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醜女還真是會演戲,瞧那雙眸子盈著水氣,彷若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若非他心思敏銳,倒要教她給騙了!
「這……說來話長。我的阿瑪被抓了,對方指明要恭親王府的『降龍拓』,你能借給我嗎?」她並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易容,也不想再節外生枝,他知道自己方才對她所做的一切是做錯了就好,她不在意他的嘲笑。
哪知,他的諷笑並未因此結束,他根本沒打算相信她的胡言亂語。尤其在她口裡吐出「降龍拓」這三個字之後,他對她不再大意。
看來,這個小偷大有來頭,這其中也大有文章。
「你如何得知『降龍拓』在恭親王府?」他逼問。
「是……我府裡的侍衛調查出來的,他說皇上將這重要的寶物交予恭親王府保管,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上門偷?」他哼了聲,「你家侍衛也真夠本事!既是如此,為何要一個只有三腳貓功夫的女子上門偷!」真這麼看不起恭親王府嗎?他冷睨著她。
「因為、因為……」因為會被發現不在我的計算之內啊!映晨焦急地想道。
「說實話!」他的霸氣和森冷讓她的背脊一涼,囁嚅地說出實情,不敢有所隱瞞,但她沒有說出自己曾經到過榮親王府偷採絳蘿草、以及被他佔了身子的事。
「你可以將『降龍拓』借給我了嗎?」她說出實情了,全都說了,他該會成全她吧?她的心中盤踞著不確定。
「不,」他邪魅地吐出這一個字,衝著她露出詭笑,「你說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會交給你一個騙子嗎?」
「我說過我不是騙子廠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他雙拳環抱,冷冷的打量著她,一臉不信。
「這……」她無言,早在她出門時就曾交待府裡的奴才,不可洩露半分。若是她不幸被抓回府裡對質,也不得承認她的身份,以免拖累阿瑪……現下,確是無人能證明她的真實身份了。
她眸中的焦急洩霹了她的不安,世故成熟的他不會看不出來。「怎麼?無從辯解了?」
她低垂著頭,思忖著該如何是好。未了,她告訴自己寧可一試,也不願坐以待斃,猛地掙脫他,作勢要逃。
可靖澆對她早有防備,又豈會讓她溜走呢?他大手一扣,穩穩地扣住她的肩頭,而後使勁一扭,只聽得一聲喀拉聲響,她的左手臂痛失力量——
「呀——」她痛呼出聲,疼楚盡往肩頭去,慘白了一張小臉。
「想逃,沒這麼容易。來人!」他叫喚著一直待在門邊的奴才。
「貝勒爺。」奴才恭敬地叫道。
「把她帶到地牢好好看著,本王天亮再審。」他粗魯地將她丟給奴才,轉身欲走。
「不,你不能這麼做。放開我、放開我——」映晨掙扎著,但受傷的肩頭傳來陣陣的漲痛感覺,激動的她胸口一窒,旋即被眼前的黑霧籠罩,瞬間失去了意識。
「貝勒爺?!」奴才們扶著軟趴趴的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頓了下,誤以為她在裝蒜,便冷聲道:「拖下去。」
「是。」
奴才們扶著映晨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這期間,他的心中竟襲來了一種奇異的感受,那是未曾有過的揪心刺痛……
但,很快地,這異樣的感受被他抑下。
他,才不會為一個醜女洩露太多屬於自己的私人情緒,他堅定地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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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懼、詭譎的一夜過去……
「官侍衛、官侍衛……你在嗎?」映晨格格的侍女寶兒敲著下人房的門叫喊著。
一夜都守候在「晨曦閣」的寶兒,在漫漫長夜過去後仍不見格格回府,心中便有了譜:格格被抓了!
「寶兒,是你!什麼事?」官逸儒一臉睡意,看來昨夜睡得挺好,不似寶兒一夜無眠。
「官侍衛,格格恐怕被恭親王府的人抓了!」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降龍拓』啊!格格昨兒個下午不是將計劃全都說了嗎?」寶兒急道。
「可格格不是也說,若她不幸被抓,咱們誰也不能承認!」
格格是這麼交待過的沒錯,可、可是……格格被抓了啊!
「難道就不管格格死活了嗎?」
「不然你說怎麼著?」官逸儒沒了主意。
「你去救格格。」
「我?!你在開什麼玩笑?」他指著鼻子,猛地搖頭。
「難道就看格格身陷險境嗎?王爺還等著『降龍拓』救命呢!」
聽聞那三個字,官逸儒的眸光閃了下,但很快地隱去,沒讓心焦的寶兒察覺。
「目前也只有如此了,不過,眼下還得等晚上才能行動。」
寶兒點頭,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官侍衛身上。
好疼!
