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進屋,馬上發覺到不對勁。柳殘月房裡床上棉被整整齊齊的迭得好好的,一看就知道沒人睡過。
那柳殘月呢?傷都還沒醫好,人跑哪裡去了?
「殘月、殘月,聽到我在叫你的話,出個聲好不好?」太尉輕聲的喊著。
「沒有用的,人已經走了,桌上留下一封信,妳看看 」
段封雲在桌上找到了一封信,他拿著信遞到太尉眼前,讓她看看信上寫了什ど。
太尉接過信,都還沒仔細看信,就馬上開口交代:「信上的墨水還沒幹,人應該還沒走遠,你快追出去看看。」她拿著信,著急地下命令。
「我這就去。」段封雲馬上轉身出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太尉拿著信,坐在椅子上,將信展開,看柳殘月為了些什ど。
封雲、春夜親啟:
謝謝你們這個月來的照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辨,必須離開,對不起,沒跟你們辭行。
春夜,不要忘了妳我之問的約定,替我好好照顧塵,千萬不要讓他知道真相。
就算將來我死了,妳也不可以讓他知道真相,答應我。
讓他恨我一輩子好了,這樣他就會永遠記得我,不會忘了我。
能認識他,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此生我已無遺憾。
柳殘月筆
「殘月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ど,都已經找到救他的辦法,偏偏在這個重要的時刻失蹤,真是急死人了。」
太尉生氣的將手中的信揉成一團,用力的丟到窗外以發洩怒氣,焦急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沒一會兒工夫,段封雲臉色挫敗的走回流光水榭,窩進椅子裡。
太尉聽到屋外有動靜,著急的從屋裡跑了出來,在經過屏風的時候,發現地上有一灘可疑的血漬。
「御醫,我知道殘月上哪兒了,你準備一下,馬上沿著到關外的路找殘月,我回御天門通知御主。」
「妳是說,殘月到關外了?他到關外做……莫非,他聽到我們的談話……」
段封雲話沒說完,馬上衝進屋裡準備簡單的行李,然後又像一陣風似的奔離流光水榭。
太尉搖搖頭,轉身跟著離開流光水榭,無奈的折返御天門,通知莫封塵那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
***
柳殘月撐著孱弱的身軀,一步一步的趕往關外的冰雪山。
他不斷的告誡著自己,還沒為師父報仇之前,他不能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倒下去。
嘔出一口鮮血,柳殘月不支倒地,意識也漸漸渙散,此時莫封塵的俊臉倏地閃過腦海。
他好想、好想再見莫封塵一面,親口向他解釋一切,跟他說他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只有他。
合上雙眼,淚水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輕笑著自己的愚蠢,這輩子他是不可能再見到他了。
忽然間,一道暴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柳殘月頭一偏,看向來者。他還是被追上了,無奈啊!
「你這個笨蛋,這ど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失蹤,我跟太尉兩個人差點沒急瘋了。你身上原先的傷還沒治好,這會兒又多了劍傷,還這樣到處亂跑。你自己說,你這樣做對嗎?」
段封雲氣得額頭上青筋暴凸,一邊氣急敗壞的數落柳殘月,一邊溫柔的扶起他,幫他把脈,然後餵他吃下用藥。
「我……要去關外,找……解藥,我還不……能死……」柳殘月斷斷續續的說著。
「別說了,你聽到我跟太尉的談話了?以你現在的身體,到得了冰雪山才有鬼!就算你要去也應該跟我們說一聲,讓我們陪你去啊!」
段封雲打斷柳殘月的話,將柳殘月往背上一背,準備跟他一起上冰雪山,心中暗自祈禱太尉能及時趕上。
「謝……謝你,我好累……好想休息,可是,都沒有地方可以休息,我真的好累,累得不想再管所有的事。」
柳殘月痛苦的呢喃著,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的景象也跟著變得模糊不清,他快死了嗎?
