的繡荷,是冬紅的專科好同學。」
她身上釋放的每一個訊息再明顯不過,坦斯遊戲人間多年,豈會看不穿她的想法和目的?
他微微一笑,禮貌地握了下她的手,「妳好,我是嚴坦斯,是冬紅的未婚夫。」
冬紅和繡荷同時愕然地瞪著他。
他愛憐地輕揉著冬紅的髮絲,對繡荷露出迷人的笑容,「我打賭冬紅還沒有告訴妳吧?冬紅就是這樣,害羞又保守得要命,不太好意思跟全世界的人分享我們的喜訊和幸福,不過我就是愛她這一點。」
愛……愛?!
冬紅倏地抬頭,兩眼放光、呼吸急促地瞅著他,卻是半句話也擠不出來。
繡荷則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你們真的要結婚了?」
問這種問題真失禮啊。坦斯搖搖頭,微笑道:「當然,這種事還有假?」
「冬紅,妳太會保密了。」繡荷投向她的眼神有一絲怨懟,好似在說妳怎麼可以得到那麼棒的好貨色,而且一點消息也不分享透露?
「我也是不得已的。」冬紅語意模糊地道,心頭隱約浮起一絲喜悅。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挺……爽的。
虛榮的女人啊!
「不得已?原來妳先上車後補票啊!」繡荷真是驚呆了,沒想到生性保守的冬紅會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
「妳誤會了。」坦斯的神情有一絲不悅,他不喜歡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是好同學,可他一看就知道她慣常把其它女人都踩在腳下,包括與世無爭的冬紅在內。「冬紅不是那種沒有原則的隨便女孩,我們深愛彼此,所以尊重聖潔的婚誓,尊重純潔珍貴的身體和靈魂,我們說好要在天父的祝福下完成人生大事。」
老天,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聖潔純情過,不過這番義正辭嚴的話他卻說得再理直氣壯不過了。
冬紅聽得目瞪口呆,不過也好感動"
雖然她很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不過還是忍不住想要吹口哨鼓掌。
「對、對不起。」繡荷踢到鐵板,不過她對坦斯的興趣更加深了。
她羨慕冬紅能擁有這麼優秀又深情的未婚夫……不過笨笨俗俗的冬紅一點都配不上他,她相信坦斯只是一時昏頭看不清事實,她不分意幫他自迷霧中走出來。
繡荷嫣然一笑,甜美的酒窩浮現頰畔。
換作是兩個星期前的坦斯,可能會心癢癢地想要跟她來個一夜情,享受過彼此身體與激情後就謝謝再聯絡,可是這兩個星期來他的變化太大,胃口已經大大改變了,像冬紅這樣有點古板卻又有思想、有見地,兼之純真可人的女孩,才是他所要的。
他這一個星期滿腦子都在想她,越來越堅信他們的相遇是上天的旨意所以他一定要娶她!
「柳小姐,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要帶我未婚妻出去喝下午茶。」他溫暖的手掌握住冬紅的小手,滿眼柔情的看著她,「媽媽說過有個工讀生會來幫忙,妳現在可以請她過來嗎?」
冬紅的理智和思考能力已經化做軟趴趴的鮮奶油了,她心頭有只野兔在狂蹦狂奔,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打給她,她家就在……隔壁。」
趁冬紅低頭打電話,繡荷連忙把握機會,「嚴先生,我跟冬紅也好久沒見了,今天正想跟她好好聊聊,你這一來就把她給搶走了,是不是該對我有個交代?」
「說得也是。」坦斯裝出恍然大悟,一本正經地道:「是應該要給妳一個交代的。」
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張精緻的米色名片遞給她。
繡荷一呆,「這是?」
「拿我的名片到春天大飯店,他們會免費贈送妳享用法國廳的美味下午茶。」他笑著走進櫃檯把一臉臊紅的冬紅拉出來,「謝謝妳,很高興認識妳,希望妳能來參加我們這個月底舉行的訂婚宴,Byebye。」
話一說完,他便攬著冬紅的腰離去。
繡荷忍不住在後頭跳腳
「可惡,我不會讓你這樣漠視我,把我當作隱形人的!」她所向披靡的魅力竟然無效,這讓她的女性自尊心和不服輸的意志更加熾熱燃燒起來。「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為我神魂顛倒,跪下來求我嫁給你,我發誓!」
從國小開始,無論是男老師或男同學都無法抗拒她甜甜的笑意和清麗的臉蛋,只要使出她的魅力,便可以輕易得到她想要的橡皮擦、鉛筆、玩具,甚至於禮物和人,而這次也不會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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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架跑車風馳電掣地駛上仰德大道,最後在一棟花木扶疏的三層樓高白色別墅前停了下來,坦斯撳下電動開關,鐵門緩緩地滑開來。
「這是哪裡?私人俱樂部?喝下午茶不用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吧?」她只有在小說裡看過關於這種高級場所的描述,還是第一次靠近這麼漂亮典雅的建築;當然,三個姊夫在國外的住所不算。
「這是我家。」他的回答讓她渾身僵硬了起來。
「我們……到你家做什麼?」
「喝下午茶呀。」坦斯把車停好,門口已經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外國中年男人在等著他們。
大熱天的還穿全套西裝站在大門口,難道……她的臉飛紅了起來,心臟卜通卜通地亂跳起來……難道是他父親?