她的肩頭就像被火燒過般的熱漲疼痛,撕裂般的疼楚讓映晨蹙著眉醒來——
這是什麼地方?
她猛地坐起,不意扯動肩上的傷,疼得她失聲驚呼,也記起了昏迷前的一切——是了。她被靖澆貝勒打傷,還關進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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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陰暗、潮濕的地方不正是關她的地方嗎?
她撫著疼痛的肩膀站起,看見牢門被鎖鏈緊緊的纏著,牢外兩個看守的奴僕正打著瞳睡,她看到繫在他們腰閒的鑰匙。心,不住地狂跳著。
她只能趁這個時候逃離這裡了,否則,等靖澆貝勒一來,難保自己能全身而退……
無端想起那個令她懼怕的男人,她的心沒來由地揪緊,她怕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怕!
從不曾有一個人能教她心生畏懼的,那不僅只是心靈上的恐懼而已!他的標悍、霸道已烙印在心中,即便是交換了身,依舊不改……
若今日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認識他,也許,將是另一番局面吧?
奈何,他們只能是陌路人了!
幽幽吐出一聲歎息,心中無限憾恨……
拉回飄遠的思緒,她走近牢門邊,悄聲拉起鎖頭,慶幸自己和師父學過這門開銷技藝。
「喀!」一聲,鎖破打開了。她心喜,毫不遲疑地開門走出,驀地,瞥見地上一道黑影,她一驚,鎖鏈在她手中滑落,發出刺耳吵雜的鏈聲,驚動了瞌睡頻頻的奴僕。
「貝……貝勒爺!」
他們還來不及跪下磕頭,便先挨了靖澆的巴掌。
「怎麼看人的?」他怒斥。
「貝勒爺饒命、貝勒爺饒命吶!」奴僕跪下求饒,未了,還拉著映晨一起下跪。
他卻睬也不睬,一對深邃、倨傲的眸子瞪看著她,冷聲問道:「你想逃?」
「你不能關住我。」她望進他的眼裡,聲調再平靜不過。
「不能?!哈……你這可是在命令我!」他彎下腰,邪肆的笑意漾在他的唇畔,頭一次碰見如此大膽的女人。
有趣!看來這平靜無聊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他興味盎然地看著眼前讓他覺得有趣的女人。
或許留她在府裡,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橫豎她也逃不了,不如陪她玩玩……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不服氣?怎麼,你這醜女人當真以為自己是格格!」他噴了兩聲,語氣輕蔑。
「我本來就是格格。」她可以臣服在他的霸道之下,但嘉親王府的威儀不容質疑。
「哦,別又來了!」他像是自語著,可音量卻讓在場的人都能聽見。顯然地,他當她是騙子,才會這樣制止她。「那樣荒謬的謊話別再讓本王聽見。來人,將她帶回本王寢居。」
「你要幹什麼?」映晨駭然地望著他。
他不理,逕自向奴僕交待了什麼派人來服侍她之類的話,便先行離開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你這個無賴……」她掙扎著。
「閉嘴!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快跟我們走!」兩個奴僕架著她,離開了陰濕的地牢。
靖澆找了兩個侍女為她沐浴更衣,他自己則在外廳等候著,讓她一點逃離的機會都沒有。
這裡是他的地盤,她就算買通所有侍衛、奴僕,恐怕也難逃得出去。只是教她這樣坐以待斃等著他的命令,她做不到!
嘩啦啦的水聲此起彼落的傳出,牽動了她腦海裡的一絲想法,她靜下心來,想著該如何脫困。
「姑娘,該起身了!水要涼了。」侍女提醒她。
她回過神,朝侍女點頭,侍女馬上送來一件長中將她赤裸的身子包住,雪白無瑕的身軀讓侍女看傻了,怎麼也想像不到,一個有著醜陋面貌的女子竟有這麼白皙似雪的肌膚……
「謝謝你。」
「別……別客氣。」侍女意外她的有禮,這丑姑娘不但擁有姣好的身段,還十分有禮,這回,貝勒爺帶進府的女子,比起兩個姨娘有教養多了。
「洗好了?」靖澆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映晨一驚,險些跌倒,「你……你不能進來。」
他走到她的身邊,無視於她的話,喝令道:「出去!」
侍女明白貝勒爺的意思,福身後離去。