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正是這位小姐。」他記得最後清醒那一刻,她叫著他不要昏倒呀!「原來是她報警的。」他也暗自希望這名救他的女子不要因此而纏上他。畢竟他是家喻戶曉的知名服裝、造形設計師,幾乎報章雜誌、電視都可以看到他。
粘崇武看出他的憂慮,也暗自同情他,擁有令人稱羨的家世背景,本身又是才華洋溢的設計師,女人無不視他為大肥肉,無不處心積慮地接近他,如能獲得他的青睞,無異是麻雀變鳳凰。
「羽翔,你的跑車是否有人曾借走?還有,你又怎會駕車到那麼僻靜的地方?」
「這輛白色跑車是昨天從保養廠送回來的,我也沒將它借給任何人。」黃羽翔苦笑,「今天台中『羽采屋』連鎖店發表女裝、情侶裝的服裝秀,這是場成功精采的發表會,我接受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祝賀和記者的訪問,訪問後我把店裡的事完全交給三姊和助理就偷跑出來。我漫無目的地朝郊區行駛,我想獨自清靜、清靜。不久我發現煞車有問題,於是我駕著車往更少人車的地方走,最後孤注一擲往田溝撞上去。結果因衝擊力太大導致我手腳骨折,頭撞上方向盤,幸好沒什麼大礙。」回想當時的情況,他仍心有餘悸。
聽完他的話後,粘崇武把自己打電話尋找他的事以及那位陌生小姐接電話求救的經過告訴黃羽翔。
「若不是那位小姐發現你,我還找不到你哩。」粘祟武摸著下巴。「那間保養廠最大的嫌疑……」
「三姊夫,開始了對不對?」那五封黑函的死亡獵殺開始逼近她了。
粘祟武嚴肅地點頭。「你要小心了。」
「我知道。」黃羽翔的眸底閃爍著精銳的光芒。「不知我們將計就計,這次的車禍後我來個失蹤,分散敵人的耳目,再這樣……」他在粘崇武的耳際小聲地說。
「好,這樣子也許較快捉出幕後的指使者。」粘崇武贊成地點頭。「可是你的工作……」
「你放心,我會用電話交代助理把工作往後順延。」黃羽翔發現粘祟武頻頻望向門外。「三姊夫,你有事嗎?」
「我在等救你的那位小姐啦,我懷疑她不是單純的出現在車禍現場,也可能是我多疑,但是調查一下比較好。」他看著腕表,「都過了三個小時了,她還不來,莫非她要爽約?」
黃羽翔又看著手上的相片。「我相信她是清白的,我倒希望她不要來。倘若她認出我是那位名服裝、造形設計師黃羽翔,她一定用這次的救命之恩來要脅我,若是金錢、名利還好辦,要是她要求我成為她的男朋友,那我該如何拒絕。」
他實在被女人煩怕了,自小就被四位姊姊煩死,工作的性質又是以女裝為主,接觸的又都是女人。唉,他根本就是生活在女人國裡嘛。
「或許這位小姐能抵擋得了你的魅力,不要苦著一張臉嘛。」粘崇武戲謔地笑。
*****
歐陽楓提著大包小包走進醫院。在掛號處詢問小姐後就往病房的方向走去,也不去理別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異樣眼光。
反正她前往超市時,渾身髒兮兮的樣子早就被人行注目禮,來到醫院,想當然耳也不能倖免。還好臉上的血漬洗掉了,不然別人還以為她是殺人犯。
歐陽楓賊笑,「那位警察一定等得心煩,氣得頭痛,活該。」她在心裡暗罵道。
發洩不滿的情緒後,肚子又咕咕地叫,看來午餐、晚餐要一起吃了。她從手提袋裡構出一塊麵包,邊走邊吃,墊墊肚皮,不然她會餓昏。
來到病房前,她敲了兩下門便推開門走進去,「嗨,警察先生,我來向你報到了。」她見粘崇武一臉臭臭的樣子,心裡可樂歪了。
「小姐,你真沒時間觀念,下午的約定你可以拖到日落才到這裡,實在佩服你。」粘祟武忍不住挖苦她。
歐陽楓嗤笑。「我只說我會到醫院和你對證,可沒說我幾點會到,請搞清楚狀況。」她安之若素地吃著麵包。
粘祟武不以為然地瞪著她。「你好像把醫院當成野餐的地點。」瞄著她手邊大包小包的袋子,他不懷好意地說。
他的挑釁歐陽楓根本不理,望著躺靠在床上的男人,她思忖著,他看起來沒什麼大礙,骨折較為嚴重吧!