冬紅緊黏在座椅上,任憑坦斯打開車門,還是死賴著不肯下車。
「我、我還沒心理準備要見令尊。」她死命地抗拒著他的牽扶動作。
「令尊?妳是說他?」他噗地笑了出來,綠眸熠熠發光,「他不是我令尊。」
她已經見識過他令尊令堂弄不清的本領,還是拚死抵抗,「我是說你爸爸啦,我根本還沒做好心理建……」
「查理什麼時候變成我爸了?」坦斯疑惑地看著她,再看了看站在門口恭恭敬敬,雖然遲遲等不到客人進門卻依舊冷靜有禮的查理。
「查理,誰?」她眨眨眼睛的問道。
「站在門口的就是查理,他是我的管家。」說到這裡,坦斯終於瞭解她的誤會,不禁失笑,「他不是我父親,如果我父親現身,妳會一眼就認出來的,因為我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我的髮色遺傳到我母親。」
冬紅鬆了一口氣,總算肯踏出車子。
可她還是好緊張。
「你有管家,果然是有錢人的氣派。」她恢復正常後又開始講不中聽的話了,話一脫口,她急忙摀住嘴巴,「呃,我不是故意諷刺你的。」
老天,她突然發現自己有時還挺尖酸的,怎麼會這樣?
而且她口口聲聲說不嫁,現在又跟他來到他家,實在也夠矯情了……她心一驚,猛然又鑽回車子裡,雙頰熱辣辣地道:「我、我還是不進去了。」
就算坦斯遊戲人間,閱人無數,但是一碰到冬紅他就沒轍了,要跟上她天馬行空的思緒還真難,不過他還是死拖活拖硬把她拉了出來。
「我並沒有被諷刺的感覺啊。」他安慰她道。
他的確是有錢又有管家還有點氣派,她說的都是事實,況且他還遇過那種真正的諷刺是幾乎把人刮下好幾層皮來的,那種的他都不痛不癢了,更何況是這個?
「我說過我不嫁你,怎能厚著臉皮跟你回家。」雖然她被拖出車外還是一直低頭盯著鞋尖看。
坦斯憐愛地望著她,輕輕地牽起她的手道:「錯,妳只說如果我不愛妳,妳就不嫁給我。」
冬紅腦袋轟地炸了開來,臉頰發燙、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他這麼說是表示……
等一下,等一下,且慢昏頭!
「你、你不可能在這麼短的一個星期內……」短嗎?這個星期她感覺特別難熬,她失魂到甚至沒打開計算機看「中國人」的回信。「發現你愛上我,這是不可能的。」
「甜心……」
「不要叫我甜心,我寧願你叫我Gatwood,反正這兩種叫法都會令我渾身抽筋。」她咕濃。
「好吧,冬紅。」坦斯攤攤手,臉上有著包容的笑容,「反正我永遠拗不過妳。我們進去好好地談清楚吧,查理已經等到腳酸了。」
「啊,對不起。」她驚呼出聲,差點忘記查理了。
他們相偕走近門口,冬紅忍不住對查理彎腰致歉,用英文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你在門口等這麼久。」
查理強忍住嘴角的笑意,用極標準的中文道:「小姐,別客氣,請進。」
她的臉更紅了,改用中文道:「呃,好,謝謝。」
她跟個白癡沒兩樣,而且有越來越笨拙的跡象。
坦斯在後頭對查理露出一個「看吧,我就說她很可愛」的笑容,查理難掩疼愛的眼神,微微一笑。
查理頷著他們到落地窗邊,那裡擺著籐制的桌子和兩張籐椅,淺藍色的玻璃桌面放著一隻奧地利水晶瓶子,裡頭插著幾支新鮮艷紅的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