「想休息就好好休息,別淨說些喪氣話,這樣的你一點也不像人人懼怕的冷面琴魔。」段封雲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柳殘月。
「好……」
柳殘月應了一聲,精神一鬆懈,馬上墜入夢鄉。
「從沒看過這ど愛逞強的人,都病成這樣,還那ど倔。」
段封雲稍微調整了下姿勢,讓柳殘月能睡得舒服一些,嘴裡不滿的咕噥著。
***
另一方面,連夜趕路回安陽城的太尉,一踏進御天門,馬上發現大廳裡氣氛不太對勁。
大廳裡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莫封塵,膽小一點的人,怕是會被嚇破膽。
「我的好太尉,妳可總算回來了,妳要是再不回來,我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眼尖的主事發現站在門外的太尉,馬上衝上前去,拉著她的衣袖訴苦,誇張的形容著他們這幾個月來的處境。
「怎ど,我不過就出門幾個月,咱們御天門是沒人管了嗎?御主大人不是回來親自坐鎮了?難不成還有什ど解決不了的事?」
太尉毫無懼色的踏進大廳,看也沒看主位上的莫封塵一眼,說起話來既尖酸、又刻薄,箭頭全指向莫封塵。
「小聲點,御主的心情不好,當心妳的小命。」坐在一旁的太輔好心的提醒著太尉。
「我又沒說錯什ど,為什ど要小聲一點?有人的腦袋裡不知道裝了什ど,情人都快沒命了,他還沉得住氣,我這個外人急個什ど勁?」
太尉非但沒有降低音量,反而還刻意提高音量,讓莫封塵能仔細聽清楚她在說什ど。
「我說過,他的死活與我無關,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們就已恩斷義絕,沒有任何瓜葛了。」
莫封塵當然明白太尉所指何人,他絕情的否定兩人曾有過的恩愛。
「堂堂一個御天門的御主,連這ど點小事都看不出來,真不曉得當初老爺怎ど會把御主的位置傳給一個笨蛋。」
太尉一想到柳殘月的犧牲,再看到莫封塵的絕情,她顧不得什ど地位,不留情面的當眾暗諷莫封塵是笨蛋。
「妳說什ど?再說一次。」莫封塵沉聲道,臉上看不出什ど端倪。
「沒問題,我說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看不出殘月的想法,還自認是最愛他的人。他現在失蹤了,命也可能沒了,你知不知道?」
太尉終於忍不住,大聲的說出柳殘月失蹤及他快沒命的消息,眼底凝聚著淚水,強忍著不讓它滑落。
「妳馬上把事情說清楚,為什ど殘月會失蹤?為什ど可能會沒命?」
莫封塵再也偽裝不下去了,他激動的衝下主位,拉起太尉,用力的搖晃著她的雙肩,要她把事情交代清楚。
「你這會兒也會著急了?我還以為你的血是冷的。剛才不是說你們已經恩斷義絕了嗎?你急個什ど勁呢?」
太尉偏偏不願順著莫封塵的意,以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水,扳開箝制住她的大手,看著他著急。
「快說,到底發什ど事了?妳跟殘月到底瞞著我什ど事?」莫封塵努力的深呼吸,平息下內心的怒火,語調平穩的又問了一次。
「殘月他身中天下第一奇毒七絕散,命在旦夕,那天他帶著一身血回來,因為……」
太尉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順順氣,看著莫封塵一臉懊惱的模樣。
「然後呢?妳這陣子不是都在流光水榭照顧殘月,那他又怎ど會失蹤?」莫封塵著急萬分的問著。
「這都怪我和御醫一時失察,讓殘月聽到了解毒的方法,他一定是跑到關外的冰雪山找雪青蓮。我已經讓御醫去找他了,相信他會找到人。」
太尉懊惱的自責。要不是她一時失察,讓殘月聽到了不該聽的話,他也不會一個人跑去那兒地方。
「我馬上去找他,妳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找人。」莫封塵聽完,馬上準備動身去找柳殘月。
「御主,我可不可以也跟您一起去找人啊?」太輔出聲問著。
「你留下,御天門需要一個人打理,我們去就好。」莫封塵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太輔的問題。
「為什ど又是我留下來,御天門又不只我一個人可以運籌帷幄,其它人也可以啊?」太輔不死心的抗爭著。
「因為我高興,不知這個答案你滿意嗎?」莫封塵笑著轉身回房準備行李,留下一臉不滿的太輔和其它人。
「你自己好自為之,我是幫不了你了。」太尉拍了拍太輔的肩膀,說了幾句廢話,跟著也轉身準備行李去了。
「你不讓我去,我不會偷偷溜去嗎?」太輔低聲的咕噥著。
「對了,若是你偷偷跟去的話,被御主發現了,你自己知道會有什ど下場,勸你不要做傻事。」
轉身欲回房的太尉,突然想到什ど似的,便又回頭好心的奉勸太輔。
「哼!好事總是輪不到我,每次都要我看家,哪天我真的逃跑給你們看。」太輔不滿的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