黃羽翔在歐陽楓一踏進房內後,就刻意不讓她瞧見自己的臉,但想不到她和粘崇武的對話是那麼有趣,令他不自覺地瞧她兩眼。
這一瞧,他就被她旁若無人的態度所吸引,神情沉穩,恍若她不想理人的話,沒有人能激起她任何情緒的波動。
在瞧得正專注時,他卻發現她也猛盯著自己著,心中暗叫不妙,她該不會認出他是那位名服裝、造形設計師黃羽翔了吧!他裝作咳嗽地把頭偏向一旁,不讓她正面看他。
就在他偏過頭的同時,歐陽楓開口了,「他只是外傷吧,應該死不了。」因為他的舉動激怒她,她才故意講了這麼一句。
她覺得這個男人有病,長得一副娃娃臉,眉清目秀的還怕人家看,見到救命恩人也不懂得說聲謝謝,說不定腦子憧壞了。
「小姐,你不能說得好聽一點嗎?」粘崇武皺著眉說。
聽到她的挪揄,黃羽翔的嘴角卻跳出笑容,這女孩好像有點異於常人!
「我又不是來交際的。」她走到床邊俯視黃羽翔,「喂,你告訴這位警察先生,你的車禍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只是很不巧救了你罷了。」
黃羽翔抬起頭和她四眼相對,半晌,才答非所問地說:「你認識我嗎?」他眸裡閃著異樣的光芒。
「我幹嘛要認識你。」歐陽楓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莫名其妙。
「你真的沒見過我?」他用一種不確定的口吻又問。
「我確定你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名副其實的精神病。」歐陽楓受不了地翻翻白眼。「你和那位警察先生剛好是一對。一個是以為機車能讓跑車全毀,另一個是見到人就要別人肯定地說認識他。我要走了,不陪你們瞎鬧。」
「嘿,不要這樣嘛。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黃羽翔,你呢?」觀察著她的表情是否有異。
粘祟武靜立於一旁,對於黃羽翔的反常能瞭解。像黃羽翔這種國際和名的設計師,不認識他的沒幾人。這位女孩是真不知他的身份,或是故意裝傻以求以退為進的手段?
雖說先前他開了黃羽翔的玩笑,說搞不好這位救命恩人根認不出他這位知名設計師來。事實上、他卻不這麼以為。
歐陽楓不想報上姓名,她認為沒這種必要。他給她一種很怪的感覺,彷彿接近他會沾染上危險的氣息,所以她想趁早走人再牽扯下去對她沒什麼好處,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我說過我不是來交際。請你告訴警察先生我和你的車禍無關係。」她的眼眸逼著他,堅決地重複過。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她那雙烏黑靈動的雙眸告訴他,她對他無一點印象。
黃羽翔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被視為普通人的感覺真的很棒,但他也懷疑眼前這位清秀佳人平常是如何生活.難道她都不看電視、報章雜誌?
歐陽楓攢眉,開始確定病床上這位仁兄不是瘋子就是精神病,問他話也不說,只一味地盯著她瞧。末了,他那雙瞳眸還跳動著點點光彩,也不知在高興什麼。
「我敗給你了。」歐陽楓歎氣,轉向粘崇武說:「警察先生,他可能頭殼撞壞了,而我也沒有時間陪你們在這邊耗,等他頭腦清醒時再談吧。」
粘崇武也暗自覺得好笑,自從自己認識黃羽翔以來,還不曾見他如此專心凝視女人,或許他真如她所言把頭給撞壞了。
「你是否可以把駕借我一下?」粘崇武將下巴朝黃羽翔抬抬,「等他『清醒』點我再和你聯絡。」他的唇有漾著笑意。
歐陽楓把駕照送給他,她又好奇地看著黃羽翔,她在心裡揣測著,說不定他是肚子餓,血糖下降才一副秀逗的樣子。
「喏,請你吃麵包,你一定是肚子餓了。」她從袋子拿出兩塊麵包,一塊給粘崇武,一塊遞給黃羽翔。兩人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粘崇武拿過麵包端詳,忖度,這歐陽楓好善變,原來是一副想要揍他的模樣,還故意遲到氣死他,然沒一會兒工夫竟又請他吃麵包。
黃羽翔瞪著伸在他面前的手,遲遲不接過麵包,「為何要給我呢?」
「現在都快到用晚餐的時間了,拿麵包給你當然是要讓你充飢。」怎麼有人問這麼白癡的問題。
「呃,謝謝。」黃羽翔被她的眼神看到很不好意思,想必她是把他當成智能不足的人了。
「吃完麵包,頭腦較清晰,你就能想起車禍的發生和我毫無關係。」
「很抱歉,我的頭很痛,所以你是否有干涉其中我一時想不起。」他用左手揉著頭,做出痛苦的表情,「畢竟現場只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